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菜园子
场中，所人都没说话。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常森。
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轻蔑。
忽然间，有人不屑地笑出声。
“嗤，薛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吧？他一个小娃娃，知道打铁锻造是怎么回事吗？只怕生下来到现在，都还是头一回见着这场景吧？”
“就是，我们制造的，可都是军队上用的武器。他一个小娃娃，能懂什么？”
“尚书大人，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吧。”
薛祥正想开口解释两句，身后忽然响起詹鲁的声音。
“各位，你们可不要小瞧常副主事，他不仅管着你们，还管着火铳的改良呢。你们不过都是些打铁的，能跟常副主事比吗？”
他说完，侧头，挑衅地看了眼常森。
常森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
被他这么一拱火，那群本就对他不满的人，顿时骂得更凶了。
“这不是拿咱们大明的军队开玩笑了吗！”
“就是，他一个小娃娃来管我们就已经很离谱了，还让他去改良火铳？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这到底是安排进来的？简直是不把我大明的将士性命当回事啊！”
常森猛地朝那人看过去。
厉声呵斥。
“闭嘴！”
挤兑他就算了，还攀扯上朱元璋，不想要命了？
没瞧见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侍卫么。
毫无眼力见。
不过他的威信，在这群人面前，约等于无。
谁都没理他。
见这些人还想说什么，薛祥也急了，连忙制止：“都别乱说话，上位亲自安排常副主事来此，必定有他的用意，也足见常副主事有这个能耐。”
被他这么一提醒，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尤其是最后说话的那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常森看了他一眼，而后走上前。
所过之处，众人下意识让行。
但常森依旧能感觉到，这些人依旧不服他。
他们现在惧的，不过是朱元璋。
如果他今天不露一手，往后这军器局，他就不用再行了。
常森走上前。
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道。
目光跟着他移动。
看着他走到了一张工作台前。
站定。
常森低着头打量着面前的工作台，只见工作台上，放着一件刀具半成品，看眼下的情况，这柄刀前期的工序都已经完成了。
只需要再上一个手柄，便可以便用了。
常森盯着这柄光亮的刀看着。
铁匠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倨傲地开口：“我看常副主事的年纪也不大，想必还从未见这样的东西吧？要不要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啊？虽然我不是这里工艺最好的，但指点一下你，还是可以的。”
惹得常森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等常森说话，詹鲁便嘲讽开口。
“那你可得把话说得细致些，以免常副主事听不懂。”
常森闻言，嫌弃地暼了詹鲁一眼。
而后看向铁匠。
指着工作台上的刀具：“你做的？”
“当然。”
铁匠傲然抬头
常森闻言，自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而后摇了摇头，语调嫌弃。
“真没想到，就你这样的水准，竟然也能进得了军器局。当初召收你的人，不会是得了你的好处，让你走了后门进来的吧？”
常森话音一落，铁匠脸上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沉着脸，转头看向常森，面色凶狠，像是要吃人。
一口牙死死咬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常森抬眼看向他，毫不客气地开口：“我说，你这水准，很差。”
“你胡说！”
铁匠眉稍一吊，怒下意识上前一步。
但他还未靠近，两个侍卫齐齐上前，挡在常森面前。
手往刀柄上一搭，随着一声铮然轻响，雪亮的刀刃出鞘半寸，一左一右地横在铁匠面前。
铁匠脸色一白。
连忙后退。
常森拍拍侍卫的手臂：“你们让开。”
侍卫退开。
常森走上前。
看着满脸忌惮不岔的铁找。
“不服？”
铁匠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目光却在暼到两个侍卫时，又默默地将嘴闭了回去。但看我的眼神却将他的不屑全都展示了个彻底。
“行，那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常森指指他，转身走回工作台前，抓起他刚做好的半成品，扔给一旁的侍卫，“砍它。”他指向外面用来测试刀的锋利程度的大圆柱子。
侍卫接过刀，按着常森的意思，走向他指向的柱子。
握着刀，对着柱子开始挥砍。
木屑不断
铁匠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要干什么？”
他不解地看向常森。
常森抱着手臂：“看着你就知道了。”
此时，薛祥也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正在用力挥砍的侍卫，再低声问常森。
“三公子，这……”
常森抬手打断他。
“不用问，看着就行。”
说话间，侍卫又劈砍了好几下。
在他再次用力挥下去时，刚才还锋利十足的刀，“铮”地一声，折成了两段。
薛祥皱眉。
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
铁匠的表情微变。
常森则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松开交叠在一起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大圆柱子旁，弯腰捡起断刀。
转身看向铁匠。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对着众人说道：“淬火时温度过高，导致刀身的硬性是增加了，但也更脆了。刚才的这一幕大家都看到了吧，不过才砍了这么几刀，刀就断了。如果拿着这样的刀，送到将士的手里，你们自己说，将士能拿着他，杀死几个敌人？”
这番话说完后，常森才看向铁匠。
“现在，你还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铁匠脸色顿时铁青。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两眼通红地看着常森。
“行，算你有些本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常森脸色一冷：“站住。”
铁匠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凶狠地看着常森，怒声：“我已经自己离开了，你还想怎么样！”
常森缓缓侧身。
看着铁匠。
冷声。
“你拿着朝廷的工钱，却造出这样的刀，你不会以为你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吧？你以为军器局是什么地方？你家的菜园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