与榆亭一众猎户一起,杨方一行人顺着土路步入虎头岭地界。
出乎杨方意料的是,这尤雄虽然面相不善,但做事倒是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意思。刚一到半山腰,就捡了根枯枝就在地上比划起来。
“老癞头岁数大了,腿脚没那么方便,再加上弓又使得一般,基本不会往深处走。最近又是野兔贴秋膘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只会往这几处去。”
有昨天回来路上和偶遇陈识的闲谈,杨方对于榆亭里的一些风云人物也已经有了基础的了解,只不过未曾谋面的情况下,还无法和具体的人相对应上。不过经过方才此人与尤三的谈话,杨方也确定了此人正是尤雄。
这家伙体格过人不说,一手箭术更是堪称榆亭一绝,最近几年榆亭打到野猪、熊瞎子之类的大货,十有八九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并且,不同于尤三这种早就从分家出去的旁支,尤雄可是出身尤氏主脉,还是如今榆亭长老的侄子。而且由于父亲早亡,基本上都是由长老抚养长大,关系情同父子,因而在榆亭之中颇有威望。
除却陈识所言,光是此人对其他猎户如此熟悉,用树枝简略画出的示意地图中更是能够让对虎头岭地形半生不熟的自己辨认出昨天自己猎到兔子以及野鸡的那片凹谷,就足以证明此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所以,咱们这些人正好两人一组,从不同方向探查,看能不能把老癞头找回来。”说着,尤雄又从自己背后的箭袋之中取出六支骨哨箭,分别递给了不同的六个人。
“要是发生了任何不寻常的迹象,哪怕是发现了一群人的脚印,都只管往天上打哨箭就成,等人到齐了再商讨下一步。”
而最后一支骨哨箭,在明显犹豫了片刻之后,尤雄还是选择将其递到了杨方手中。
很快,一众猎户便被他分成了七支不同的队伍,而被他点到和杨方一组的之人,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中年人,不过脚边两只猎狗倒是照料得不错,不光健壮,一身毛皮更是油光水滑。
“浩子,这小子拳脚不错,你擅长追踪,就你俩一起得了。”
被称为浩子之人闻言,虽是一愣,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走到了杨方身旁,一摆手示意直接上路。
杨方从他眼中明显瞧出不耐烦的神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按照尤雄的规划,朝着山林间一条稀疏的小道走去。
按照那份简易地图,杨方这组需要探查的是一大片稀疏的白桦林。虽然如今已是仲秋,白桦林树叶已经掉落了大半,但配合上起伏不定的地形,依旧是极为遮挡视野。
眼看对方似乎只打算一味跟着自己走,杨方索性便直接往山脊上绕,打算利用高处广阔的视野探查一圈就算完事。
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招惹刀口舔血的山匪什么的,明显是太不明智。
走在金黄的落叶地毯之上,杨方想到方才尤雄分队时所说,在联想昨日了解到的传言,尝试开口道:
“浩叔,你和”
————
而等二人翻过两个山头,走出快半里山路后,此人才开口道:
“尤雄这小子年岁不大,官瘾倒不小。还浩子……呸!老子当年还给他把过尿的!”
像是注意到杨方眼中的疑惑,他又继续开口解释道:“我叫范浩,和尤雄这小子辈分有点杂,没人真在乎辈分。但我好歹年长他几岁,平日里都管我叫浩哥的。结果现在倒好,还没当上三老,就管我叫浩子了。”
“浩哥,你的意思是,亭里三老要换人?”对方看面相比自己大了得有十几岁,在这个普遍十四五就结婚生子的时代,实际上应该比自己大上一辈,不过杨方还是习惯沿用前世的称呼。
对于杨方的称呼,范浩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而是颇为郁闷的摆摆手,下意识回复道:“听说前两天长老害了背疽,得了这病不出半年人就得没,这老家伙又没积德生个小子,尤雄作为他亲侄子,下一任三老可不就是他了呗。”
不过虽然说是抱怨不停,但范浩腿上功夫却是不停,对于周围的环境也是颇为关注,和杨方交谈的同时甚至还顺手清空了一只松鼠藏在树洞当中过冬所存储的蘑菇,甚至还不忘给杨方分上一把。
“这松鼠可精着呢,专挑味鲜的采,回家炖肉时丢上一颗,味道保准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握着手里的干蘑菇,再看对方对这山上一切如数家珍的样子,杨方也不由想起尤雄对方才说的那句擅长追踪,看来是所言非虚。
由于自己前世只是个普通社畜的杨方对野生动物的了解,使得追踪术这门技艺的熟练度增长极为缓慢,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和对方取取经。
想到这里,杨方便当即行动起来,留心起周围一切的可疑踪迹,正好就着寻找踪迹的由头向对方寻问。
“浩哥,对面山坡上好像有些脚印,你看是不是山匪留下的痕迹?”
“那是鹿蹄,而且是起码一个月前的鹿蹄了。”
“浩哥,那这边的毛发……”
“还有这边的的……”
……
好在,面对杨方的追问,范浩倒显得颇有耐心,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杨方也不怕对方是在诓骗自己,毕竟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追踪术的熟练度一路从原本的个位数涨到超过40。
显然,在系统的评判里,增长对单独物种的了解远远不如对多种猎物的了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