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椒带人回到西郊大营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摔了桌上所有的杯盏,“一群废物!从明日起,所有军训加强一倍,一个东宫凰羽卫都打不过,居然还让他们杀了一个片甲不留。何况他手中的若敖四部,那还不如趁早认输了好!”
就连备受信任的闾一闻言都低头单膝跪在地上。
大气不敢出一丝声音。
“还有一个公子职,你们都看不出,让他一次次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脱。今日要不是我提前转移了公子职,保不准现在他已经直接弄死公子职了!我手中的法码又少了一个。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领五十军棍吧!”
“多谢大公子宽恕。”
闾一闻言抱拳领命,毫无半点怨言。
五十军棍虽然重,可是总比今日主城大街上丢了性命的野狼卫好。
为了掩护一个公子职逃脱,通通丢了性命。
变装为侍卫的李炽拿着若敖越椒给的虎符,从他安排的私人通道顺利出了郢都,然后出了城,立即转为骑马奔向西郊大营,西郊大营在看到若敖越椒的虎符,顿时将他带进了大帐中。
李炽被人带了进来,若敖越椒冷笑一声,“为了你今天的愚蠢,我野狼卫的兄弟死了一百人。”
“大公子运筹帷幄,职侥幸逃过一劫。”李炽从容回道。
“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若敖越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今日总算是耍了一回若敖子琰,还算挽回了一点。”
李炽闻言垂下眼帘沉思,私心里,不能理解若敖氏的内部争斗。
更不理解若敖越椒千里迢迢大费周章把他弄回京城,就为了扳倒一个若敖子琰,赢上一回,这有什么值得的?
“好了,只你要听话,乖乖听我的,将来这楚王的位子都有你坐的,何况只是想要一个区区成贤儿。”若敖越椒敲打完所有人,最后说道,“闾一,带他回去休息吧,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西郊大营。”
“嗯!”
李炽点头,然后在闾一变相的监视下大步走出大帐。
待到李炽和闾一走出大帐,走远,大帐前人影散尽,旁边大树后面周菁华才带着小江还有一个侍女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你去跟上那个人,看看他究竟是谁?”周菁华道,目光冷淡的看着李炽方才离开的方向,对另一个侍女说道。
“是,夫人。”云雀点头跟了上去。
周菁华皱眉,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大帐门口洒落下来的灯光道,“这个男人怎么身影和过年那晚那个人这么相似呢?还如此神秘的模样,就连闾一也一脸紧张的表情,倒像是在筹谋什么大事的样子。”
“我一定要知道。”
总的来说,若敖越椒除了那个唯我独尊的脾气叫人受不了,其他地方就像小江说的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周菁华经过大帐前的守卫通报,然后掀开大帐走了进去,若敖越椒见她进来,皱眉冷声道,“你怎么来了西郊大营?这不是你一个女人可以来的地方,给我回去!”
周菁华闻言起身迎上柔柔一笑道,“我是听管家说,你今日有事不回来了,就特意煲了汤,到西郊大营给你送过来。而且你都好几日不回来了,我身为你的妻子,自然为你担心。”
越椒闻言脸色稍霁。
周菁华笑得更加温柔,“小江,把带给姑爷的汤,呈上来。”
“是,小姐。”小江规矩的把补汤端了进来,然后退了出去。
“嗯嗯,你都几日没有回家,喝点这个汤,补补。”周菁华笑的温柔可人,亲手拿着汤勺为越椒呈着鸡汤。
越椒接过,常年冷硬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虽不热,却也不冷。
看了一眼若敖越椒的表情,周菁华幽幽问道,“刚才我在大帐外看到一个面生的侍卫和闾一一起出去了,是谁?”
若敖越椒“碰”地一声将汤勺一架,“给你说过很多次了。”
“男人的事情少问么!”
越椒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菁华已经俏皮的吐吐舌头,快速地截断他后面的话,学着他平日的语气把话接过,然后挽着他的手臂,依着他撒娇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们不是夫妻吗?你的事情我如果都不关心,我还是你的妻子吗?”
越椒闻言本来一脸寒霜顿时消散,顿了顿,说道,“他就是一个新来的。”
“嗯,好的。”
笑着从腰间抽了雪白的手帕给他擦汗,“不过你可要记得,没了我,你可什么也没有哟。”
这一刻的温情脉脉中,却仿佛有妖魔在低笑。
若敖越椒从远处收回目光,仍是没有多少表情的看着她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据我所知,他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打着芈凰的主意,是什么原因,竟然叫他在一夕之间就突然变了想法了?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周菁华的心头微微一震,骤然回首看向对面已经人去楼空的回廊,惊讶道:“难道你怀疑是若敖子琰威胁了他?”
若敖子琰为了芈凰出头?就是为了不想她嫁到漠北去?
芈凰的心头一怒,眼底立刻就迸射出两道幽暗的冷光来。
若敖越椒只当没有看见,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要能威胁的了他,就得要捏着足够分量的把柄,现在我们该关心的不是到底是谁左右了若敖越椒的决定,而是——”
他说着,就又往前迈了一步,唇角牵起的笑容冷峻,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之前不就叫人查过了吗?不是说若敖越椒此人滴水不漏,没什么发现吗?”周菁华不耐烦道。
她不愿意和若敖越椒一起费心算计这些,可有时候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既然是我费劲心机都查不到的,他东宫又凭什么?这么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若敖越椒冷笑,“所以现在就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扭转这件事的关键问题是出在这个若敖子琰的身上。”
事关若敖子琰,周菁华也不由的重视起来:“你怀疑他?”
“他的来历我也派人去查了,得到的也无非就是些很表面上的东西。这样一来就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就是真的家世清白,要么——”若敖越椒说着就闭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后面再出口的字字句句就带了无尽凛冽的寒意,“他就是个玩弄阴谋权术的高手,掩饰的叫我也无计可施。”
“应当不会吧!”周菁华本能的有些不愿意相信:“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是属于后者,那么他的身后就势必会有足够强硬的后盾作支持,没理由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都还探不到他的底。是不是你想多了?”
若敖越椒看她一眼,那目光里是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不过却没在口头上争辩什么。
周菁华的心里也有些不太平——
如今若敖子琰公然和芈凰为伍就已经够棘手的了,如果他再有什么别的背景被翻出来,只怕又会衍生出无尽的麻烦。
若敖越椒见她心绪不宁的样子,就往前走了两步挡住她的视线,道:“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可以容后再说,可是眼下你却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你就称病先回京去。”
“为什么?”周菁华脱口道,声音不由的拔高。
“如若若敖越椒已经断了对东宫的念头,那你可就危险了。”若敖越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