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条鱼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回头看了眼常森，并朝竹镊子示意了一下。
常森道：“镊子啊，夹东西用的。”
“父皇，常三哥哥刚才就是用这个东西，帮寿春把鱼刺夹出来的。”寿春圆润的小脸上，还布满泪痕，这会儿已经眨巴着小眼睛，兴奋地跟朱元璋解释起来。
声音水润润的，听得人心里发软。
朱元璋笑着，将寿春举到面前。
“那你嗓子还疼吗？”
寿春乖巧地感受了一下，瘪着嘴，委屈点头：“疼~”
朱元璋转头冲太监喊：“太医怎么还没来？”
“上位，太医来了。”
睛月走得满头大汗，领着太医一路小跑。
走到朱元璋面前，急急行礼。
“起来吧。”朱元璋看向太医，“还跪着干什么，起来，看看寿春嗓子。”
“是。”
太医急忙起身。
朱元璋将寿春放下，太医急忙上前。
他捏开寿春的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上位，小公主的喉咙没事。只是……臣来时听晴月姑娘说寿春公主是卡着鱼刺了，这、现在大约是已经咽下去了？”
太医说得犹豫。
他听晴月说过，但眼下来看，却又没有看出问题。
但事还得提一提。
万一之后出什么问题，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朱元璋闻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朕养着你们，就是为了宫中众人有个头疼脑热不舒坦，你们可以及时来看，结果你们这么慢。要不常三，寿春这会儿还在受罪呢。”
太医低着头，半个字不敢反驳。
只在听说是常森救了人后，他惊讶地看了眼常森。
上下将人打量一番。
“是常三公子救了公主？”
“不然是你？”朱元璋白他。
太医尴尬一笑，侧头对着常森一顿夸：“早就听说三公子聪慧过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常森摆摆手。
“小意思啦。”他得瑟地笑了笑，转头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天色还早，只要他动作够快，还能跟朱檀他们再玩一会儿，于是对朱元璋摆了摆手，“上位，寿春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啊。”转身就跑。
背影急吼吼的。
跟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朱元璋刚想叫住他，人已经没影了。
“……呵，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
“雄英！”
常森大摇大摆地走进朱雄英的书房，来到书桌前，伸手抽出朱雄英手里的书，兴奋地拿出捕虫网：“别看了，我们去抓蝉啊。”
“好啊好啊！”朱雄英拍着手起身，绕过书桌，“赶紧走。”
“行。”
常森与朱雄英手拉着手往外走。
一面走，还一面兴奋地讨论，哪个地方的蝉比较多。
他们说得正兴起，忽然听见一声冲天的哭嚎声：“我不吃，我不吃！！”声音里还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音。
常森与朱雄英脚步一顿。
下意识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
“是朱允炆？”常森对朱允炆的哭声，那可太熟悉了，这动静一听就知道是他。
朱雄英明显也认出来了。
他眨巴着眼睛，疑惑：“谁惹着他了，竟然生这么大的气。”
“呵，他还用谁惹啊？”
但凡哪儿不如意了，他不都直接哭吗？
常森嘲讽地勾了下嘴角，拉着朱雄英要走：“别管他了，我们玩去吧。”
扯了一下，朱雄英没动。
常森狐疑回头。
“怎么了？”见朱雄英看着声音传来的文向，常森心里闪过一丝猜测，脸上露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不是吧，你不会还想去安慰他吧？”
朱雄英侧头，认真地看着常森。
“父王说了，兄弟间要互相友爱，相互照顾。允炆哭得这么伤心，我做为兄长，不能不管。小舅舅，我得去看看他才行。”他挣脱常森的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常森：“……”
他嘴角一抽，一言难尽地翻了个白眼。
在原地站了片刻，默默追了过去。
走得越近，朱允炆闹出的动静越大，哭声震得常森耳朵都疼，要不是朱雄英还在前面，他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
走到门口时，院子里的哭声倒是停了一瞬。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朱允炆尚且稚嫩的嗓音：“你们这些贱婢！竟然敢不听我的话，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朱允炆抓起桌上的碗碟一通扔。
宫人们根本不敢躲，跪在地上生挨扔，没一会身上就见了血，嘴里还在不断地求着饶：“小主子饶命啊。”
看到宫人流血，朱允炆似乎解气了。
他坐在石凳上，欢快地拍着手，咯咯地笑着。
神情十分畅快。
看得常森眉头一拧。
他是喜欢整人，但被他整的，无不是得罪了他的。像朱允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以整人为乐的事，常森还从未干过。
看着朱允炆这么干，常森脸色漆黑。
他大步走入院子里，沉着脸正要开口，朱雄英已经先他一步出声了。
“二弟，你在干什么！”
朱雄英板起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瑟缩了一下。
眼里流露出些许惧意。
他看了朱雄英一眼，接着又坐直了身体。
朱允炆抬起下巴，还有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桀骜：“我教训这些不懂规矩的宫人，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到是说说，他们犯了什么错，竟然值得你这么对待他们！”
朱雄英声音比刚才还要威严。
可朱允炆丝毫不惧。
他站起身，双手插着腰，指着跪着的宫人，怒声：“他们拿我不想吃的东西给我吃！”
常森闻言，诧异地看向跪着的宫人。
“怎么回事？”
宫人听到常森的声音，急急转过身，冲着常森磕了两个头，解释道：“常三公子请明鉴，不是奴婢们不给小主子吃，而是小主子要吃海鱼，可如今禁海，整个皇宫也没有几条海鱼。奴婢们便拿了河鱼来，然后小主子就生气了。”
原来是这样。
常森摇了摇头，不悦地看向朱允炆：“只是一条鱼而已，又不是故意不给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我乐意，要你管！”
朱允炆气冲冲地抓起一只茶盏，朝着常森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