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香对于第一军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因此行军过程非常稳健。从南京渡江虽然只用了三天,但是从江边到灵岩山他足足用了十天时间,差点跟一路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卢象升部迎头撞上。无奈之下,卢象升只能选择绕道金牛湖,然后延水口镇南下到达滁河边上的汊河镇,但是由于跑的太远,直接堵在了刘桂大军的后庭上…
“大人,咱们好像跑过了…此地是汊河镇,往西北走便是琅琊,咱们得往东北方向走急行两日才能到灵岩山。”
副将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向卢象升汇报道。另一个副将说道:
“大人,我部现在正好卡在了刘桂这一路路大军的后路上,刘香的大军目前是沿江补寄,可刘桂大军的后勤物资必经此处,最多天亮之后,我军的踪迹就会被叛军察觉,此地不可久留啊。”
之前的副将指着地图抱怨道:
“大人,刘香的大军太磨叽了,不若我等先引军往琅琊击破刘桂部,再回军灵岩山。以我军的战力,最多耽误五日时间...”
卢象升吸取了己巳之战的教训,否决了副将的提议,指着地图说道:
“不可,灵岩山在本次作战计划中尤为重要,我军现在已经偏离了预定路线,此处距离灵岩山最快也要两日路程,而月塘到这里一日足矣。刘香是海盗出身,保命逃跑的本事一流,万一咱们没堵住口子,让他给跑了可是要吃军法的。
传令,大军就地隐蔽休整,天亮之前离开,往灵岩山方向搜索前进。”
“诺!”
与此同时,刘香大军到达灵岩山之后,由于过于稳健,直接在此地停留了一天,将整个灵岩山翻了个遍,最终确定没有埋伏之后才拔营启程,开赴月塘镇。
刘香的算盘打的很精,朱大典手里只有五千卫所拼凑的城卫军,刘桂的两万军进攻琅琊,朱大典肯定守不住,到时候他要么去庐州,要么跑回淮安,他再让刘桂跨过庐州直接去打凤阳,那李信不救也得救。等到第一军主力救援凤阳之时,他再挥军进攻守备空虚的扬州,那还不是洒洒水。所以他不急…
“报...少主...哦不,是刘小将军派人来报,西路大军已到滁州,不日即将攻城!”
大军行进途中,一名哨骑快马来报。刘香闻信大喜。马上向左右问道:
“扬州那边可有动静?”
刘香身边的副将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摇摇头说道:
“大当家的,派去扬州打探消息的兄弟还没回来。听说这次的点子扎手,咱还是小心为上啊。”
一旁小海贼出身的护卫立马嘚瑟的说道:
“说啥呢?现在不能叫大当家,要叫大将军。咱大当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大将军了...”
刘香咳嗽一声道:
“老三啊,麻子说的对,现在你我兄弟都是有官身的人了,下次记得改口。传令,全军扎营,让老四带人先攻一下前面的月塘镇,看看情况再说。麻子,你马上派人去告知我儿刘桂,命他攻破琅琊之后,立刻挥军攻打凤阳。”
“好嘞,大当家的...哦不,大将军!”
不久之后,刘香大军中的前锋营开始进攻月塘镇。驻守此地的陈奇瑜见这群叛军那磨磨唧唧的样子,是打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尬在了那里。观摩良久,陈奇瑜身边哼哈二将之一的江大力有些忍不住的说道:
“将军,就对面这波人的搞法,咱等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打起来。现在是撤还是先弄他一阵?”
陈奇瑜无奈的道:
“就对面那帮人一步三退的样子,摆明着就是准备打不过就跑的,咱就五千人,万一冲出去被刘香的大军给围了,就麻烦了。”
江大力挠挠头,指着远处一群时刻准备着打不过就往回跑的叛军道:
“可咱要是就这么撤了,傻子也知道有问题啊...”
陈奇瑜摇头无语,这踏马也是他头疼的问题啊。这个刘香,你要么就打,要么就不打,搞个半打半不打的,这戏还怎么演…
这时候,哼哈二将中的李二牛忍不住了,把本就不合尺寸的头盔往地上一砸,滕一下站起来对着对面吼道:
“对面的孙子!你们他娘的到底打还是不打,老子的大刀早都饥渴难耐了。有种你们踏马的过来啊…”
这次带队进攻的是刘香的老部下,在众海盗头子中排行老四。刘香这会儿给他的命令是试探性攻击,他脑子有泡才会上来就强攻。想他老四现在这个位置,那也是靠着手里的实力拼上来的,万一手下兄弟损伤过大,这以后还怎么和老五六七八他们竞争?
正想着呢,李二牛那公鸭破锣般的嗓音就飘了过来。本就害怕有埋伏,小心翼翼前进的老四,猛然听到李二牛的嚎叫,吓了一跳,转身就准备战略性后撤。眼角瞥见对面就站出来一个人,立马就停了脚步。转身上前几步道:
“呸!你特么才是孙子呢,老子的长枪也饥渴难耐了,有种你过来啊!”
李二牛:“你说啥?俺听不见…”
老四看看两方的距离,感觉好像是隔的有点远,于是再向前几步道:
“你他么耳聋啊?老子就过来了,你能咋滴?”
此时李二牛的视角,也就能看到一个黑瘦的面板,只能听到有声音传来,至于说什么还真是模糊的很。于是一把甩开江大力的拉扯,往前几步走出掩体嚷嚷道:
“你搁那嘀咕个j8呢,说话声音跟个娘们儿似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李二牛听不见老四的话,老四这边可是所有人都听清了个一清二楚,这给老四气的,脸色黑中带红,红的发紫。遂又急促向前几步骂道:
“你特么听不见怪老子嗓门小,嗓门大了不起啊!老子是不是男人你过来看啊!”
忽而老四灵光一闪,对面那个货一看就是个憨批,给他忽悠过来做了,祭个旗倒也不错。于是一边示意众人跟上,一边放慢脚步。一开始,李二牛走三步他走两步,再后来到一步,再后来到半步…
李二牛倒也不傻,眼看着距离本部快到百步了,这家伙立马脚下生根,就不动了。而老四也是人精,看着李二牛那肿胀的胸大肌,走到距离他二十步左右的时候也不动了,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开启了跨越时间和种族的问候,主打的就是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二牛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竟然快要词穷了,于是大喝一声:
“子曰:老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今个儿你牛爷爷就教教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李二牛就从身后掏出来两个手榴弹快速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就往回跑。生怕被这新式玩意中的辣椒粉给沾到。那边老四顿时傻眼了,什么子曰?什么红?那两个朝自己飞过来的冒着烟的棍子是什么鬼?不过看着李二牛转身逃走的狼狈样,老四也不管其他,当即哈哈大笑道:
“孙子哎,骂不过你爹就扔棍子,哈哈哈…这个憨批,笑死老子了…”
“哈哈…那孙子跑了…”
周围跟着看戏的一众叛军,眼看对面的李二牛败下阵来,也跟着一起起哄。李二牛听着身后的嘲讽声,一边跑一边默数:
“一…二…三…”
就在老四转身准备向手下再说几句豪言的时候,手榴弹爆炸了…
“轰…轰…”
爆炸过后,一群人被充满辣椒粉的烟幕熏的是涕泪横流,与此同时,一条腿被炸飞,半边身体插满钉子的血葫芦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