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山腰的清潭里洒下点点光斑,伴着一圈圈扩散的涟漪轻轻荡漾。人未觉疲惫,却极想休憩一番的花欣,此刻正躺在泉边的一块山石上,用一双脚丫在花丛宗最为优质的灵泉中划动,泉水散发的松香愈发浓郁了!
“少主,您要的机缘找到了吗?”
松香纵然浓郁,可那淡淡的、略显冷冽的暗香飘来,花欣的鼻子仍是动了动。重生花丛宗,他拥有了闻香识女人的本领,知道蓝凌儿已忙完手头事,前来陪他了。
于是,他闭上双眼,张开嘴巴,一颗去皮的葡萄被送入嘴中。他含着葡萄未咀嚼,想仔细品味其滋味,同时,享受着蓝凌儿带给他的温情。
蓝凌儿在他身旁坐下,挥动着一双粉拳,轻柔地为他捶打着大腿,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是我太过急切了!”
花欣含着葡萄,话语含糊不清。
“无妨的,凌儿坚信,只要是少主想做的事,肯定能够做成!”
“其实呀,我本想学酿酒,可就是不如凌儿酿得好!”
“少主是要成就大事之人,这类小事交由我们来做便好。对了,今日的一千斤葡萄都已经处理妥当,能产出三四百斤长相思。少主,凌儿一直想问,为何称作长相思呀?”
蓝凌儿起身,转到花欣的另一侧,给他的另一条腿放松,自始至终,蓝凌儿美丽的蓝眸都未曾离开过花欣。
“秋风清,清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枉复惊……”
花欣咽下了葡萄,却未睁开眼睛。似乎知道蓝凌儿接下来的举动,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蓝凌儿取出一块冰玉,迅速记下了少主刚念出的长短句,而后等待着少主继续“出口成章”。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莫离分。”
花欣本欲直接背诵原诗,但感觉“何如当初莫相识”过于伤情,便临时改意,变为了“何如当初莫离分”。
“长相思兮长相忆,少主所取之名,果真都有深意;莫离分?少主,您是思念红袖和含笑了吗?”
花欣略感意外,未曾料到随意改动诗词,会让蓝凌儿想起红袖和含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花欣颇为特殊,似乎既不是草木,也不是人,但并非无情!再度听闻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他陷入了沉思,忆起了两年前,与两位十五六岁少女分别时的情景。
长亭外,古道边,一群年长的花妖,远远望着两个小妖精与少主依依惜别。
“少主,红袖不哭,红袖定会勇敢的!”
“嗯,红袖此次外出,肯定能够学会跳舞,待下次回宗之时,我要成为你的首位观众!”
“少主,不管多么难,红袖必定能够学会跳舞的!少主,红袖要走了,你能……你能给我写诗吗?像写给凌儿那般,只属于红袖的!”
“少主我掐指一算,早已准备妥当!我只说一遍,你可要记好了哦!我念了,我开始念了……”
“少主,您等等,您等等,红袖尚未准备好……好了,少主,您慢点说!”
“初秋绽米兰,香风拂大川。
明媚娇颜艳,轻舞妙影仙。
玉心孤月下,红蕊满枝端。
往事常追忆,情深意自坚。
红袖,少主等着看你跳舞,这是交给你的任务!”
“嗯嗯,红袖保证完成任务!”
明媚娇艳的少女,一边记录诗词,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态度认真,神情坚定!
“少主,我也要!”
年方十五,身材已然高挑的含笑,身着一身露脐的清凉衣衫,俏生生地靠近。
“含笑,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但也危机四伏!你生得如此美丽,还这般穿着,很容易被坏人觊觎!我建议你穿着保守一些,最好再戴个面巾!”
“好的,少主!”
于是,黑衣的少女披上了一层黑纱,裹住了已然长成的娇躯,还真戴了个黑色的面巾,盛世美颜虽被遮掩,但看上去更显冷艳神秘了。
“少主,我也要!”
将自身收拾妥当后,含笑不依不饶地求诗。
“含笑,红袖,你们都要向我承诺,出门在外,不许让其他男子触碰你们,哪怕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行,知道了吗?”
