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问了万事屋的经营情况, 妈妈在一旁悄声和梨音说:“比之前像样子多了。”
“诶?”
梨音眨了眨眼,小声:“妈,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阳子妈妈一脸洞若观火, 了如指掌的表情,特别意味深长。
梨音有点不敢想象甚尔和妈妈见面的情况了, 都说出“比之前像样子多了”这种评价——说明之前超级不像样子吧!
“妈妈居然没告诉爸爸!”
阳子笑了:“因为后面看着还不错。”
虽然一开始说话比较轻浮, 但人不轻浮就行。如果人不行, 阳子肯定要和丈夫说, 想办法让女儿离开对方。
“你们家务怎么分配的?会不会像你爸爸有时候比较大男子主义?”
霓虹越古老的家族有时候越麻烦,就像歌舞伎世家的媳妇就非常难做(他们家的媳妇要亲手包揽丈夫所有贴身家务和工作上的助理工作)。这里的歌舞伎不是歌舞伎町那个歌舞伎,是霓虹传统戏剧。
禅院甚尔既然出身于一个传承已久, 还环境封闭的家族,那么很可能在日常生活中还带有他生长的痕迹。
阳子有点担心女儿会吃这方面的苦。
梨音:“他不喜欢他家, 这个我之前说过。所以……身上是有点坏毛病,但不多。”
梨音这半年里和爸爸妈妈说起甚尔也大多只往和鬼杀队现在工作方面说的比较多。
例如,是古老咒术师家族出身啦, 现在已经叛逃啦, 家里人对他不太好, 过的很苦啦。都是一些比较泛泛的东西。
“家里家务……他做的比较多。”
说到这里,梨音特别心虚, “我之前不是说要买房子吗?已经买了, 也搬进去了,就在XX町。”
甚尔给的卡里钱足够买房子了, 梨音就没和家里说。说了家里人肯定会来暖房, 庆祝乔迁之喜。那样她和甚尔之间的关系就瞒不住爸爸了。
嗯, 爸爸之前只以为她交了个关系素到只有牵手手的男朋友。
阳子:“……还挺近的。”
梨音傻笑:“是的, 特意买的离家近一些。现在家电那么智能, 真正需要动手的家务也不多。平日里他打扫的多一些,然后每个月会请一次家政进行大清理。”
“饭的话……出去吃的时候比较多。不出去的话,有时候他做,有时候我做。”
这半年里,梨音鬼杀队的工作比较稳定。
因为和总监部进入互不打扰的平衡期,她出差处理咒灵的频率也不算太高。
总监部为了下一年的财政拨款,使足了劲解决咒灵。他们绝对不能年底报告消灭咒灵的数量还没一个新成立的非术师组织多。
不出差的时候,梨音主要的任务就是调查东京咒灵分布,还有生成的频率。
这都需要大量时间观察对比。
总监部每年夏天进行大动作的做法说实话确实是最有效率的。
普通咒灵诞生频率差不多就是一年一批。
低等级的蝇头要频繁一些,很多她这周弄掉,过一周又冒出来。至于等级再高一些的,那时间就久了。
越厉害的咒灵,孕育的时间越久。
这点说实话,咒术师也有点这个感觉。
总监部登记过的特级咒灵,祓除后,基本上都要历经百年才会再出现。而具有强大术式的咒术师……例如五条家的六眼,也要间隔几百年才会出现。
听甚尔说,禅院家的祖传术式也有几百年没出现了。
她还没遇见过特级。
炼狱阳子欣慰的点头:“他既然是入赘,就别心疼他。该使唤就使唤。”
梨音“嗯”了一声。
炼狱阳子想了几秒,突然问:“你说的坏毛病是什么?”
