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天仙的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当祥云被元神小人一口口吞食,当仙光逐渐暗淡,花欣完美无缺的肉身,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一群花痴,哦,不,是一群花妖眼前!
“娘,您也不给孩儿找件衣裳!”
恢复行动能力的花欣,感受到了凉飕飕的夜风,以及火辣辣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他顾前不顾后,扑进了娘亲的怀抱撒娇。
“哟……害羞啦?这有啥?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要是觉得吃亏,我让她们也脱给你看!”
娘亲故意拖长声调,调侃自家亲儿子。但说着说着,她似乎有些心虚。遥想当年,她便是被人在人群中多瞧了几眼,然后就生下了花欣,真的少了一块肉!
往事如浮光掠影,在宗主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懒得去想,随手挥出一片洁白的花瓣,化作一件雪白的长衫,披在花欣身上。还算合身,只是,依旧有些透风呀!
花妖颇为神奇,她们看似都穿着衣服,但也可以理解为没穿衣服。经过花欣的观察,化形后的花妖,或用自身花瓣,或用伴生的叶子,给自己变出一件衣裳,然后天冷穿,天热也穿,天天穿,反正也不更换,除了由彩色芍药化形的梦露之外。
花欣也是个特例,他是妖或者不是妖,是人又不一定是人,或许是妖与人的后代,但娘亲从未跟他提及父亲是谁,他也没有询问!单亲妈妈皆是有故事的女子,这个道理他懂!
说起衣服的事情,即便花欣突破成为天仙,也无法像其他花妖那般,给自己变出一件衣服,致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保留地展示人体艺术,甚是尴尬。说来,花欣早有织布做衣的念头,奈何,无论他如何描述,花妖们也造不出织布机。
生老病死,衣食住行,这是人族永恒关注的话题。生,花欣穿越而来,是重生者,是无数宅男、屌丝梦寐以求的,他实在不好再奢求什么;老,重生花丛宗,一岁开始修炼,刚刚突破成为天仙,未来还会继续成长,即便会慢慢变老,此生已然无憾;病?死?天仙会生病吗?没有听说过;天仙会死吗?当然会,但只要自己不作死,想来短时间也死不了!
“想我如此聪慧,短短十二载,就帮花丛宗解决了衣食住行中的三大难题,唯独这个衣,这个衣始终攻克不下!看来,还是得去一趟人族聚居的城池,不知这个洪荒世界的人族,如今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依依不舍地离开娘亲丰满、芳香的怀抱,花欣足不沾地,赤着脚立于娘亲身前。初为天仙,他有此能力;身为人子,他必须要有孩子气。
“娘,我成天仙了,我成天仙了!”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装出天真烂漫的模样,花欣把自己恶心到了。
“嗯,娘亲看到了,小欣长大了,长大了!”
雍容华贵的宗主,瞬间变为和蔼可亲的娘亲。她摸着花欣的脑袋,将欣慰与自豪写在脸上。只是,不止她看到了,花丛宗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花妖也都看到了,小花欣确实长大了!
“娘亲,孩儿如今是天仙了,能否到宗门外走走,增长些见识呀?”
再美的风景,见多了,也就没了感觉;再无忧无虑的生活,过惯了,也就真的习惯了。花欣不想习惯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很想瞧瞧外面的世界。事实上,每一个飞上天的人,都是从仰望星空开始的,花欣要迈出这一步,趁着突破,娘亲心情正好,提出自己的要求,无疑是最恰当的时机。
瞧瞧,瞧瞧!这是当娘该说的话吗?花欣无语地抬头望天,给了夜空一个大大的白眼。
围观的花妖都识趣地离开,拥挤的田野恢复成旷野,高高的谷堆依旧耸立。月亮也从白莲花般的云朵里探出脑袋,晚风吹来阵阵凉爽与花香,一高一矮,一女一男,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缓缓地走在田野中。
今夜,娘亲有话讲;今夜,花欣坐在高高的谷堆旁,听娘亲讲那过去的事情!
“娘亲……娘亲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但总是做得不好!花丛宗在我的带领下,一直未能走出这片疆域!孩子,你做得很棒,比我强!”
娘亲打破了夜的寂静,她看上去很严肃,也很认真。花欣明白,他成了天仙,娘亲觉得他长大了,要跟他讲更多、更重要的事了。这是好事,是娘亲对儿子的信任,是花丛宗对少主的信任,更是他长大后的责任!
