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不好闹的太有动静。
梨音和甚尔铺好床, 洗漱完,就脑袋靠着脑袋,肩膀挨着肩膀的钻进被子里。
年轻人身体好, 过去每个夜晚都过的火热,难得这样什么也不做的就靠在一起, 小夫妻享受着夜的宁静。
“爸爸他……其实挺开明的。”
梨音犹豫了几秒, “他应该没为难你吧。”
甚尔:“没, 就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甚尔过去没和正常的“父亲”这个角色相处过, 他的爸爸厌恶他,禅院家别人的爸爸无视他。唯一对他不错的叔父自从成了家主,也距离远了。
叔父终归是叔父, 不是父亲。
炼狱爸爸是他第一次接触的“父亲”的角色。
“他问了我最赚钱和最赔本的生意都是什么。”
梨音好奇了:“你怎么答的?话说我都没注意你哪个任务最赚钱呢。”
甚尔和她聊起工作,大多聊的都是亏本的。
例如万事屋隔壁孤寡老奶奶养了五只猫, 周一到周五轮流丢,周六周日休息。
甚尔和孔时雨两个大男人都麻了。
找猫找了几次,甚尔知道了, 孤寡老奶奶不是丢猫, 她是寂寞了。
事情的最开始, 应该是他在路边蹲着,一边打电话, 一边逗她家的猫玩, 被老奶奶认为是个好人,就被碰瓷了。
猫猫的身体很温暖, 很脆弱, 甚尔没有拒绝老奶奶的碰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的店在那条街变得受欢迎起来。
隔了条街道的伯伯家的水管坏啦, 另外谁家的灯泡不亮啦, 梯子不稳,球被扔在屋顶拿不下来啦。
都来找他们的万事屋。
这种小事甚尔都象征性的收个100日元。
孔时雨咬着烟,在万事屋的办公室里什么也没说,不过眼神表情说明一切。
“100円连瓶饮料都买不了吧。”孔时雨调笑:“你怎么不干脆不收钱?”
眼见今天甚尔从个带鼻涕小鬼手里抢走了100円后,孔时雨都无语了。那小孩也就才小学一年级吧?
甚尔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双脚大爷似的搭在窗台,“我才不做白工咧。不收钱的话,那些人会得寸进尺的。”
所以他非常有原则,小学生怎么啦,既然找他做事,那就得付钱!
甚尔回家时和梨音说的,他今天帮个一年级小鬼把他被扔到别人家院子里的课本捡回去了。
过几天还来个售后,把欺负那个一年级小鬼,故意捉弄他的几个小孩给吓唬了一顿。
梨音就当个乐子给听了,还挺欣慰,甚尔居然会帮助小朋友反霸凌了,真好啊。
这种事听的多了,甚尔的万事屋在梨音心中,就和交番的片警差不多。每天都是各种鸡毛蒜皮的委托。
不过,他们两个又不靠这万事屋养家糊口,梨音就随便甚尔玩了。而且,各种小事还能让甚尔和普通人的世界连接的更深,多好。
所以,爸爸问甚尔,哪个收入最多,哪个活最赔本,梨音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甚尔闭着眼睛,脑袋靠在梨音的颈窝,心情惬意又安稳。
“最赚钱的当然是那个宝石大盗的财宝啦。”
梨音“啊”了一声,“那个啊。”
这是孔时雨拉来的活,这个中介是有点神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消息,反正就是他让两个拿着藏宝图的国际大盗来他们万事屋委托寻宝。
那两大盗一开始态度挺好的,等藏宝图里他们之前突然死去的老大藏起的财宝被找到时,立刻翻脸了。
结果显而易见,财宝被甚尔和孔时雨笑纳了。
想到之前甚尔拿着红宝石给她,让她打首饰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梨音扶额。
“爸爸肯定不赞同你把宝藏吞了。”
甚尔:“虽然不赞同,他也没教育我,让我一定交到警视厅。”
说到这里,甚尔笑了:“和梨音一样呢。”
梨音反手摸了摸靠在她颈窝处甚尔的脸,“宝藏要是我找到,我当然会交给警视厅。你找到的……处理的权利在你手上。而且,他们是国际大盗,就算交到警视厅手里,也归还不到失主手上,久了只会成为无主之物。”
最后要么被警视厅的高层直接贪了,要么就是成为公职人员经费。
“因为他是我的爸爸啊。家庭教育观念一脉相承。道德是约束自己,让自己更好的标尺,不是审判别人的武器。”
谴责甚尔不把东西送去警视厅,不管对炼狱爸爸,还是对梨音来说,都是越界行为。
要是东西能直接还到受害者手里,梨音也许还劝劝,既然受害者都不知道是谁,那么就没必要了。因为被甚尔和孔时雨吞了,和被警视厅高层贪了没有区别。
小夫妻互相靠着,聊了好一会儿,聊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12月31日。跨年前夜,也是甚尔的生日。
得知这天是甚尔生日,炼狱阳子特意准备了蛋糕和长寿面。
这是甚尔第一次过生日。
之前因为跨年夜的关系,禅院家没人注意他,婶娘没生下双胞胎之前虽然偶尔暗中关照他一下,但在跨年这天也没时间理他。
啊呀,甚尔突然表情暂停了一秒。
对了,他都给忘了,也不知道婶娘生的那对双胞胎怎么样了,听说姐姐身上的咒力很少,和他很像……总比他一点咒力都没有能好些,在那个家。
甚尔很快就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
