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王府
今日的天启城注定风云涌动,因为没过多久,一个糟老头子会提着一个通缉犯大摇大摆的跑出城。
屋门前的叶鼎之沉吟片刻,道:“你前段时间,应该姓李。”
萧玄笑着点头:“是的。”
转眼间,神色却开始严肃了起来,“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把你带走。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我知道。”叶鼎之略有赞同,但很快又摇头:“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走。”
他不想走,因为他心里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讲给她听。
北蛮的民族风俗.....
江南烟雨.....
他在南决的生活.....
故事罄竹难书,他想与她一一诉说。
就算要走,也要带上她一起。
一起远走高飞,一起枕山栖谷。哪怕将来要共挽鹿车。
他也不会在乎。
萧玄闻言,沉默不语。目光投向李长生,意味不明。
李长生会意,现在的情况还轮不到叶鼎之同不同意。因为他没得选。身形一动,瞬间掠到了叶鼎之的身后,伸手就拍了他一脑袋:“美人屋里也已经待够了吧!你师父都已经提着剑杀到天启城了,你还能舒舒坦坦地在这里与美人相伴?还好我没收你做徒弟,不然我得被活活气死。”
“可我……”叶鼎之瞪了李长生一眼。
“瞪我也没用,你想带那个姑娘离开,可是你连眼前这个拿竹剑的人都不一定打得过。就算打过了,王府之外,还有影卫宗四大护卫,影卫宗大宗主,每一个人都比这个人还要强,还有一个景玉王的兄弟在这。你能打得过?告诉你吧,在这天启城,只靠一个人的力量,要想带走你心里的那个姑娘,只有一个可能。”李长生冷笑道。
“什么可能?”洛青阳和叶鼎之同时问道。
“那就是他出手。”萧玄懒洋洋的回答了他们。
李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萧玄:“没错,除了我和他以外,就连宫里的那个坏太监,钦天监里的大国师,也做不到。”
萧玄皱了皱眉:“你吹牛别带上我。”
叶鼎之似懂非懂:“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自然不是我要出手,而是说,若想要做到心中所想,那就变得强一些,变得再强一些!”李长生转身,身穿一袭白色留仙裙的易文君就站在院门之处,“小美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易文君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有理。”
“果然是天香国色,国色天香,我要是再年轻个一百岁,怕是也忍不住拔了剑就要带你远走高飞了。”李先生挠了挠叶鼎之的头,“眼光不错。”
“俺也是。”萧玄下意识的附议。
嗯。
嗯?
众人的目光齐齐移到他那里。
萧玄脸不红心不跳:“快点吧,再不走恐怕就没机会了。”
没等一男一女的情话连篇与依依不舍。萧玄起身就往院外走。
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他能知道个大概。就没必要留在这里吃狗粮了。这一次过来纯属是凑热闹。
对于易文君这个女人。上辈子的书友们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
她有错吗?
不,错的,只是这个世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沦为政治交易品,被迫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甚至即将失去自由,成为笼中之雀。换谁也会不择手段,如果换作是他萧玄,可能比她还要疯狂百倍。
死亡并不可怕,孤独与失去自由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非要拉一个人出来背锅的话,那这个人非钟飞离莫属。
一男一女之间的缘起,正是钟飞离对叶鼎之的追杀。
如果把易文君比作一根导火索,那钟飞离就是一团火苗。
对,没错,都怪他。
既然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他就一定会保证原著中叶鼎之的惨状不会再次重现。
当然不是白帮他的。
思绪至此,萧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哎。”李长生叫唤了他一声。
萧玄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我去看看我那徒弟,你就在这慢慢的吃狗粮吧。”
李长生欲言又止:“我说....”
萧玄依旧没有回头或停下脚步:“干嘛?又想坑我?没门。”
李长生笑了笑:“你确定要这样走出去?”
萧玄一愣,脚步停了下来,恍然大悟:“好像也是。”
刚刚想事情走神了,差点以为这里还是自己的逍遥王府,现在大摇大摆的走出景玉王府,不就等于茅厕点灯?
