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借钱就没准备还
衣丰淇脑袋里全是浆糊。
之前，李世泽让她帮忙，把玉佩还给爷爷。现在，老爸又让她把玉佩，再给李世泽送回来。
这一来一回，好像什么也没改变，但又好像……
“阿泽，你们把这玉佩送来送去的，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啊？”
李世泽笑了笑，一脸真挚地说道：“小衣姐，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跟你把事情挑明的。”
“这玉佩本是一对，一龙一凤，是七年前一个英国老华侨卖给伱爷爷的。”
“他之前把龙佩送给我，还叮嘱我不要卖，将来传给我儿子。”
“言外之意，就是想让我做他的孙女婿。”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我也是查清楚了这块龙佩的来历和价值，才想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块凤佩，是要拿来给你做嫁妆的。”
“现在……这块龙佩绕了一圈，又让你给我送了回来，如果我接了，就代表我答应了这门婚事。”
“要想让你爷爷站到我这边，帮我一起对付李孝勤，我就得入赘赵家，这就是他开出的条件。”
衣丰淇的情绪有些激动，说道：“怪不得你上次跟我讲，要我做的事情，可能会违背我的做人宗旨，还不愿意多解释，原来你是在拿我做谈判筹码。”
“阿泽，做人不应该这样的。”
“你……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但你有没有想过关佳慧？”
“她还怀着孕呢，在米国要给你生孩，你就这样对她？”
衣丰淇越说越激动，走到轮椅前，双手按着李世泽的肩膀。
继续说道：“阿泽，退一万步讲，你可以对不起所有人，但你得对得起你自己。”
“利益就那么重要吗，和李安扣争个输赢，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去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别再执着了。”
“小衣姐希望看到的是，有一天，你能够和你心爱的人，手牵着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不是什么家族联姻。”
李世泽缓缓地抬起头来，和衣丰淇四目相对，没有回避。
眼神清澈，不带一丝杂念。
说道：“小衣姐，你说错了。”
“我可以不在乎我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关佳慧怎么想，但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
“我真的……拿你当姐姐。”
“我知道，你最讨厌自己被别人利用。”
“当初你到我公司来开账户，说赵安扣拿你做交易筹码，崩溃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你梳短发，可见……那件事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衣丰淇强忍着泪水，扭过头去不再看李世泽，但眼泪却越擦越多。
李世泽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容，继续讲道：“小衣姐，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们赵家联姻，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暂时稳住你爷爷。”
“让他在我和李孝勤之间保持中立。”
“先假装我追你，等我渡过眼前这个难关，你再说，发现了龙凤配的背后含义，不接受政治联姻，这门婚事自然也就吹了。”
“你要是愿意陪我演这场戏，这块龙佩，我就暂时替你们赵家保管，你要是不愿意，就把龙佩拿回去吧，交给你爷爷。”
“总之……我是不会向李孝勤低头认输的，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和他周旋到底。”
衣丰淇控制住了情绪，转过头来，看着李世泽，说道：“我一直希望能够真正的融入赵家，虽然事与愿违，他们从未把我当成自己人，但……我也不会做叛徒。”
“如果……要我配合你演戏，你得保证，不能让赵家的利益受到损伤。”
李世泽缓缓举起右手，说道：“我可以发誓。”
衣丰淇走后，丽智来帮李世泽拆石膏。
李世泽发现她眼神不对，透着一股畏惧，便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呀，为了赢，谁都可以利用。”
“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你。”丽智没有正面回答。