禅院家的任何事,都不值得他多浪费一点脑细胞。
蛋糕和长寿面甚尔都吃了,白天的时候还分别和弟弟,还有炼狱爸爸都切磋了下。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看红白歌会,一起跨年。
等到新年的钟声响起,新年的烟火升起,眼中盛着烟火光亮的梨音转头对身边的人说:“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啦。”
甚尔墨绿色的眼睛里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低头吻了下梨音,在烟火声中轻声:“我才要梨音音你多多指教。”
小夫妻这边亲密又甜蜜,稍微落后几步,一起去神社进行新年祈福的炼狱夫妇也放慢了脚步。
阳子:“不用操心啦,相信梨音,他们会过好日子的。”
炼狱爸爸牵过妻子的手,“总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啊。她小小的一团,现在居然结婚了。”
阳子微笑:“从小小的一团到现在,二十一年过去啦。”
虽然现在是大半夜,但神社新年祈福的人超多。大家都想赶个早,赶个好兆头。
冬日的冷风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神社灯火通明,道路两边挂满了红灯笼和各种灯带。
最中心还有着发出“哔啵”声响的篝火。
篝火燃烧的很旺盛,风一吹,火星就被吹的满天飞舞,美的像星星飘动。
一家人祈求完保佑新的一年平安顺利的御守,梨音在篝火前问甚尔,“你许了什么愿望?”
甚尔:“让这样的幸福一直继续下去。”
他不信神佛。
咒术师大多都不信神佛,普通人的信仰甚至能诞生产土神这种咒灵,这让他怎么相信神灵呢。
不过,甚尔依旧祈求。
祈求让他的幸福继续下去吧。
篝火晃动,连带梨音脸上映照的火光也跟着晃。明暗间,甚尔只觉得梨音音漂亮的惊心动魄,这是他的珍宝。是他幸福的起始,幸福的终点。
他情不自禁的吻过去。
梨音笑了一声,也回吻了下。然后小声,“别让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看热闹啊。”
弟弟桃寿郎:)
他已经吃了一路的狗粮啦!
前面的姐姐姐夫,旁边的爸爸妈妈,只有他一个单身狗。
新年过后,梨音和甚尔回了洋房。
妈妈阳子和爸爸专门去看了一圈。阳子对院子里的绿植点了个赞,还和甚尔聊了聊照顾花草的心得。
炼狱爸爸表情严肃,临走的时候说,“下次回家,一起回来吃饭吧。”
这是彻底认可甚尔的意思。
梨音笑着拉着甚尔一起应了。
二月的时候,梨音发现她的月经停了。
一开始梨音只以为是月经延迟,等延迟了小半个月梨音意识到,好像真没来。
去买了验孕试纸,确定真有了宝宝。
甚尔一下子就傻了。
怎么说呢,他第一次和梨音做的时候,完全遵循的是原始的本能。他没想过梨音会不会怀孕,直到梨音第二天早上从浴室洗澡出来,和他说,要他去买套的时候,他才有意识,做-爱是会生宝宝的。
这是常识,不过他之前真没意识这个。
他整个人的人生都不被期待,怎么会去想孩子,想有孩子以后的事。
后来,他怕梨音的父母把梨音带走,生一个咒术师或者像他一样天与咒缚的孩子成为了他留住梨音的武器。
在经历了结婚,从梨音第一个月天天期待孩子到来,到半年过去了孩子影都没有。甚尔已经完全忘记孩子这回事了。
反正他每天已经很幸福啦,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所以,梨音突然和他说,好像有宝宝了的时候。
甚尔傻了。
他有宝宝了?
他要当爸爸了?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奇迹?!
他真的有小孩了吗?
甚尔小心翼翼的看向梨音平坦的小腹。
他曾经无数的夜晚在那里落下过亲吻,也曾经在梨音经期的时候,用手掌温暖那里。
现在,那里正在孕育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甚尔忽然抱住梨音,整张脸都埋在梨音的颈窝,几乎落泪。
原来,人激动和高兴到极致的时候,是有想哭冲动的。这是甚尔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谢谢你,梨音。”
梨音失笑,“这有什么好谢的啊。”
谢谢你让我这样的幸福,仿佛上天恩惠般,让我居然也有了孩子。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哪怕他曾经拿孩子当借口,当引诱梨音,留下梨音的武器,他也没想过他真的能有孩子。
“希望是个女孩。”甚尔兴奋的说。
甚尔高兴的情绪感染到梨音了,她嘴角的笑意根本停不下来:“为什么呀?”
甚尔:“家里墙上,你小时候好可爱的。又认真又可爱,我想有个那样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爱她!”
好想逗一逗一脸认真的小号梨音音!
想想都觉得,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