这个……
梨音脸上有点尴尬。
阳子皱眉,“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别说的轻巧,实际上是很糟糕的坏毛病吧。
梨音看了眼趴在被炉桌子上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爸爸那边聊天的弟弟,把妈妈从被炉这边拉走,一直到客厅另一边才悄声在妈妈耳边说了一句。
炼狱阳子:“……”
梨音有点想捂脸。
阳子若有所思:“你倒也不必事事都顺着他……往小了说是他私人癖好,往大了说……也许他只是享受征服感。如果是后者,人很容易变糟糕。”
“你能感受到他的喜欢和爱吗?如果只是征服欲作祟,没有爱的话,我劝你最好尽快离婚。”
阳子的声音不大。
然而她“离婚”这个结论一出,隔着客厅被炉那边正在和炼狱爸爸聊天的甚尔突然转过头看了梨音和阳子的方向一眼。
阳子表情淡定的掀起眸子和半年前还很桀骜不驯,现在看起来驯服不少的男人对视。
甚尔很快就收回目光,继续和炼狱爸爸有说有笑的。
此时炼狱阳子方才微微皱眉,她这女婿听力方面绝对胜于她的丈夫,其他方面……想起上次和咒灵战斗的模样,想必也挺强的。说实话,她从小就没担心过女儿被欺负,但现在,她还是更希望女婿弱一些。
梨音没注意到这个短暂的交锋,她还在思索妈妈说的话。
“应该只是没有安全感吧。”
梨音想了一会儿,肯定,“他要单纯只是征服欲作祟,就不会恐惧。”
除了床上喜欢扣住她的手腕,仿佛不扣住她,她就会反抗不让他做了似的,平日里没有任何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居高临下的态度。
而且,向她表达爱意的情绪价值拉满了。
她见过有权有钱的公子哥们征服欲作祟是什么样子,满脸傲慢,特别欠揍。甚尔除了东京塔吵架那次让她觉得欠揍外,就没那种时候了。
甚尔一直对幸福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有时候会发呆的看着她,然后突然抱住她。只是单纯的抱着,属于典型的没安全感。
不过,甚尔没安全感的状态这半年里已经越来越少了。
说起这个,其实梨音也挺无奈的,她没想到甚尔没有安全感的巅峰居然是他们刚领结婚证那段时间。
她一直以为,婚姻届就是他们感情的证明。没感情,她疯了才找他领证。
但从甚尔的视角来看,一切都是他耍心机得来的。
他知道梨音对咒术师对他天与咒缚的体质都很感兴趣,才故意说要不要生一个孩子。
而梨音为了要孩子才和他结婚的。
从甚尔的角度,他当然没安全感了。
他欣喜又不敢相信,自然,总想反复确定。
阳子妈妈问了一些两个人生活上相处的模式,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终于放下心。
“那确实可能是从禅院家带来的坏毛病。”
炼狱阳子停顿了一下,“我打听过那个家族,他们家女人在家里面非常没地位。”
不然,她也不会问女儿两个人家务啊等等生活上的琐碎事。
梨音瞳孔地震:“妈,你这人脉也太广了吧。”
炼狱阳子微笑:“你外祖家是落魄了,但不是死了。”
阳子很少说自己的家族,梨音只知道那也是个挺传统的地方。她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不穿现在的衣服,样式多又好看。妈妈却说她习惯和服了。
小时候梨音不太懂,等她懂的时候又觉得妈妈被束缚住了,就想办法让妈妈脱离束缚,直到爸爸偷偷拿出一本相册给梨音,里面有超多妈妈穿着时髦衣服的照片。
“她只不过不喜欢这些了而已。”
外祖家刻在妈妈身上的痕迹在她短暂的叛逆脱离后,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妈妈身上。
不过,和最开始的妈妈比,再次穿上和服的妈妈心态上已经自由了。
她不再抗拒她过去学过的一切,接受了自己从小受过的教育吃过的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某种程度上,甚尔其实和妈妈有点像。
梨音挺希望有一天甚尔能彻底挣脱禅院家对他的束缚。
另一边,炼狱爸爸细细考察了一番新出炉的女婿。
女儿先斩后奏,婚姻届都领了,他总不能把人撵出去,让两个人离婚吧。
还能怎么样,只能接受了。
不过,该考察的还是要考察。两个人从万事屋接的小任务开始聊,炼狱爸爸故意聊了些刁钻的方向,总的来说,这小子的观念有的地方虽然有点邪,不太正,但结果都是好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不是非黑即白。
很多时候,手段黑一点,反而能更好的完成一件事。
虽然这种做事风格不是炼狱家崇尚的,但炼狱爸爸不会多说什么。
他不会置喙别人的处事方式。
不过……既然入赘了,将来下一代的教育还是要更偏向炼狱家的原则比较好。
父母两边都问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梨音和甚尔两个人离开客厅后,对视了几秒,同时笑出了声。
梨音轻声:“看来过关了呢。”
甚尔点头:“看来是的!”
他没有说听到炼狱阳子说“离婚”的建议。反正梨音没有应下不是吗?
两个人相伴一起回了梨音的房间。
如果梨音带的是男朋友回来,阳子肯定会准备客房,但都结婚了,就没必要准备客房了。
甚尔进入房间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墙壁上的相框,还有柜子里的各种奖杯。
大大小小的相框里记录了梨音从小到大的各种精彩瞬间。
他仿佛看见梨音从小小的一团,长大到现在的模样。
有好几张包子脸时期的梨音穿着练功服特别可爱。发尾红色的金发小女孩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小表情充满了认真,然后……把同样穿着白色练功服的男孩子给揍趴下了。
好可爱。
他仿佛看见了他和梨音未来的女儿。
梨音从壁柜里翻找出床褥,对看着墙边她各种照片和荣誉证书的甚尔叫:“别看啦,快来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