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真金白银动人心
常森语气轻飘飘的。
余苗却听得后背寒毛直竖，额头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下，忙不迭地磕头。
“三公子恕罪，奴婢绝无此意。”
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着，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
常森没说话。
他坐在石凳上，一面喝着茶，一面看余苗磕头。
谁也不敢靠近。
直到一个穿着女官服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常森面前。
“不知奴婢手下的女官哪里得罪了三公子，奴婢在此代她向三公子赔罪，还请三公子饶了她一回吧。”女官说着，也跪了下去，低着头，伏在常森面前。
常森暼了她一眼。
再看向余苗。
“你自己说，你犯了什么错。”
余苗闻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停下来，但人依旧跪着，怯声道：“奴婢不该频频打断三公子您的话。”
常森睨了她一眼。
“还有呢？”
余苗额头的汗，冒得更凶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抖着嘴唇：“还、还有，我不该做公子您的主。”
“嗯，”常森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司药，“听清楚了吗？要是没听清楚，我让她再说一遍。”
司药气到磨牙。
她微微抬头，没好气地瞪了眼余苗。
“三公子，余苗确实该罚，不如让奴婢替三公子处罚她如何？也省得浪费了三公子的时间。”司药讨好地笑了笑。
常森垂眸看着她。
没有立刻回答。
看着司药神情越发忐忑，常森才移开眼神，缓缓开口：“可以，你罚吧，我看着。”
司药：“……”
还没落地的心，倏地一下又提起来了。
她本来是想，先将人救下来。至于处罚，她之后意思意思也就罢了，谁知道常森竟然要亲自看着。这下她想轻罚都不行了。
司药心一横。
朝着常森磕了个头：“是。”
起身。
她看了眼自己的亲侄女，对着一众宫人冷声：“典药余苗，冒犯主子，罚其笞十。”
余苗震惊抬头。
“姑……”
“闭嘴！”
司药警告地瞪她一眼。
余苗眼里闪过不甘，却碍于常森在，半个字都不敢说。
常森挑了下眉。
以余苗的罪责来说，笞十的惩罚略重。
但也重不到哪里去。
司药无非是怕他不满意，这才故意用了此刑。
既然用了，那就用吧。
就从她方才的行径看，平时也没少欺负人，就算是给她的惩罚吧。
常森安坐在石凳上看着。
让司药连一丝护短的机会都没有。
十下笞刑过去，余苗的脸都白了，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后续还是让人将她扶走的。
人打了，常森也不好再拉沈秋出来，省得给她招祸。
但还有一件事，他还没办。
常森指着司药，道：“把你们尚食叫来。”
“是。”
司药恭身离开。
没多久，她便领着尚食来了。
看到尚食，常森示意她跟自己来。
走了一段，常森停下来。
他拿出一枚玉佩递到尚食面前，尚食大惊，连忙推迟：“三公子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不需要这些。”
“我既然拿出来，就不打算收回去。你收下吧。”
常森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楚。
朱元璋是对他不错，但他到底不是皇子。
总归有人在心里不服气。
他之所以能在宫里行走自如，宫人也乐意为他办事，除了朱元璋对他的看重外，最重要的就是他舍得。
毕竟真金白银最动人心嘛。
再说，他又不缺这些。
舍点儿小钱就能把事办好，多好。
常森将玉佩直接塞给她。
尚食眉开眼笑地收下。
将玉佩放进袖子里，她恭敬地问：“不知三公子有什么事，要让奴婢办？”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沈秋这人，我看着不错，你平时暗中关照一二就行，不过这事就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另外，你手下的人，得管管了。”
尚食尴尬一笑。
“是奴婢没管好下面的人，还请三公子见谅。”
常森摆摆手。
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刚走到御花园，远远便看到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常森抬头看了一眼。
嘿，还是熟人。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如众星拱月般的玉美人，惊讶了。
“这么快禁足就解除了？”
这才过去多久啊。
他还以为这人还得再关一段时间呢。
看来那个“詹侍郎”，挺有分量啊。
那这个詹侍郎，会是谁呢？
常森只记得，在明朝有两个姓詹的，一个是吏部尚书詹同，但他早已过逝了。还有一个姓詹的，叫詹徽。
这人是詹同的儿子。
虽说这人能力也挺不错，后期在朝堂上也干出了一番名堂。
可据历史记载，这人明年才会参加科举。
然后才入朝为官。
那如今朝堂上的詹侍郎，是谁？
常森想不明白。
索性就不想了。
只要玉美人不再找他不痛快，那他也懒得去关心这些。
只等明年出宫建府，他就可以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了。
他看了眼玉美人，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常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便是玉美人的怒斥：“让你端个茶都端不好，你真以为你入了宫，就成娘娘了是不是！一个外面进来的贱婢，也敢站着跟我说话？给我跪下！”
常森脚步一顿。
拧眉往后瞧。
正好对上玉美人挑衅的目光。
常森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他刚才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
没想到，还真是冲他来的啊。
指桑骂槐是吧？
那他到要听听，这人能骂出些什么花儿来。
常森本来都准备要走了。
结果又转过身，走了回来。
他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抱着手臂看着玉美人。
并朝她抬了抬手，示意：你继续骂，我听着。
玉美人表情一僵。
这人有毛病吗？
自己骂他呢，他还听？
他难道没听出来？
她下意识看了眼心腹。
心腹略一思考，凑到玉美人耳边一阵轻语。
等她说完，玉美人脸上的犹疑瞬间散去。
她冷笑着抬头，看向常森。
行，你要听是吧？
那我就让你听个够。
玉美人转头看向跪着宫人，怒声大骂：“不过是狗仗人势的畜牲，也敢跟主人叫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