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帮你一回
“奴婢出生医学之家，自幼受父亲熏陶，学了些医术。半年前入宫后，意外得到司膳赏识，提为食医，为上位与各宫娘娘们管理药膳配比及饮食营养。但是……”
沈秋声音哽咽，眼泪叭叭地往下落：“余典药时常仗着自己先入宫，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女官，经常欺负我。不仅时常指使我做事，还故意不让我睡觉。前些日子，她更是故意将我需要的药物换成了别的。虽然她换的并没有任何负作用，但也起不了任何药效，而且还会使味道变苦，让我挨了板子。所以我才会躲在灌木丛里哭。却没想到，会惊扰到小公主。”
常森听得眉头直拧。
宫人间的斗争，常森这些年已经见过很多。
但敢换主子药食的，还是少数。
这个余典药，胆子还挺大。
常森垂下眼眸：“你也是，被欺负了不知道找你们尚食局的掌事女官吗？躲在那里哭有什么用？惊到了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也算她运气。
那天遇到的是他。
但凡那天她点儿背，惊到了哪宫主位，今天她都不能跪在这里了。
沈秋被骂得半个字不敢反驳。
她跪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得了，我不想听这个。我再问你，昨晚上跳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常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沈秋磕头动作一顿。
她依旧维持着磕伏在地上的动作。
片刻后，沈秋才出声：“是。”
听到这话，常森更是一个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傻兮兮的呢，她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啊！你自尽有什么用？除了让她活得更畅快、战绩薄上再添一笔外，你得了什么？屁都得不到。”
“司药是余典药的亲姑姑，奴婢……没办法反抗。”
听到这话，常森沉默了一瞬。
沈秋这情况，怎么听起来惨兮兮的？
再看看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常森揉了揉眉心，自觉自己的要求，好像还真是为难了这姑娘。
就她这一脸柔弱的模样，妥妥的受气包啊。
都被逼到跳水自尽，以求解脱了，八成是真被逼到绝路了。
常森想了片刻，他抬手，将沈秋扶起来。
沈秋受宠若惊，连忙起身。
温顺地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常森对面。
常森看着她：“本公子心善，帮你一回。但是你记着，别人再帮你也只能帮一回两回，真要想在宫里待下去，还得自己有本事。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绕过沈秋，大步往尚食局走。
沈秋怔愣地立在原地，眼睛瞪大，目光随着常森的移动而转动，眼里满是震惊。
直到常森察觉到她没跟上，停步回头：“怎么，不想回去了？”
沈秋这才回过神。
她眼神一亮。
“不，我想回去！”她急急跟上来。
一路上，常森一言不发。
直到再次回到尚食局。
常森目光在院子里扫过，看到石桌后，径直走了过去。
尚食局的人见他来，纷纷交头接耳。
即便常森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无外乎好奇，自己怎么又回来了而已。
常森坐下，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沈秋。
对她使了个眼神。
“给我端杯茶来。”
沈秋福身应道：“是。”起身走向一旁的屋子。
不过片刻，她便托着一只茶盏，再次走了出来。
走到常森面前，恭敬地把茶奉上前：“三公子请喝茶。”
“嗯。”
常森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而后放下茶杯，再度开口：“你们司膳呢，叫出来，本公子瞧瞧。”
“是。”
沈秋刚应声，正准备转身。
身后便的响起一个讨好的声音：“三公子，让奴婢去吧，奴婢知道陈司膳在哪里。”
常森侧眸。
打量了宫女一眼。
“先前我来找沈秋时，就是你接待的本公子吧？”
宫女神色一喜。
她急忙答道：“是的，奴婢是尚食局的典药，余苗。”
“啊，你就是余典药啊。”
常森本不想找她。
他是想帮沈秋，但并没打算直接针对余苗。
只是想展示一下，他待沈秋的不同。
之后他再暗示几句，这些宫人自会见风使舵。只要沈秋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往后的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平步青云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他大张旗鼓地替沈秋出头，反倒招人眼。
只是常森没想到，余苗自己反倒是坐不住，主动凑上前来了。
余苗闻得此言，心里大喜。
常森这番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听说过她么。
虽说常森不是皇子。
但也深得上位喜爱，又是太子的小舅子，地位甚至高于一众皇子。如果能得他青眼，在司膳甚至是尚食面前，提上自己两句，她就能扶摇直上了。
想到这里，余苗更加激动。
她快走两步，来到常森面前。
毫不客气地将沈秋挤到身后去。
她看着常森，神色讨好。
“奴婢正是余典药。三公子此次来可是想要看看尚食局是如何动作的？不如让奴婢来给三公子介绍吧，奴婢入宫多年，对宫里的情况颇为了解。”
被挤开的沈秋一脸憋屈地站着，半个字都不敢说。
常森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余苗身上。
摇头。
“不必了，我看沈秋就挺顺眼的，让她来吧。”常森再次对沈秋示意。
沈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兴奋点头。
刚要说话，便被余苗打断了。
“三公子您不知道，沈秋刚入宫没多久，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而且之前还因为大意，给娘娘用错了方子。也是娘娘仁慈，这才饶了她一命。如今我尚食局都不敢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了。为了三公子您的安危，还是让奴婢来吧。”
余苗说完，转头喊过一个宫女，就要吩咐她去请司膳过来。
常森脸色一沉。
声音沉凝。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余苗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连忙回头，答道：“当然三公子您才是。”
常森换了个姿势，目光傲然。
“是吗，我看你频频打断我的话，自作主张地吩咐宫人，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