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五,大朝会。
近几个月时间,朝中是大案不断,江南科考舞弊案、南山集案、托合齐案,三大案接踵而至,皆是悬而未决,党争亦是风云变幻,大阿哥与八阿哥激情火拼,刚刚分出胜负,太子却又及时赶回到京城摘桃子,在康熙爷的扶持下,轻轻松松的将原本式微的太子党一举壮大到几乎与八爷党并肩的地步。
京城一众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要么身陷其中,要么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皇子们经过重新洗牌,新一轮储位之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随着康熙爷春秋渐高,竞争必然会趋向白热化。所以此时站队就显得十分重要。对于所有的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来说,这既是一次百年难遇的机会,又是一次极为痛苦的选择。选择对了,那自不用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福荫后代。选择错了,则是抄家流放,转眼间繁华散尽,惨淡落寞收场。
在此至关重要的时刻,康熙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至为关键,究竟是入八爷党,还是进太子党?一众尚处于观望之中的官员都时刻关注着康熙爷的态度,因此谁也不愿意放过朝会的机会,但凡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一个不拉的全部到齐。
在经过漫长的听政之后,康熙爷微微挪了挪发麻的身子,开口说道:“昨日已接到审理江南科考舞弊案的江苏巡抚张伯行的奏章,江南科考案令人触目惊心,为国朝罕见之巨案,着将两江总督阿灵阿革职,一应涉案官员俱押解回京。着大学士、六部、九卿等详查严议具奏。”
对于此案,一众官员心里早就有底,倒也不觉意外,一个个心里却都只是盘算,江南一下子空出这许多的位置,康熙爷会如何安排?怕是又有一场龙争虎斗。
康熙爷接着又道:“南山集一案,原刑部尚书齐治,结党营私,肆意妄为,广为株连,影响甚恶,皇太子胤礽接手之后,细心甄别,拨乱反正,深得人心。朕夙夜数载,始有今日之文治景象,出此逆案,亦是痛心疾首。今朕俯顺民意,从宽处理南山集一案,自南山集后,再无禁书。”
听闻康熙爷前半句,一众官员都还在暗自腹诽,不是你暗地里纵容,齐治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不是你默许,大阿哥与八阿哥敢如此火拼?现在倒是把罪名都推在齐治那倒霉蛋头上了。
听完康熙爷的后半句,一众官员立时就楞了,自南山集后,再无禁书!这可是谕旨,要通传全国的,这无异于宣布朝廷将全面放开,再不以文罪人!大清将再无文逆案!
安静了片刻,一众官员心里顿时就活泛了起来,站前面的不敢交头结耳,却也是眼珠乱转,后面的则低声议论着,一个个心头皆是狂喜,特别是一众汉族官员,欣喜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稍后,一众官员又寻思开了,康熙爷何以在短时间内,对南山集一案的态度出现翻天覆地的转变?稍一琢磨便都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太子爷,太子爷接手南山集一案后,彻底扭转了康熙爷的态度。此时,不管是哪个阵营的汉族官员,对胤礽皆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光地很快就联想到了京报,有京报做正面的舆论引导,确实比文字狱要高明的多,他心里亦是禁不住的感叹,这京报不过是邸报的延伸而已,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未注意到这点呢?太子爷小小的一个改动,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此事一旦传扬开去,太子爷在士林中的声誉,将无人能够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