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山上,坐在山道上饮茶的唐真忽然站起身,他微微蹙眉,随即开口问道:“有奖竞猜,驱动人做出疯狂举动的最多的两种情绪是什么?”
姚安饶放下茶杯,看向山道尽头,带着几分慵懒答道:“仇恨和贪婪。”
“宾果!”唐真打了个响指。
红儿不理会二人的发疯,开始收拾茶具,她感应最慢,但态度最端正。
“我与你一起去。”红儿看着唐真开口,她抓住了唐真的想法。
唐真摇头,“人多反而碍事,你们撤去玉屏观,四个人待在一起。”
说罢这个人迈步走向山下,他走的有些快,像是去迎接,迎接什么?
迎接回忆中的自已。
红儿看着唐真的背影没有坚持,她不懂斗法,确实可能拖后腿,于是提着茶具准备回到玉屏观。
却见姚安饶还坐在竹椅上,红儿微微侧头看她。
“我刚种的树,万一又被人烧了毁了,岂不是白攒功德了?”姚安饶说的随意,“你先上去,我来守着这林子。”
红儿凝眉想了想,点头离开。
红儿走远,姚安饶卸下自已手腕上的佛珠,随意拨动起来,月光之下,这个裹着头穿着素衣的女人,身后隐隐有禅唱声。
守林子是假,不想自已的术法被人看到才是真,
唐真循着感觉走下山道,来到一条小道。
他确实以为没人会在今天晚上来玉屏山,毕竟层次低的没道理来这个小山峰,层次高的大多知道这山上和自已有关系。
但有人来了,也不是多意外,毕竟贪婪驱动人疯狂。
小道幽深僻静,唐真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处山谷,他看到了一大块空地,才知自已走的这条路竟然是姚安饶挖洞的那一条,此时那个被锄头砸开的裂缝已经近在眼前。
黑漆漆的不见光亮,只有清凉的水声。
唐真对于战场很满意。
他之所以下山来此,就是因为对方显然是来找他的,而对方的境界有些过于高了,功法也更倾向于群战,若是不与玉屏观拉开距离,余波可能伤到山上的人。
唐真环顾四周,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只见山林的阴影中,数十只庞大的黑影正缓缓包围过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那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白色獠牙说明了它们的身份。
鹿豚,比寻常鹿豚大了一倍的鹿豚。
灵兽崖崖主亲自饲养的灵宠。
显然这位天仙魔修担心唐真不跳下洞,所以让鹿豚驱赶。
天仙境对战炼神境,不仅不露面还要营造天时地利,这已经不是谨慎了,而是恐惧。
唐真嗤笑一声,迈入地下溶洞。
那么为了贪婪而来的已经出现,可为了复仇的是哪一个呢?
玉屏观观门后,坐在钟鼓楼前的郭师兄缓缓起身。
观门外十数道人影落下,金色的袖袍飞舞,一柄柄长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而坐在山道正中间的姚安饶停下了拨动念珠,因为一道人影从山下走来,也是一身金袍,体格魁梧。
她不认识来人,但如果唐真在应该能叫出名字。
金童峰,金浩。
那人走到竹桌前,将佩剑解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姚安饶对面。
他的脸色远不如当初在玉皇顶上那般器宇轩昂,倒是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落寞和豁达,态度也不再傲慢,更多地是平静。
“是你杀了我弟弟金桧?”金浩开口问。
姚安饶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
“我弟弟确实问题颇多,我与他也非亲兄弟,更谈不上感情多么亲厚,即便在金童峰或者我家族中,他亦不是什么讨喜之人,大多数时候只是长辈们利用他做事,同辈们便不得罪他而已。”金浩自顾自的开口。
“若是寻常时候,他自已惹祸被人所杀,我甚至不会意外,毕竟仗势欺人之人终究要死于他人之手。”金浩微微前倾身子,语气变得严肃,“但他这次并非死于仗势之时,他是为我金童峰,为我天门山做事而死,即便平常千般不好,但既然他死于正事,我便要认下这个弟弟!!我金家就要讨回这个公道!”
姚安饶终于看向了他,表情变得有些疑惑,然后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砰!
金浩一掌拍在竹桌之上,他愤怒的看着这个女人,但最终又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杀他?”他问出了自已最后一个问题。
姚安饶想了想,似乎有些记不得了,但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他不讨喜。”
“不讨喜,罪不至死。”金浩低声说道,“长风师叔,动手吧!”
话音刚落姚安饶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山羊胡的老头,长风道人炼神境圆满修为,当初就是他第一次带着金桧来到玉屏山,如今也是他跟随金浩来复仇。
看来此人该是金家的门客之类的存在。
老头探出手没有犹豫的扣向姚安饶的头顶。
金浩虽然曾经是筑基境巅峰修为,但被唐真毁了仙胎,吸了真元,如今大病初愈,对战佛宗境界达到见我知性的姚安饶,哪能有胜算?
所以他当然是带了人来的!
刚才说话包括拍桌都是为了隐藏长风道人的踪迹,为了将对方一击毙命!
山林风起,姚安饶闭上了眼睛,她开始拨动念珠,嘴中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佛宗?”长风大惊,但并不留手,炼神圆满一掌也能拍碎见我境的金身!
姚安饶哪有金身,她只是单纯的摇人而已。
佛光明亮,就在姚安饶的身后,一道金色人影忽然走出,一拳擂向长风道人。
那人身披袈裟,赤着半边臂膀,满脸颓唐,额心还有一颗黑痣。
正是‘颓唐佛’。
溶洞中唐真忽然扭头,心中似有所感,满脸无语。
“完了!我成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