“孩子,我们生活在广袤无垠的洪荒大陆,北面有蛮族横行的荒野和魔气冲天的黑海;西边是一望无际,风沙漫天的沙漠,虽是贫瘠之地,却孕育出了神秘莫测的佛教,以及血光冲霄的血海冥教;东边……东边是一块神奇的大陆,有山有水,有湖泊有海洋,资源丰富,宗门林立,人族……唉……人族就在那里繁衍生息。”
娘亲幽幽地望着远方,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了花欣的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在花丛宗,人人都当他是小孩子,因而,也没有避讳他。所以,长到十二岁,他其实听闻了不少外界的消息。花丛宗偏安一隅,看似花团锦簇,但在洪荒大陆,却是充满了屈辱与不甘!
大能抓走容貌出众的花妖,充当炉鼎,还得意洋洋地评出了妖族四美,花妖就在其中;妖族修炼的根本,便是那一颗妖丹,它是妖修一生的精华,也是制药炼器的重要材料。可笑,妖族奋斗一生,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失去妖丹,丢了性命;路边的野花,有人要采一采;深山里的奇花异草,也要挖出来,布置宗门或是后花园,从此断了修行之路……
洪荒大陆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自然法则,本也无可非议,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
“不对!此洪荒大陆,或许并非彼洪荒大陆,妖族不应如此弱小呀?天地未开时,混沌青莲、空心杨柳就已然孕育而出;开天后,本源灵根、先天灵根也不在少数,据说,西方佛教的两位大能,一个是菩提树化形,一个是苦竹得道,理论上他们皆是妖族。只是,更多的灵根都被大人物养了起来,葫芦藤上的葫芦也分光了,连藤都未曾放过;扶桑树、月桂树、蟠桃树、人参果树、黄中李……都是先天灵根,却无一例外,全部成了大人物的私有之物!按理说,花丛宗的花妖都能修炼,不断突破境界,为何那些掌握了本源力量的先天灵根却少有化形的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并非花欣不够聪慧,而是以他目前的认知,还无法有效地分析!这时,娘亲又开口了。
“洪荒大陆的南边,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我们花丛宗便在其中!南边的南边,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还有声名狼藉的流放之地。东州、南岭、西漠、北荒,构成了如今的洪荒大陆!魔族、冥族、妖族,还有人族、蛮族共同掌控这片天地,看似界限分明,互不侵犯,但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终有一日,必有大战!”
娘亲将目光从遥远的星空收回,投向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眸,那里面满是星辰大海,深邃且充满智慧,那是她儿子的眼睛,儿子永远是母亲最出色的作品。
想到得意之处,娘亲取出一个花瓶,仰头灌了一口“长相思”。酒,是忘忧水;酒,能解千愁;酒,是个好东西!
“小欣欣,你也来一口!”
阴霾一扫而空,娘亲将装酒的花瓶,抛向了花欣,但花欣却迟迟未喝!
看上去年轻貌美的老娘,从花欣之前用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做好了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花欣的准备,又见坐在兽皮上的花欣,仰头灌着美酒,大眼还警惕地盯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
“算你识相!嗯……会察言观色,知进退,是我亲生的!”
她接着坐了下来,花欣也放下用“玉瓶花”做成的酒瓶,顺势就躺在兽皮上,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始仰望星空。小小的少年,已然成为天仙,可以飞上天空,却还不能走出花丛宗!
“少年立志出乡关,电子厂里上夜班。儿时玩伴今何在,朝九晚五还房贷。”
花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记忆中的打油诗,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哎呀,我就说你是我亲生儿子吧,长得真俊!来,张嘴,娘亲给你好吃的!”
沁人心脾的芬芳,伴随着一股惊人的热力袭来,宗主大人平时一本正经,在自家儿子面前却没个正形,飘身至花欣身边,右手托着脑袋,支撑起柔软的娇躯,左手捏着一枚红彤彤的心形果实,递到花欣嘴边,被其一口吞下!
“这是什么果子?”
果实外形不错,但味道只是一般,倒是有一股凉意迅速蔓延全身,感觉很是舒适!想来,这种果子生长在极寒之地,在热天当是解暑的佳品!
“在遥远的天南极地,在那万古不化的冰缝中,生长着一种洁白无瑕的玉树,能开出像茶碗一般的琼花,结出鲜红的心形果实。它三千年开一次花,又三千年结一次果,再三千年,八十一朵花中的果实方能成熟!据说,吃了这种果子,能拥有无穷的魅力!”
一股股带着诱人芬芳的热气,不断喷到花欣脸上,他不得不侧过头,但马上被某人纠正过来,花欣不甘就此屈服,又侧过头,又被纠正……一对母子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纠缠,直到花欣不再挣扎,直到某人竖起一根玉指,直到玉指上长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果然像极了用羊脂美玉做成的茶碗,碗底果然也有一个鲜红的心形印记!
花欣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直接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