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家父子惊闻于乐不但荣获厚赏,更被县令慧眼识珠,委以书吏重任之时,二人不禁唉声叹气,满面愁云。
“爹,孩儿着实未曾料到,那于乐竟能得县令如此青睐,真是小觑了他。此人怕是走了大运,顺风顺水啊!”齐贤之眉头紧锁,言语间满是不甘与愤懑。
“哼,你自诩才情胜过他百倍,为何科举之时却名落孙山?你这不争气的家伙!为父在家中对你百依百顺,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比那昔日的小乞丐强上千倍万倍?而你,竟连区区科举都无法通过,真是枉费为父一番苦心,丢人现眼至极!我怎就生出你这般无能之辈!”齐仲怒气冲冲,言语如刀,字字戳心,尽显失望与愤怒。
“爹,孩儿只是此番疏忽大意,来日县试,必定高中以报父恩。”齐贤之急切间,神色紧张地辩解道。
“倘若下次再失手,我便将你逐出家门,令你如那于乐一般,流落街头,乞食为生。”父亲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孩儿谨记在心,定不负爹爹厚望。”齐贤之应声,随即又忧虑道,“只是爹,于乐如今已投身官府,他是否会心生怨怼,对我们不利呢?”
齐仲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狰狞:“哼,区区一个书吏,也敢与我白山首富作对?我定要让他知道,与我齐家为敌的下场,是何等的凄惨!”
在那古朴幽静的学堂深处,魏氏父女正低语交谈,话题聚焦于于乐身上。
魏莹莹柳眉轻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爹,您说说看,那于乐既已金榜题名,却迟迟不来向您表达谢意,这书岂不是白读了?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魏夫子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苦笑:“人各有志,想来也是我这做夫子的往昔未曾悉心相待,种下的因果。他心性狭隘,不愿回访以表谢意,倒也罢了,毕竟,受损的名声,与我无关。”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如翻江倒海,愤懑难平,未曾料到于乐竟会如此不通情理,那份曾经以为深厚的师生情谊,竟淡薄得如此不堪一击,让人不禁感叹,自己确是看对了人。
“爹,齐贤之此番科举未能折桂,那他日后是否还有机会榜上有名呢?”魏莹莹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对未婚夫未来的期盼。
“他?哼,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罢了,你莫要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他终是难成大器的废物一个。”父亲的话语冷硬如铁,毫不留情。
魏莹莹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如遭雷击,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心尖。“爹,那您为何还要为女儿定下这桩婚事?这不是将女儿推向无尽的深渊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眼眶渐渐泛红。
“不过是订婚而已,成亲之日还遥遥无期,未来的路,谁又能预料得到会有怎样的波折与变故呢?”魏夫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仿佛是在安抚,又似在提醒。
魏莹莹细细咀嚼着父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飞。嘿嘿!若非那马脸公子,不嫁也罢。虽说他是首富家的独苗,可本小姐生得花容月貌,要寻个官宦人家的如意郎君,还不是易如反掌?瞧瞧那于乐,模样生得倒是周正,叫人瞧着心里就欢喜,可惜,他是个孤儿,不然,嘻嘻!
于乐心怀感激,欲酬谢周正的援手之恩,特地选在了县城中首屈一指的“春阳楼”摆下宴席。周正与几位随行的衙役初时谦逊的推辞,但人情往来,本乃世间常理,加之他们早闻于乐受赏,心中也就少了几分顾虑,终是笑纳了这份盛情,欣然赴约。
“大人,还有在座的几位叔伯,侄儿我还小,不会饮酒,还请诸位叔伯见谅,侄儿只能借这清茶一盏,权当美酒,向各位深深敬上一杯。这份敬意,满载着我对大人及诸位叔伯无私帮助的感激之情。言尽于此,我先干为敬,诸位前辈随意品酌。”言罢,于乐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杯中茶水涓滴不剩。
周正及四位随行的衙役对于乐这孩子颇有好感。尽管他身世孤苦,家境贫寒,却难得地懂得人情世故,行事得体,令人心生怜爱。
“也罢,你这稚龄之年,尚非品尝佳酿之时,便不必挂心我们的事了。”周正此言一出,座中众人岂有不从之理,纷纷应声附和,气氛一时更加融洽。
酒过三巡,菜肴也逐一品尝过五味,周正与四位随行的衙役脸上都已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氛围渐渐变得温热而融洽。
于乐瞅准了这个酒意微醺、心防稍松的时机,轻声向周正说道:“大人,学生私下里常听人赞颂,您是白山县中武功造诣最深之人。学生斗胆,想请您慧眼识珠,看看我这副筋骨,是否有踏上武道之路的潜质。倘若大人觉得尚可,学生愿诚心诚意,拜入大人门下,以求武学真谛。”
“哦?竟是起了学武的念头?”周正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兴趣,心中对于乐的好感不由自主地又添了几分。他暗自思量,自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弟子来传承武艺,这不正是个好机会,正合自己的心意。
“诚然,大人,学生饱尝欺凌之苦,心中甚是惶恐不安。故而萌生了习武强身之念,以求自保。当然,学生亦深知,学成之日,若国家有需要,定当义无反顾,誓以所学,为国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于乐的言辞恳切而坚定,犹如一股清流,瞬间激起了周正胸中的豪情壮志。“好!真是好样的!我就欣赏你这样的铁血真汉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周正认下了!”
吴六在一旁见状,连忙催促道:“于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师父行礼啊!”
于乐闻言,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周正面前,神色庄重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周正见状,顿时放声大笑:“哈哈,好,好极了!我周正今日也有了自己的徒弟!”
随后,三碗拜师酒下肚,于乐便正式成为了周正的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