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万重兮归路遥,疾风千里兮扬沙尘!黄昏,大漠落日圆,连绵起伏的沙丘,被晚霞渲染成一座座“金山”,历经无尽战火的“函谷关”,在此时也披上了黄衫,仿佛一条巨大的金龙,在漫天的风沙中蜿蜒盘旋,威严而又沧桑,散发出古老的气息!
函谷关不只是雄关,更是巨城,但又不同于神都,它只有东西两个城门,南北则是雄伟壮观的城墙,南接天山,北通“首阳关”,发源于昆仑的若水,不远万万里来到“函谷关”时,成了一条“黄河”,贯穿雄关后继续东流,在“天水城”外绕了一圈,又昼夜不停地奔向“河洛书院”,和姜水亲密拥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更加宽广的洛河。
关内,沙尘漫天的古道上,悠扬的铃声,在晚风中飘远,年轻的书生,端坐在垂头丧气的毛驴背上,用手遮挡残阳,眺望西方。
“终于到了!”
他一身风尘,满脸疲惫,但看到远方落日中的雄关,以及蜿蜒连绵的高大城墙,还是露出了笑容。
“老伙计,只要能够活下来,我带你衣锦还乡!”
日出而战,日暮盼归,活下来,是多么质朴的愿望。可是,黄沙万里埋枯骨,日落沙丘泛红光,点点都是壮士血!
风,西风,来得更猛烈了些!年轻书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待狂风吹过,他睁开眼睛。视野中,一匹高头大马,拉着一架青铜战车,在他瞳孔中渐渐放大,隔着千米,惨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杨天佑?”
“是你,花少?”
离乡百万里,能够碰到熟人,花欣和杨天佑都很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天色暗了,我们先入关!”
花欣在“天山”耽误了一些时日,否则,也不可能和骑毛驴的杨天佑碰上。不出意外,其他学子都已经入关了。
三千学子,不是平均地分到长城十三关。有人听说了玄女的威名,直奔“娘子关”而去,要一睹女战神的风采;有人久仰人族“兵神”之名,随力天一起,奔赴洪荒第一关;还有人被昌意、杜尚招揽,随他们一起上路。来到“函谷关”的,竟然只有九十八人,包括花欣和杨天佑。
“我是南宫适,你们能来函谷关,我很欣慰!按照惯例,你们都是什长,可领甲士十名!武吉,你来安排!”
南宫适是函谷关总兵,亦是城主,军政一手抓,在函谷关说一不二,积威甚隆!他能亲自出来接见书院弟子,已然是给足了“河洛书院”和风后的面子。毕竟,谁都知道他们是来抢战功的。
“总兵,我等要如何积累战功?”
眼见南宫适抬腿要走,九十八位学子中,有人越众而出,朗声问道。
“哦,这么着急建功立业?武吉,大声告诉他!”
南宫适淡淡地望了一眼,他镇守“函谷关”数百载,迎来送走了好几届学子,自然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道理,也理解“新兵”上阵杀敌的迫切心情。他相信,等真正上了战场,见识到战争的残酷,这些人都会变得沉默,心中的火焰,会被喷射的热血一一浇灭。
“按大黎军律,杀一人,积一功勋;杀十人,可为什长;百人斩,晋升百夫长;千人敌,可为都慰;万人屠,官至校尉!阵斩敌军上将,或积十万功勋,荣升将军,以首级为证!”
武吉声音洪亮,身材魁梧,一身肌肉,即使裹在战甲中,也显得鼓鼓囊囊,充满了力量!
“可否自领一队,游击作战?”
又有人出列,开口问道。
“可!你们可以自行建队,但什长只能是一人;也可以在城中招兵,一应物资和装备自行筹集,当然,战利品也是你们自己的!”
武吉的回答很果断,他正愁这九十八人不好安排,如果任他们自行建队,在荒野游弋,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既省心,又不会打乱现有的编制!
花欣在队列中点了点头,暗自有了决定!他为“花丛宗”少主,花族族长,天宫御弟,神都六少,向来都是他指手画脚,自然不想屈居人下,听别人啰里啰唆!
函谷城,屯兵百万,人口超千万!在横亘东西的长城十三关中,算是规模较小的城关,跟其他屯兵数百万,人口数千万,甚至过亿的雄关巨城没法比。当然,城池越大,镇守总兵的压力也越大,一旦城关失守,就是上亿人族面临被屠杀的命运!什么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在这样的局面下,根本不值一提!
征兵,在长城十三关,是最寻常的事情。生活在边城的黎民百姓,农耕、放牧、入伍,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函谷关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男儿在军中。同时,也几乎都是烈士家庭。
临近西门的兵营外,三五成群的甲士络绎不绝,在经过一片区域时,都用傲慢而又带着偏见的目光,扫视着一个个端坐在桌子后的年轻人。不出意外,跟花欣差不多想法的大有人在,此时,他们都在此地征兵,或组建队伍。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带上花满楼,然后让翟王驾车,充当护道者,然后,我和素女呀、梦露呀、凌儿呀、红袖呀,等等呀,在战车里射射弓箭,放放技能就好了!”
想法当然是美好的,只是,如此一来就失去了历练的意义,花欣也只是想想而已。
“花少,你果然在这里,我来加入你的队伍!”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杨天佑骑着毛驴来了。他很直接,花欣有些意外。
“你不想当什长?”
在这里征兵的学子,肯定都是有抱负,不想被人使唤的人。什长虽小,只能领兵十人,却是积累战功的开始,如果运气好,实力强,成为百夫长、都尉和校尉并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要活下来呀!”
杨天佑倒是看得通透,他虽勤奋,天姿不俗,但毕竟无权无势,又没去抱风情和昌意的大腿,更没有足够的资源招兵买马,投奔相对比较熟,又是“神都六少”之一的花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