纵身掠上了院落内的墙檐之上,朝着外面急速飞奔。转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城外六里,易水河畔。
一身青衣的年轻公子正在那里等候,一匹白马在他的身边饮水。
他在出城前折下了一根柳枝,因为那个爱读书的卿相公子说,故人远行,折柳相送,意惜别怀远。
“真是有点矫情啊。”年轻公子甩了甩柳枝,低声道。
话音刚落,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脑袋上。年轻公子一惊:“谁?”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着沙哑低沉的声音回道:“你若是转头的话,你会死。”
年轻公子眼眸显出几分惧意,额头冷汗淋漓。对于后面之人的身份,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日在学堂大考中的追杀。于是下意识的问道:“阁下如此行径,意欲何为?劫财亦或劫色?”
好家伙,我像是馋你身子的人?
身后的人脸色一沉,反问道:“我大费周章的来抓你,目的仅于此?”
年轻公子鼻子嗅了嗅夹在空气中的幽香,忽然觉得这股香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人.....
他不满的皱了皱眉:“师父,你能不能别那么无聊?吓得我冷汗都冒了一身。”
那人一愣:“你怎么认出来的?后脑勺长眼珠子?”
年轻公子扒开他的手,回头与他对视,一张雪白俊美的脸引入眼帘。幽怨道:“你身上的女子香味我闻过几次.....”说到此,他的目光变得有点奇怪。
大老男人的天天带味儿.....
不是天天纵欲就是......咳。
已经暴露的萧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乱想,那是我爱人的香味,你这个单身狗不懂的。”
无缘无故被语言伤害,百里东君脸色不悦:“汝听,人言否?”
就当师徒二人互损之时,身后就传来了水花声,二人扭头,只见叶鼎之和李长生已经踏浪渡河,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百里东君。”叶鼎之笑道。
“叶鼎之。”百里东君走上前,伸出掌和叶鼎之用力地打了一下,“没死啊。”
“要死你先死,实在不行一起死。”叶鼎之嘴角微微一扬,“可惜没缘分做你师兄了。”
百里东君无奈:“就那么喜欢占我便宜?”
“没办法,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怎么能让天下第二做我师兄。”叶鼎之傲然道。
两道咳嗽声响起。
百里东君都替叶鼎之尴尬,急忙道:“你把我的两位师父放在哪里?”
“等我们当上天下第一的时候,他已经老了,打不动了。”叶鼎之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
萧玄闻言瞬间垮起个脸,被两个相差不到五岁的人说老了。这能忍?沉声道:“我很老吗?没看出来我比你还年轻吗?这种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李长生也不满的道:“君子道别,三言两语就够了,不要婆婆妈妈的,絮絮叨叨个没完。”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希望再相见时,你我都已名扬天下。”叶鼎之对师徒二人抱拳道。
想到了萧玄的敏感身份,他又补了一句:“希望再见之时,你我不是敌人。”
萧玄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扔了个酒葫芦给他,这是萧玄自己经常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叶鼎之接住了酒壶,不明的望向他。萧玄笑了笑:“别拿着根树枝了,它的名字也叫折柳。”
叶鼎之恍然,拔开酒葫芦的塞子就仰头灌了口,甘酿入喉,回味良久:“好酒!”
叶鼎之把酒葫芦挂在了腰间,翻身上马,萧玄对他笑了笑:“这酒葫芦可别弄丢了,这是我借给你的。到时候回来记得还我。”
叶鼎之无奈一笑:“行行行,真小气。”
“叶鼎之,此行去哪儿?”百里东君问道。
“一路向南,去南诀。”叶鼎之说道。
“保重!”
“保重!”
白衣白马,绝尘而去。
秋叶离开树枝,候鸟离开北方。
萧玄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他的背影大喊:“喂!替我转告烟凌霞!老子是她一辈子也得不到的男人!”
嗯?
嗯?
百里东君与李长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