李世泽沉吟了几秒，幽幽说道：“这个世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最上等的人，能够充享受物质和精神能量，而最下等的人，只能挣扎在生存线上，精神供应几乎为零。”
“本人有幸，就曾经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所以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李世泽扭头看向丽智，继续说道：“你明知道我开画廊，是为了向卓谨言行汇，但你还是配合我，演戏给他看。”
“为了规避风险，你还把毫不知情的王祖娴拉了进来。”
“严格来讲，咱们两个是一种人。”
丽智神情一震，痴立在那里。
李世泽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高尚，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奢侈品，你和我，都不配拥有。”
“觉得心灵空虚，就多买几个包吧，签我的卡。”
……
卧龙轩。
李孝勤和赵荣曾，正大眼瞪小眼，研究着联达证券，最新推出的可转债理财产品。
不光有广告宣传单，还有一式三份的签约合同。
赵荣曾说道：“一年息5%，两年息6%，最高6年息12%，每半年派一次息。还可以博股价上涨的超额收益。”
“这简直就是，给那些想要发财，又不敢买股票的阿公阿婆，主妇师奶，量身定做的理财产品。”
“我手头要是有闲钱，我自己都想买点。”
李孝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安排人手，反复估算过联达的股价，合股后每股的价格，应该在八块七左右。”
“你看他可转债给出的股票对标价格，只有八块。只要你买，看账面，每股就净赚七毛。”
赵荣曾笑着说：“你家老三的脑子就是好使，总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绝处逢生。”
李孝勤窝火道：“这又不是他发明的。”
赵荣曾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香瓜，吃了一口，说道：“在条款里特意加上一条，集团股权发生大规模转移，购债者可以申请提前赎回，这总是他发明的吧。”
“现在他是计划募资一亿。”
“要是卖的好，人家接着募资，再上马新项目，把市值撑起来。”
“你收购联达的成本，就得成倍的往上翻。”
“你公司董事会，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了吧？”
李孝勤嘴硬道：“任何决策都有人反对，但这并不代表，我决定收购联达，就是错的。”
赵荣曾叹了口气，说道：“勤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意气之争了。”
“再这样搞下去……”
“你家老三把摊子越铺越大，就算你……财雄势大，最终真的完成了并购，到手的也只是一个烂摊子。”
“得不偿失。”
“你向公司股东，也不好交代。”
“趁着你家老三，新发的债务不多，还有回旋的余地，赶紧讲和吧。”
“要是再让他发几亿债券，就算你放弃收购，光是可转债的利息，就得把联达压个半死。”
李孝勤闷着头，说道：“你还没看懂吗？这混小子发了债，就没打算还。”
“不还？”赵荣曾一愣。
华光是怎么被债务，一步步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最清楚了。
欠债还能不还？
李孝勤说道：“等可转债快到期了，他筹措资金，把股价一抬。”
“那些购债的，自然就把债券，全都转化成股票了。”
“所以他发多少债券出去，都不害怕，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还。”
“那股权稀释了呢？”赵荣曾懵懵的。
李孝勤说道：“等股价低的时候，再增资配股。”
“股价一涨一跌，他不但解决了债务问题，说不定还有的赚。”
“你们家把华光当成传家宝，在这混小子眼里，联达就是个玩具，玩坏了，那就再换一个。”
“我听说……他在和顺酱油厂，组织工会，替员工持股。”
“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小崽子是完全不把小股东当人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现在要是不好好管教他一下，他早晚……得把天给我通个窟窿！”
赵荣曾一愣，在心中感慨道，我还是嫩啊。
难怪老爷子，突然间……又开始装病了。
李孝勤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说完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你家老爷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坐下来，一起聊聊。”
“这小崽子以为，公司停牌，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我照样夺他的权！”
