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朝花夕拾(十四)
一岁的姜善乖得很, 别的小孩从小就会哭闹,偏她安安静静。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瞥向姜萝或是苏流风,她就咧嘴一笑。新长出的牙白白的, 小小的, 吐了几个泡泡,还流了一身口水。
姜萝这种时候就不上手去逗姜善了, 不然小孩得糊她一脸口水。
倒是苏流风脾气好, 也愿意照顾女儿。
他从奶娘手里把孩子接过来, 抱到怀里,小心喂一些掺了肉汤的米糊。
郎君细心周到,事无巨细照顾孩子,有时姜善比起粘姜萝,更喜欢苏流风。
姜萝也是个坏心眼的母亲,她玩心重, 总会故意抢小孩手里的玩具, 等姜善憋嘴要哭不哭的时候,姜萝又喊苏流风:“先生!先生!小夕又哭了。”
苏流风刚刚换了一身被孩子吐了面糊的长衫,闻言无奈摇摇头:“不要欺负她。”
“哪里叫欺负呢?多好玩呀!”
苏流风没办法, 只得容忍姜萝的恶趣味。
幸好姜善不是一个爱哭鬼, 赵嬷嬷或者苏流风一哄,她很快便破涕为笑,又和母亲撒娇。
姜善三岁的时候, 姜萝便让她由赵嬷嬷陪着睡了。
苏流风虽然疼爱孩子,但他难得对此无异议,或许在夫君的私心里,比起看到女儿, 他更想要夜夜和姜萝二人独处。
父母总会有一点自家的私心。
小夫妻两人都没有再生养一个的打算,往后养一个姜善便好了。
夜里,等苏流风吹熄了灯以后。
姜萝忽然反客为主,翻身压制他。
她坐先生怀里,膝骨前倾,抵在榻上。
小姑娘居高临下,与苏流风额心相抵,笑得如同狡猾的小狐狸,媚眼如丝。
“先生有没有想我?”
她忽然戏弄他,话里话外都是无尽的旖旎。
苏流风没作答。
但他微微仰首,绷紧线条漂亮的下颌。
他凝望她,观姜萝眉心那点灼灼的红痣,观她巧笑嫣然,蓄意挑弄。
男人的凤眸如有火在烧。
明知故问。
许是羞赧,苏流风耳根绯红。
他以行动告知姜萝,www.youxs.org。
小夫妻间的默契无需多言,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腰窝,便激起姜萝一阵战栗。
他先展开的攻势。
可姜萝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女孩儿。
她低头,吻住了苏流风。
从他的唇角轻咬,逐渐勾缠。
粘稠的触感。
滚沸的交缠。
爱意汹涌,一触即发。
苏流风高奉起她的观音,待身外之物尽数褪去,他哄劝姜萝落座。
埋身之处太久没有涉及。
让夫婿的进退辛苦百倍。
好在姜萝善解人意,她总是会帮苏流风排忧解难。
姜萝惊讶于苏流风的耐力,眼眶湿润,狠咬他肩臂一口,嘀嘀咕咕骂他:“先生原来也不老实,一有机会就会冲撞皇女!”
“是……我犯上作乱,野心昭昭,还请阿萝多担待。”
苏流风忍得久了,偏偏这次没有柔善地抽离。
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直到姜萝手脚都无力,靠在郎君肩上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姜萝一身细皮嫩肉都有痕迹。
不消说,是郎君夜里不知轻重。
姜萝生了气,狠狠咬苏流风的指,www.youxs.org,被面红耳赤的苏流风制止。
“阿萝,已是白日了……不要暗示我。”
“……”姜萝翻了一个白眼,先生,这是泄愤,不是暗示啊可恶!
今日,苏流风要带姜善入玄明神宫,接受业族弟子们的朝拜,并将定下她为下一任佛女的事。
原以为小孩怕生,哪知姜善胆大得很,穿着岐族每岁传承下来的法衣,同父亲牵手站在大殿里,半点都没有被眼前的弟子们吓退。
“小夕,你喜欢这里吗?”苏流风不想帮姜善决定往后的路,若她不喜,也可以以长公主殿下之女的身份快乐过活,不要涉足玄明神宫之中。
父亲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姜善笑弯了眉眼,她腼腆地拿了一个案上的供果鸭梨,忸怩:“爹爹这里……有好吃的!”
苏流风环顾四周,到处都摆了供奉神佛的糖塔以及供果,若按照姜善嘴馋的说法,玄明神宫确实很有趣。
他忽然轻笑出声,无奈地揉了揉女儿的头。
小夕和阿萝真像,总是猝不及防给他一个惊喜。
他柔声对孩子说:“既然小夕喜欢,那就留在这里吧,爹爹会陪你的。”
姜善抿唇,羞赧一笑,又抱苏流风的长腿去了。
业族弟子们待姜善极好,无需苏流风照顾,自然有人随侍姜善。
沈厨娘看到这个脸颊圆鼓鼓的岐族小主子,心都要化了。
她特地给姜善露了一手,又是用山里红(山楂)裹糖浆,串冰糖葫芦;又是取米粉给姜善蒸枣泥糕。
姜善吃得腮帮子鼓囊,远远看到来接她回家的苏流风,不由藏了一手糖葫芦。
苏流风在内心长叹一口气。
小女儿何时才能懂,长者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孩子们隐瞒的秘密。
苏流风是个温柔的父亲,他没有呵斥姜善,只是喊她伸出手,要帮她擦拭掌心的糖浆。
姜善笑弯了眼睛:“糖糖,阿娘吃……”
苏流风想到古灵精怪的姜萝,勾唇:“阿娘不吃,小夕吃。”
姜善不再勉强,她点点头,乖巧地跟着苏流风坐马车回公主府。
如今入了秋,姜萝秉承“秋收冬藏”的特性,她要多吃荤菜,好储藏一点丰腴的肉。
虽然,在苏流风眼里,这不过是姜萝借口不吃菜的理由。
不过秋冬时期,除了窖藏的大白菜,确实没有什么新鲜的果蔬。
他只能给姜萝削水润多汁的鸭梨吃。
郎君虎口卡着凌冽的刀片,小心削下一块梨子。
苏流风放下刀具,把梨块递到姜萝唇边。
女孩张口咬住鸭梨,汁水丰沛。
她故意不咀嚼而是凑到苏流风唇边,www.youxs.org。
姜萝故意勾他,郎君只得宠溺地接过,和她以唇齿分食。
原本只是吃一口鸭梨,后来竟渐渐乱了套。
小姑娘柔若无骨的手轻搭在郎君的肩臂。
苏流风气息渐重,垂眉敛目,低下头。
接近她微微敞开的衣襟。
今日姜萝穿的是葡萄藤满绣小衣。
苏流风许是爱极了繁复精致的绣面,竟被小妻子蛊惑着,一点点顺藤摸瓜,摘到葡萄。
就是技法不对,以唇舌勾惹。
也是这时,屋外忽然响起姜善小短腿跑来的脚步声,她敲敲父母亲紧闭的房门,疑惑问:“爹爹?阿娘?”
苏流风的邪心险些被孩子发现,他耳廓一热,极正人君子地帮姜萝整理衣着,仿佛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