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么?老子耳朵不好,没听清,你…你再说一次?”石英惊讶得瞪大了牛眼,看向老二,拍他肩的手不小心多用了点力。
老二一阵疼,小步挪了一下。
“不是,你再说一遍。”石英还抬头看了眼天,他妈的是天要塌了吗?
云家老二说的甚么鬼话!
“你要跟谁搭伙过日子?”石英一把把人拉进院子里,林氏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她家老石喘着粗气,死死瞪着低头不说话的老二。
“说话!”石英吼了一声。
“霜…霜儿她娘。”老二缩了一下脖子,话是含在嘴里说的。
石英险些没听见。
“你说的是张安青吗?咱将军家的?”石英甚至掏了掏耳朵,他年纪也不算大,耳朵就不好使了。
不怪石英反应大,林氏也皱着眉,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诡异的进展了?
还要她做这个媒人?她哪来的胆子哦。
“老二啊,是夫人让你来的?”林氏拉了一下石英,让暴脾气的人一边去,自己温和地开口问老二。
“是娘让我来的。”老二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自己家娘和将军的事情,是大家都默认好的。
“夫人同意了?”石英和林氏同时开了口。
“嗯。”
“事情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结两姓之好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等…等我去看看霜儿她娘。”林氏看老石脸色太差,老二也很局促,先将人安抚住了。
“你石叔是个暴脾气,别放在心上,我们也是太意外了。”林氏温温柔柔的,话不难听,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丝不赞同。
老二红着脸回去了。
“他娘的是甚么狗屁的事情?这个老二是脑子被驴踢了,能做出这种事。”石英看人一走,骂骂咧咧把门关了。
“少说两句,人家的事你发这么大火干甚?”林氏其实也叹了口气,不说老石,她也差点没压住火要嘲讽两句。
“你说我发这么大火做甚?老子平时日对云家这么客气,一口一个夫人,难道看的是他云家老二的面子?老子看得是将军的面子,是夫人的面子!”
“老子就是心疼将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说得上话的人…”石英就是太清楚了,他想想这些破事儿,不由心里一酸。
“怎么了还,你咋还哭了?”林氏被石英吓了一跳,她家老石可是被刀砍,腿折了都不哼一声的人。
石英也不羞,林氏问他,他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了:“咱家将军上辈子是不是掘了乌家人的祖坟啊,是欠了她张安青的啊?啊?”
“你小声些,老二既然已经上门了,说明夫人和将军应该已经通过气了,别显得就你是个坏人。”
“不行,我得去一趟岛上。”石英不想下地了,进屋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林氏没有拦着,她也觉得应该再看看将军的意思。
若娘这边,既已答应了老二的话,后面的事情自是老二自己去置办,况且她也不是个地道的元起朝的人,不知怎地,做了那个梦之后,许云氏的记忆在逐渐地消退,娶媳嫁女的规矩,她都快忘了。
忙了几日,将地里的大豆种上,又要开始准备油菜的秧子了和长生果下种了。
大豆现在种,三四个月就可以收,冬日里磨个热乎乎的豆浆,再好不过。
油菜可以榨油,剩下的油饼可以喂牲畜,也可以做田肥。
五月份收的那一批有几千斤,她已经让人全部运到了湖心岛,作为肥田的料,岛上如今也已经养了牲畜,其中以猪和鸡鸭为多,都可以吃油饼。
她还让老五去州府和周边邻村买回来二百个粗陶水缸,一百个铜板一个,让老四趁着夜色每家送了十个,剩下的全部运上了岛。
也让老五去跟大丫,老二,老三他们说,让他们将水缸藏在不易被找到的地方,还必须每天都将水缸打满水,她会让老四时不时去检查的。
虽觉得莫名,但云家人没有不听若娘话的人,只乖乖照办。
若娘也明白,只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些事都做完,若娘便想回湖心岛一趟。
她原先想等老二的事情确定下来,先过个明路,再去岛上。
可自那日老二回去,倒再也没来找她,若娘想到这些神色淡淡。
“娘,夫子来了。”老五领人进门,朝着堂屋喊了一声。
最近地里活计多,何尤多闲不住,日日跟着一起下地,种地的水平有没有见涨不清楚,人是越晒越黑了。
何尤多已经正式收下了老五这个学生,等黄金豆收获了之后便回京,开始正式的授课。
若娘去鬼子姜沙地看了草方格沙障,围起来的坡面蓄成了雨水,真就有青草的嫩芽钻出了沙地,东一块西一块的,格外喜人。
这才是刚开始,等个一年半载,必然绿意盎然。
算是付了何尤多收下老五的束修,若娘带他去看了这块草方格地。
只一眼,他就明白这件事会有多么惊人的成效。
如此简单有效的方法,只不过多耗些人力便能完成,他迫不及待要赶回京面见圣上了。
先前赖着不走,现在着急忙慌要走,若娘忍了忍,先将人留了下来。
只每日要往山里跑一趟,哪怕多冒出一根草头,都能惹得大司农大人眉开眼笑的。
这不,又是刚从山里回来。
“云姐,草方格真是神来之笔,元起疆域辽阔,不可种植的沙地无数,如此一来,何愁吃不饱饭。”
若娘懒得搭腔,不然她费心费力是为了甚?
何尤多不理会若娘的冷淡,跟老五一起去洗手准备用饭,这人现在在云家蹭饭如入无人之境,担着老五夫子的名头,脸皮厚的能长草。
饭桌上,若娘提起要开始掰苞谷棒子了,何尤多眼睛一下亮了,此行收获之丰,抵得上他在京都小庄园待一辈子!
吃完饭,若娘回屋眯了一会,收拾好走出来,看到何尤多坐在院子檐下扇扇子,整个人呈现一种焦灼的模样。
一看若娘,立马站起身:“云姐,可算醒了,快走快走。”
他等得快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