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趟铁匠铺。
铁匠看了看图纸，问了些问题。
比如这内胆底盘怎么打造。
按正常情况，内胆地盘就是两根钢筋十字焊接在一起。
可这么一来就有了别的问题。
两根钢筋焊在一起，就高低不平，无法很好安置耐火砖圆筒。
这个十字口用来承托蜂窝煤的。
还有这铁架子架在铁桶底部上。
如果是捅穿铁桶安置，这是最方便的。
问题也很直接。
一不小心被烧烫的支架蹭一下，那叫一个爽。
一阵商议后，铁匠当场给了建议。
那就是底部改成耐火砖烧成的环形底。
外面铁皮从上往下套着，四面加铆钉链接。
耐火砖里设置槽口，安置支架。
支架上面安装耐火砖套筒。
套筒中间在焊接个环，用来稳固套筒。
最后，上面加个封盖一体的支架，用插销穿好。
两人商议一阵，旁边忽然传来个声音。
“做个带套筒的火砖陶炉，外面加个铁皮套和支架，不就行了？”
姜子炎愣了，铁匠也愣了。
好像还真是。
这么一来，事情也简单了许多。
姜子炎转头看去，只见狗大户王有白王老爷，呵呵笑着站在身后。
这次他身边是一个人都没带。
自己一个人手持折扇，穿着宽袖儒袍，显得一派……
风流倜傥。
不知道为何，但眼下用这四个字形容这糟老头，再合适不过。
“老王啊，你怎么找到我的？”姜子炎愣了好一下。
洪元修笑了笑：“我去福满楼找你，让你请吃卤煮，掌柜说你不在，说你可能来找铁匠了，我就在这里找了找，一下便找到了。”
“咦？你找人还真利索。”
姜子炎哪知道，他早就被秘卫暗中保护着呢。
“姜先生，你造这个炉子用来作甚？你先别说，我来猜猜。我听伙计说，先生你一大早起来打石炭洗石炭，后院又晒了捏成圈的石炭。你这炉子，应该是专门用来烧石炭的，对吧？”
铁匠一听惊了。
炉子明显是屋子里用的。
可用来烧石炭……
“这位少爷，不管什么石炭，也不能屋子里烧，会出事的。石炭有毒，屋里一烧，死的人皮肤红中发黑，像是熟透李子似的。一般铁匠铺之类的地方才会用，你看，我家那烧铁的火台。”
洪元修也点头应声。
姜子炎想解释。
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解释。
想了想，干脆不解释了。
自己说不定还得依靠这个发财。
他把主要打造的蜂窝煤模具图纸解释一下，便又画了张耐火砖内胆陶炉的图纸，然后付了订金后跑去了砖窑作坊。
把图纸给这里坊主说明后，又讨价还价了一番。
毕竟砖窑厂烧这个还是有点问题的。
一块砖才多少钱？
为了做这个，得浪费不少时间。
再则，烧制还可能失败。
失败也算成本。
姜子炎难免得多花一点钱。
路上，他给洪元修亲自解释了下“水洗煤”这回事。
“等等，姜先生，你是说，石炭打碎了经过水洗，就可以解决燃烧困难，还有毒素这两个大问题？”
“对。”
“可是石炭烧的时候有焦烟啊。”
“焦烟确实有，那是因为进气量少了，燃烧不充分。你看我这火炉，底下有风口气门，回头弄蜂窝煤……就是类似你看到的那个圈煤。上下通了风，烧起来火旺，这便不会有烟，烧得还好。”
传统的火炉就是个放大的盆子。
说白了就是个火盆火桶。
把烧好的炭丢在里面。
盆口边缘有缺口，这就是能通风的支架了。
但烧水洗煤也好，石炭块也罢，根本不能这样。
木炭烧得快，也容易烧。
所以对充分燃烧条件比较宽松。
铁匠铺烧煤，还得用风箱。
就算是后世烧原煤，也得用鼓风机。
洪元修听得眼睛一亮。
若是这样，那每年过冬可有大量火源用了。
北方民间能少死多少人，能省多少钱？
“姜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把这水洗煤之法贡献给朝廷。这样朝廷也能赏赐个爵位下来。有了这爵位，姜先生便不是白身了，做很多事也方便。”
姜子炎笑着摇了摇头。
“楚国这鸟样，我孤身进入上层，这不是找死么。匹夫无罪啊。退一万步，上层贵胄不少，多我一个不多。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不招惹人，也不惹事。我做个炉子，也只是为了自己天冷时日子好过些。”
“姜先生，我明天要回去了，这炉子做成，可否卖我一个？”
“这么快？”
“没法，家里出了点事。”
“南方现在才三月，北方那边更冷吧？”
“有些地方还下着雪，今年北方部分地区遭了雪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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