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进入军器局
朱元璋一走，整个衙门的氛围都轻松了许多。
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然后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片刻后，薛祥走上前。
对着常森施了一礼。
常森一愣，连忙摆手：“薛大人，于公您是我的上司，于私我算是您的晚辈，哪当得起您这个大礼。”
“三公子年少有为，又得上位器重，当得起。”
薛祥笑得温和，语气不急不徐。
听得人如沐春风。
他道：“今日是三公子入职的第一天，不如就让我陪三公子走走，如何？”
常森笑了。
“行啊。”
既然人家想给他借威，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顺便还能恶心一下詹侍郎。
好事。
常森侧身，对薛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有劳薛大人了。”
薛祥笑得温和。
“应该的。”
薛祥上前，领着常森熟悉环境。
一面跟他普及着工部的知识。
工部为六部之一，主要负责管理全国的工程事务，包括建筑、水利、交通，以及军器的打造。而这些，都有单独的专职部门负责。
就比如军器局，宝源局等等。
其中，每处设有郎中两人，员外郎一人，以及主事一人。
不过现在，军器局又多了个副主事。
薛祥道：“原本是没有副主事这一职位的，这是上位特意为你设立的。”
常森点头。
朱元璋这么做，是不想打乱原有的配制。
虽说他也想让常森，可以在军器局做成绩。
但他也担心，怕最后会么都没有做出来。
与其现在就裁人给他挪地儿，不如另外挖一个坑，将他这坑带着不确定因素的萝卜先种下。如果干得好，日后再调；如果干不好，直接拨了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薛祥说完，又继续道：“如今你在军器局任事，那军器局的人，你就要认一认。吕延，钱望，赵钦元，何至，你们过来。”
他声音落下，有个身穿各色服饰的人，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薛祥指着人，逐一给他介绍。
“这两位是郎中吕延跟钱望，这位是员外郎何至，这位是主事赵钦元。往后你就要跟他们共事了。”
随着薛祥的介绍，常森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滑过。
尤其是在看到吕延时，常森心思微动。
这个人他有印象，刚才一脸谄媚地站在詹侍郎身边的人就是他。
虽然此人对他，暂时还未露出恶意。
但此人看他时，眼神里的轻蔑与不屑，却让常森很不喜欢。
常森面上不动声色，与几人分别见礼。
等他直起腰时，常森忽然开口。
“薛大人，您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詹侍郎？方才上位也说了，往后我有任何需要，都要经过詹侍郎之手，可见以后我跟詹侍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万一认错了或者冒犯了，詹侍郎卡着我耽搁了事，可就不好了。”
人群中，臭着脸端着手的詹侍郎猛地抬头。
薛祥微微一愣，心思微转。
而后面不改色地顺着常森的话往下说：“你说句得不错。那么，詹侍郎，你也过来一下，常副主事打个招呼吧。”
詹侍郎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想过去。
但顶头上司的面子得给。
他愤愤地走上前，黑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甩出一句话：“工部左侍郎詹鲁。”
常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突然发问。
“詹同跟你什么关系？”
詹鲁一怔，诧异地打量着常森。
“你知道家父？”
常森笑笑：“听说过。你父亲本是徽州府婺源人，元末时以茂才异等举，后追随过陈友凉，又被上位召为国子博士，甚至连你父亲的名，都是上位赐的。后面还主持修攥了《日历》，也算是名噪一时了。”
看着詹鲁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
常森话音一转。
“只是可惜。”
詹鲁拧眉，不悦地看着常森：“可惜什么？”
常森嘴角一扬，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可惜令尊功名一世，却在教育后人上功亏一篑。”
已经进入变声期的嗓音，在人群中散开，毫不遮掩。
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场中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詹鲁。
詹鲁死死瞪着常森，一双眼睛气到通红。
他下意识往前一步：“你再说一遍！”
吓得薛祥连忙上前挡住。
“詹鲁，别冲动！”而后又回头，对常森抱歉地笑笑，“眼前就是军器局了，常副主事，我们进去看看？”他做出个请的手势。
常森微笑点头：“好啊。”转身往军器局走。
见他没再继续挑衅，薛祥狠狠松了口气。
他转头警告地瞪了詹鲁一眼。
压低声音。
“先不说他本身的世家，就上位对他的优待，你就应该知道，他不能轻易得罪。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赞同我的说法，但在工部，你最好收敛点，真闹出什么事，上位追究下来，我的也保不住你。”他松开詹鲁，大步追上前。
留下詹鲁一脸了阴沉地站在原地。
常森此时已经走到了军器局的门口。
隔着厚重的木门，常森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吵嚷的声音，这些声音里，还混杂着不少叮叮当当的动静。
不等常森分辨这是什么声音，面前的木门便开了。
露出门后，热火朝天的光景。
无数光着膀子的男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或是在打铁，或是在搬运，或者正在给手中的铁块粹火。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犹如一个大型的打铁铺子。
常森愣住。
现在大明用的枪，多为火铳。
总不可能，所有工序都在这里完成吧？
薛祥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介绍道：“这里只是众多工坊中的一处，等下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看。”
常森松了口气。
那就看看吧。
常森往里走。
工人们看到他，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
有些大胆的，还调侃出声：“尚书大人，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您竟然把人往这里引，这里火星四溅的，万一伤着他可不得了哎。”
薛祥看了说话人一眼。
“这位可不是来看稀奇的，他是上位亲命的军器局副主事——常森。”而后朗声，“各位都停下手里的活，过来见过常副主事。”
场中顿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