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清晨。
逍遥王府。
院落内秋风扫落叶,天气渐寒。
“鬼蜮潇.....”一身白裙的温思柔坐在石凳上来回翻阅着书籍。
“有头绪没?”一旁在沏茶的萧玄问道。
“没。”温思柔为难的晃了晃脑袋。
萧玄叹了口气,也没多少负面情绪。
临近寒冬,体内的毒也开始愈发强烈。现在勉强还能控制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娘给他下了蛊的原因,鬼蜮潇比往年还要安分不少。
温思柔是从温家里出来的,虽说不用毒,但对毒这一门知识也肯定有所涉及。
所以在得知萧玄鬼蜮潇一事后,温思柔就翻阅起一些古书籍。试图能找到解毒的蛛丝马迹。
结果是杯水车薪。
在温思柔担忧的目光下,萧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找不到就算了。先想想吃些什么吧。”
温思柔顿时急了起来:“哎,你别放弃治疗啊。”
萧玄皱眉,回头看向她:“你这话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了?你体内的毒连仙人都能耗死。现在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了。”温思柔那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有点像.....神话故事中的那王八仙兽。命硬得很。”
萧玄无奈纠正:“那叫玄武。”
“不也是王八吗?”
“.....”
须臾,一名府兵跑了进来,对萧玄行礼道:“世子殿下,门外来了位书生,他说自己可以帮你一个很大的忙。我让他先在外面候着。”
很大的忙?
书生?
难道是谢宣?
萧玄神色满是疑惑,点了点头:“先让他进来,以礼待之。”
“遵命。”府兵领命退下。
“世子殿下,不必劳烦了。在下不请自来。”府兵刚出去,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萧玄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院落的墙檐之下,已经站立着一个中年人。他身着朴素洁净的灰袍,一副教书先生的打扮。从表面看上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儒雅书生。
彬彬有礼,人畜无害。
可萧玄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是逍遥天境的高手。
萧玄挥手示意后面的温思柔先回避,待人消失在他的视野后,才淡淡道:“阁下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他嘴角含笑,对萧玄象征性的抱了抱拳:“山前书院,陈儒。”
陈儒?他来这里干什么?
萧玄眼神闪过一抹惊讶,但又瞬间消失。
他对陈儒的突如其来心里有了几分推断,冲他礼貌的笑了笑:“久仰大名,陈先生请坐。”
说完便坐了下来给他添一杯茶。
陈儒毫不客气的走过来坐在他前面,微笑垂首:“多谢。”
萧玄也对他微笑点头,歉意道:“不知陈先生今日大驾光临,小辈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陈儒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世子殿下此言差矣,此番不请自来,扰了你的清闲。错在我。”
呵,狐狸。
萧玄内心冷笑。
今日李扒皮会去接走叶鼎之。
也就是说,稷下学堂的祭酒,快要换人了。
而这个下一任祭酒,正是眼前这个“以理服人”的教书先生。
他来此,除了笼络人心,还有什么?
难不成是叙旧?
天荒夜谈。
两个表面笑嘻嘻,心里麻卖批的人互相客套一番后,萧玄笑容收敛了几分,故作毫不知情的问道:“陈先生历来皆是和光同尘,今日为何突然来此龙争虎斗之地?”
陈儒看着他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也开始不遮掩,微微笑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今日来天启城,是为了稷下学堂祭酒一事。”
萧玄眉毛微抬:“哦?此话怎讲?”
陈儒坦然:“那日收到了李先生的话,他准备辞去祭酒一职,让我来代替他。”
“竟有此事?”萧玄“大吃一惊”,连忙抱拳祝贺:“那晚辈就在此提前恭喜陈先生了。”
“没什么可喜的。”陈儒悠悠摇头,忽然开门见山:“这门差事可不好干,麻烦,今后,可能需要逍遥王府多多关照学堂一二了。”
来了。直接把逍遥王府都搬出来了。
萧玄内心冷笑。
故作沉吟,须臾,萧玄点了点头:“需要多少钱?陈先生直说即可,不必跟晚辈客气。”
???
你们逍遥王府就只有钱?
陈儒微微一愣,看着他一副“诚诚恳恳”的模样,片刻,似笑非笑的赞叹道:“世子殿下的枪不错。”
萧玄点头:“多谢夸奖,我的枪一直很不错。”
陈儒对他滴水不漏的样子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幽幽道:“世子可能对我的话有所误解,我说的是,在顾家的那一枪。”
萧玄目光一冷:“你在,威胁我?”
陈儒眼神古井无波:“还望世子殿下,考虑一二。”
萧玄不为所动,脸色阴沉了几分:“你与我终究不是刎颈之交,恕我爱莫能助。”
陈儒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我那日碰巧在一座古墓之中,偶然捡到了一本关于鬼蜮潇的治疗之法。倒是可惜,没什么用.....”
萧玄目光开始火热起来,好似一头发情的雄性动物,饥渴难耐。眨眼间已至陈儒身后,原地掀起落叶。没等他防备,一把搂住他的胳膊。表情已经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哈哈哈,我与陈先生今日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日后陈先生若有难,我定当鼎力相助。”
你节操呢?
陈儒有些无语。但很快又开始暗自吃惊起来。
他能感觉到,萧玄这一搂,竟有堪比逍遥天境的力量。虽说他想挣脱开只需费些功夫,但谁敢保证过程中这货会不会下黑手?
还有刚刚过来的速度,竟让逍遥天境的他,猝不及防。
这个男人,太快了!
可很久之前李长生就告诉过他,这货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这.....这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回过神来后,陈儒象征性的掰开他的手,结果那只手还是不动如山,只能半推半就的道:“这,如何使得?”
萧玄另一只手中,已然拿着一本彰显年代久远的残破古籍,豪情万丈的笑道:“哎,先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呢。如若先生不嫌弃,我俩从今往后就以兄弟相称!”
又是没等陈儒作出反应,搭在他肩膀的手滑到他肩膀,猛的往下一压。陈儒内心大惊,那只手的力道赫然暴涨!
下一秒,半个王府都颤抖一瞬。
“苍天在上,后土为证,我萧孟德今日与陈儒结为异姓兄弟.......”
这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陈先生也“欣然”喝下了结义酒,“心甘情愿”的成为萧玄的义弟。
兄弟二人一番推杯换盏后,陈儒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王府。
陈儒在府门前怒甩衣袖,脸色堪比黑炭:“厚颜无耻!”
王府内,一声怒吼炸起:“陈儒,你个扑该!”
景玉王府。
一座安静的院落内,腰间挎着竹剑的洛青阳,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本来就想安安静静的啃个馒头,结果被他们两个打扰了。这也就算了,这两个家伙,抢人家馒头吃还要在他面前口无遮拦的说自己师父的坏话。
欺人太甚!
若是一般人,他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很显然,他们两个不是一般人。
逍遥王世子萧横,稷下学堂李先生。
两个天启城的恶霸。谁敢动他们?
他们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是要带走叶鼎之。
李长生没好气的看了萧玄一眼:“你这死脸整整摆了一个下午。”
萧玄深呼吸一口气:“被个贱人给坑了。”
李长生嘴角不经意间扬起。
被易文君不知道敲晕多少次的叶鼎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早在二人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过来了。他摇了摇头:“我不走。”
萧玄转头,与他对视。
叶鼎之一愣:“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萧玄微笑垂首:“小时候你来我家玩过。”
叶鼎之恍然,点头:“好久不见。”
萧玄摇头:“不,我们前段时间就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