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英雄相惜

李烈天这招甚是惊险,看似不愿躲避黑豹剑锋,实则提剑横挡,避虚取实,顺势一滑,将黑豹的三道虚剑凝为一道实剑,只见得火花四溅,咔嚓直响,一瞬间,李烈天的烈天剑已划出一道笔直的剑痕,剑之边锋径朝黑豹脖颈处割去。

黑豹见势不妙,匆忙收剑,哪知已来不及,只好强自弯腰,避过这道锋芒,却不料鬓发已被削去一截,算是败了一招,只是他并未就此放弃,反手又刺一剑出去,意图点戳李烈天的后背,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烈天对此早有准备,顺势滑到不远处,轻松一个后仰,点剑迎去,霎时两剑相击,砰的一声,两人齐齐向后撤步。

黑豹本就无心比剑,只是为了谒见李烈天,才听从了夜素的建议,以论剑为名,争议和之实,实在不行,也好找个良机顺利逃离烈士关,事关重大,安全返回大金国才是重中之重。

趁着这难得的空隙,黑豹忙收剑握拳道:“将军剑法超群,黑豹甘拜下风。”

李烈天忽觉十分不爽,冷声应道:“还没比完,怎么就知我定会赢,而你定会输呢?”

黑豹作揖道:“当年一败心尚不服,今日之败心服口服。”

李烈天见他一再如是谦让,也只好收了剑,吩咐黑豹坐下,友好地说:“黑豹兄不妨坐下详谈。”

黑豹依礼落座,举起酒杯先敬了一杯酒说:“将军方才一剑若不是收敛剑气,恐怕我这脖子上就多了一道伤疤了。”

李烈天欲举杯同饮,忙被黑豹劝住,又听他自嘲道:“苟日新,日日新,一日荒废,满盘皆输。”

李烈天谦逊地说:“黑豹兄过奖了,方才我也是侥幸罢了,若是比试刀法,恐怕三招之内我必将惨败。怪我强欲比剑,未免以己度人、强人所难了,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黑豹笑道:“将军所言差矣,若是将军不使剑,恐怕天下人也不好意思使剑喽,试问二十年过去了,还有比《烈天剑法》更高妙的剑法吗?”

李烈天蒙此豪夸,委实不敢担当,忙开脱说:“别的不说,那西门皇家的《西门神剑》不就比老夫的剑法高妙得多吗?”

黑豹摆手否定道:“差得远了,差得远了,不过徒赖皇室威名,实乃花拳绣腿,不堪相提并论。”

李烈天道:“那我巨石国内的枯木派枯木大师如何?”

黑豹摇头道:“枯木老矣,不可饭也,何以比拼天下?”

李烈天又道:“石头帮帮主石道恩剑法飘逸如风,力可劈石,定然不在我之下。”

黑豹又否决道:“其父石惊宇还差不多,石道恩可就不值一提喽。”

李烈天凝思又说:“尝闻二十年前江湖中行走着一位东方英雄,其弘毅剑刚中带柔,柔中弥刚,难道也比不过我吗?”

黑豹不以为然地说:“那些都是江湖传言,说书言乐的那一套罢了,事未目睹耳闻,真能相信乎?”

李烈天难挡黑豹的一再恭维,以手拍膝转而道:“那黑豹兄的黑豹三剑可是剑法中的剑法啊!想当年可是没几个人能逃得过你的黑豹

三剑吧!”

黑豹忙摇头叹道:“区区黑豹三剑怎么能和攻守兼备、几无漏洞的烈天剑相比呢,只不过趁敌立足未稳,乱中取胜而已。这顶多叫做三板斧的功夫。”

李烈天脸含喜色,却强忍不愿表露,想到自己反思黑豹三剑的心得,斗胆赐教道:“黑豹兄言过其实了。若是你勤加苦练、增进钻研,把黑豹三剑化成黑豹六剑、黑豹九剑……那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言者有心,听者无意,哪知黑豹不以为然地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想来我黑豹自幼研习剑法,十岁时已读遍天下剑谱,尚才能悟出黑豹三剑来,那黑豹六剑、九剑可不得花费上百年功夫,恐怕到时我早已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李烈天忙打断道:“不然,黑豹兄为何不尝试修仙一途,成仙魂者必先备武魄,以黑豹兄之材质,将来必然大有作为。”

黑豹叹气说:“自古修仙者皆为巨石国人,我大金族生死轮回,难逃窠臼,我又何必做那般痴心妄想?”

李烈天劝勉道:“非也,非也,黑豹兄,一旦解甲休兵,天下自当是一家,仙家到时候也就自然舍弃了这套陈规旧俗,到时我李烈天必然保举黑豹兄。”

黑豹闻言大喜,终于说到了议和之事,忙悄声问:“将军似有休兵言好之意?果然如此,我当进谏我汗,不再对烈士关调动一兵一卒。”

李烈天听之虽喜,然不敢妄做主张,沉思道:“这个……”

黑豹见缝插针,拍着胸膛慷慨激昂地说:“想来我族和巨石国本乃和睦友邦,竟为着一把逍遥剑而大动干戈,此诚足以令人反思。你看近千年来,间或交战,双方都死伤惨重,实乃不可持久也!”

李烈天点头称是,却不禁叹道:“传言逍遥剑乃通天修仙之关键,关系到天下安危,乃国之重器也,不可不夺也。我虽有休战之心,却领有守土之责,纵然明知不能持久,却不敢私脱战袍,而置巨石国万万黎民于不顾!”

黑豹连连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李烈天不明然地问:“可惜什么?”

黑豹双目如炬,正声道:“可惜至今我们尚不知逍遥剑之所在,却为了这把莫须有的剑厮杀了千年。这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吗?”

李烈天听后不免长叹道:“这也许就是命运的诅咒。”

黑豹断然说:“既然天下纷争难止,我们何不定个君子约定?”

李烈天狐疑地问:“如何个约定法?”

黑豹建言道:“天下乃我汗与贵国皇帝之天下,与我等何干?为着他人之天下,而斗尽我辈之华年,这不是愚者之为吗?”

李烈天摆手否决道:“不然,吾闻圣人言:国在上,家次之,个人安危实乃不值一提。”

黑豹苦色劝谏道:“然圣人何在?不照样拍屁股走人了吗?”

李烈天听到如此不雅之言,拂袖而起道:“圣人之在于心,何以形状名之?若可名之,且不为圣人也。黑豹兄所说私自议和之事,容我思量几日再做答复。”

黑豹一下子急了眼,委曲求全地说:“若是将军愿罢兵言和,黑豹愿拜在将军门下,从此仗剑行走,绝无二心。”说着已然单膝跪地,如此冲动却是煞费一片苦心。

李烈天赶忙扶起黑豹,神色深沉地说:“黑豹兄本比李某年长数月,如此这般实不敢当!快快请起。”

黑豹恁是不起,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若将军不答应,黑豹当长跪不起。”

正当李烈天为难之际,忽闻门外喧闹,有人重重地捶响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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