赵荣曾尴尬一笑，说道：“勤哥，我家老爷子病了，不见客。”
李孝勤感觉不好，问道：“那换股的事……”
赵荣曾说道：“你找我大哥去谈吧。”
“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只要老爷子一天不咽气，我大哥这个集团主席，就是个样子货。”
“当家做不了主。”
“你就算去找他谈，最后……也得按之前你和老爷子约定的，等复牌以后，再进行股权置换。”
李孝勤心里这个窝火，说道：“咱们可以先置换，等复牌之后，有多少差价，我补给你们。”
赵荣曾叹了口气，说道：“勤哥，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吧。”
“我家老爷子是不会答应跟你提前换股的。”
“你之前比我看的明白，怎么到这，就糊涂了。”
“你想想，你越逼你家老三，他融资就越多，融资越多，联达复牌后，股价上涨的就越厉害。”
“我家老爷子要是现在把股权交给你，让你通过和顺酱油、黄河信托的董事会，截住你家老三。”
“这不就等于是自断财路。”
“华光的负债情况你也清楚，只要是能赚钱还债，我家老爷子，恨不得把自己的骨灰都提前卖了。”
“你还是看看，能不能从许氏实业的董事会下手吧。”
“或者……通过金管局，直接切断你家老三的可转债发售。”
李孝勤气得想骂人，他要是能调动金管局，还至于费这劲？
……
海面上，神爷的游艇缓速慢行，正在拖钓。
李世泽，还有杨灯魁，同在船上。
杨灯魁一脸关切地问道：“世泽老弟，你们联达集团准备什么时候复牌啊？”
“要是被长江系收购了，股价是涨还是跌？”
李世泽笑着问道：“灯魁大哥，看这样子……你是没少买呀。”
杨灯魁嘿嘿一笑，说道：“小小的玩了一下，买了几百万，我发现……这玩股票，比在赌场玩百家乐，有意思多了。”
李世泽笑了笑，说道：“联达这次发售可转债很顺利，基本已经排除了被长江系收购的风险，虽然在短期内不会复牌，但在股价复牌后，会有一轮比较明显的上涨。”
杨灯魁喜笑颜开又问道：“世泽，你之前不是说，要抓一批违规上市的问题企业出来，做空股价么，有进展了吗？”
李世泽神秘一笑，说道：“进展是有，但时机还不成熟。”
“港股最近会迎来一波普涨，怎么也得等这轮涨幅结束以后。”
“我今天约你们两个出海，就是为了这事，提前把资金准备出来。”
“这个计划，我打算放在联达基金里做，你们俩看看，准备认购多少？”
李世泽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份认购协议，递给杨灯魁和神爷。
神爷倒是没觉得合约有问题。
2%的基础管理费，业绩兑现后，还要在盈利里，再抽走二十个点。
封闭期提前赎回，要额外再扣5%的手续费。
雁过拔毛，很符合李世泽的气质。
但杨灯魁，却觉得这费用收的有点贵，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联达基金是李世泽的全资公司，不能把上市集团的钱，拿到这边填坑。
等账期一到，李孝勤那三亿港币，连本带利的被提走。
公司的资金就被彻底掏空了，只剩下负债。
所以李世泽便想，从神爷和杨灯魁这两个大客户的手里，拿点钱先应应急。
杨灯魁在协议上签好名字，写了一个五百万。
说道：“世泽，我的钱，大部分都困在湾岛，之前炒股又用掉了一些，手头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我先给你这些。”
“等过些日子湾岛的钱转过来，我再给你追加一笔，这样可以吧？”
李世泽微笑着说道：“我这是打开门做生意，随时有钱随时欢迎。”
神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灯魁一眼，然后说道：“世泽，这协议我先拿回去，投多少钱，我得回社团商量一下，等填好了，和支票一起给你送过去。”
“没问题。”李世泽稍稍皱眉，看了神爷一眼。
神爷给他一个眼色。
杨灯魁对钓鱼没兴趣。
李世泽坐着轮椅，陪神爷到船尾拖钓。
神爷说道：“你刚才说港股会有一轮普涨，杨灯魁的眼睛都亮了。”
“他只拿这么点钱出来，肯定是尝到了甜头，想要甩开你自己单干。”
李世泽一笑道：“股市能赚大钱，也能赔大钱，他放到我这里的钱我能负责，至于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了。”
有鱼上钩，神爷拿着鱼杆摇线，说道：“刚才在船舱里，我没直接签合约，一是怕写的太多，杨灯魁面子上不好看。”
“二是想问问你，这钱是认购你这个私募基金好，还是买你们公司卖的那个……可转债好？”
李世泽苦笑道：“我只能说……从风险和收益的角度来讲，我自己是不会买可转债的。”
“可转债的目标客户，就是那些没有投资经验，手里资金也不多的主妇、阿公、阿婆。”
“你要是真想为社团，置办一点低风险，好打理，又有稳定收益的资产，还不如直接买铺收租。”
神爷了然道：“我看看吧。”
李世泽接着道：“神爷，你这次以个人名义给我筹了六千万，解了我燃眉之急，我拿你当自己人。”
“今天有杨灯魁在，讲话不方便，回头再约个时间，我有其他生意跟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