“放心吧,少主!”
含笑肯定地回答,言简意赅!
“知道了,知道了!少主,你都说了好多好多遍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信您瞧瞧!”
红袖记好诗后,一边叫嚷,一边侧过脸,将小巧的耳朵凑了过来。花欣也不客气,往她的耳洞中吹了口气,逗得红袖咯咯娇笑。
“少主,我的诗!”
含笑向来话语不多,但很是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红袖,你快看,含笑着急了!”
即将别离,小小的少年心怀不舍,故意拖延时间。只是,他身为少主呀,不能让他人瞧出他的不舍,便只能自作聪明,故意逗弄含笑,能拖一时是一时。
“小欣欣,山高路远,天色渐晚,她们会有危险的!”
娘亲缓缓走来,将手放在花欣头上,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花欣心中一惊,知晓娘亲所言在理,自己不能过于自私,而忽略了他人的安危。
“含笑,我知晓你言语不多,赐予你的诗不长,你且听好!”
长亭外,古道边,秋日近西天,少年把诗念。
“百步醉香透玉肌,满堂生辉不为奇。
含笑花下含笑死,九泉路上酒全齐!
含笑,少主也交付给你一个任务,此次出宗,替我多瞧瞧外面的世界,归来后详细与我讲述!”
“好!”
含笑领会了少主的意思,感动归感动,但依旧只说了一个字!
长亭外,古道边,红袖、含笑渐行渐远,一去便是两年,此时又逢秋天。
秋天的阳光温暖宜人,但秋天的风,却是萧瑟的,吹落漫天的枯叶,没有一片落入清泉之中!
花欣心中一动,感觉花山更加奇特了!原本平凡无奇的花山,愈发显得神秘了!
“少主,少主……”
见花欣一直发呆,蓝凌儿的芳心乱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由焦急地连声呼唤。
“凌儿,宗主说她们要归来了!两年前,她们在秋天离去;两年后,不知她们能否在秋天赶回。倘若等到冬天,大雪封山,四处皆是相同,她们能否寻到归家之路?”
花欣终于睁开双眼,迎上了那双犹如万载寒冰般纯净的蓝眸,只是,寒冰是寒冷的,蓝眸却是有温度的。
“少主,凌儿可以陪您在古道边等待她们,她们一定,一定能够在很远,很远之处看到少主的!”
“你怎么知道?”
“少主,凌儿能够做到的,她们定然也可以的!”
花欣不再言语,蓝凌儿的意思很清楚,她们并非仅用眼睛观望,还凭借心灵感应,自然能够在很远很远之处,“看”到他。
她们,指的是红袖和含笑;她们,也指花欣的五个侍女。她们都能凭借心灵感应到花欣,可花欣呢?
“砰”的一声炸响,正在反思的花欣,身体一颤,飘至清泉之上,随着涟漪起伏,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恍然,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梦……露……”
他拖长声音,咬牙切齿,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大喊。瞬间,刚刚还梳着两根又粗又长辫子的梦露,顶着鸟窝头,黑着一张脸,凄凄惨惨怯怯地出现在花欣面前。
“又炸炉了?”
“嗯,又炸了!”
“这次是什么原因?”
“我……我……起初都颇为顺利,我是有进步的。后来……后来我一时疏忽,未能控制好火候,丹炉便炸了!少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一定能够成功!”
“哼,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罚你用宁神花炼制十炉上品宁神丹,否则休想再尝试炼制秋水丹和紫云丹了!”
“少主……”
“再对我抛媚眼,我罚你三天,不,五天不许陪我!”
“少主,我去炼宁神丹了!”
梦露转身就跑,花欣有些无奈,对着她的背影,没好气地道。
“你这副狼狈模样,是对炼丹的极大不敬,还不先洗干净!”
跑远的梦露“哦”了一声,身上的衣衫缓缓消失,少女白皙的身躯,径直投入了清泉。花欣仅是朝泉水中望了一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首英文歌。
“abcdefg……嗯,梦露好凶,只怕是个 e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