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零头淡淡一笑。
“这个方法,是你告诉寒衣的?”
老零头但笑不语。
这反倒是将白羽弄得心痒痒,追着老零头直问。
“还用猜?”
老零头道:“整个衙门就只有你懂医术,而他来的时候身子看着很好,半点儿没有埋藏病痛的模样,能让他一晚就病成这样的,只有白大夫你了。”
白羽若有所思点头,但,看向老零头的眼神已然变成了探究。
老零头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道:“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天意了。”
一句话,将白羽的注意力扯回了顾寒衣和周解身上。
肖亮已经带着人出了衙门往红鹤村而去。
红鹤村,才是对叶则真正的杀招。
红鹤村的事一翻出来,叶则就将万劫不复。
马蹄声踏碎了夜晚的宁静。
肖亮一行人恍若箭矢一般的穿过树林。
红鹤村,是他们今夜唯一的目标。
白羽老零头小流今夜也注定无眠。
红鹤村一来一回天也该亮了。
老零头对白羽道:“你身上的伤该去换药了,自己是大夫怎么对自己伤势都不上心?”
再着急也没用,还是得等。
白羽叹气道:“这一天一夜像是再行军打仗一样,我去找你的时候原本就打算吃点儿东西就回房换药休息,没想到听你跟我假设之后就去找周解……直到现在,药也没换。”
白羽是硬生生熬了一天一夜了。
现在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打了哈欠,同老零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老零头同她摆摆手道:“放心睡吧,他们估计也得天亮了才会回来。”
老零头也让小流回去休息了。
小流走后老零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踏着逐渐稀薄的月色去了放着叶知州灵位的地方。
香烛已经燃尽了。
老零头又点亮了香烛,看着那装着叶知州陶瓷管子,老零头眼神很复杂。
像是在回忆什么。
看着看着的,老零头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么多年了,早该有个了结了。”
老零头满怀愧疚的同叶知州道:“对不住了,老朋友。”
但,曾经与他把酒言欢的朋友,现在已经成了吃香火青烟的往生者。
天微微亮,衙门的侧门传来响动。
门轻轻推开,两个形容狼狈的人推开门缓步而入。
“回来了?”
老零头的声音传来。
周解和顾寒衣齐刷刷看向角落里,捧着杯子喝茶的人。
老零头看向周解和顾寒衣,两人衣裳破破烂烂的,身上还带着伤痕,一看便经过了一场恶斗。
“老零头?”
周解和顾寒衣对视一眼。
周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一晚上没睡,还是早起了?”
老零头将手中捧着的茶盏抬了抬道:“喝的是茶。”
这就是一晚上没睡,现在喝茶提神了。
“肖亮昨晚半夜去了红鹤村。”
“知道。”
周解疲倦的往前走道:“在路上碰见了,差点儿被发现。”
老零头点头,想了想道:“看样子,老爷快要出狱了。”
顾寒衣和周解一左一右走向老零头,挤着老零头坐下道:“你特意在这里等我们?”
老零头点头。
老零头想了想后道:“梁大人和他手底下的人脾气大,不好伺候,我还是想念老爷。”
周解低头凑近老零头轻嗅道:“身上有香火气味,你又去给叶知州上香了?”
“左右闲着没事,人虽然死了,但也要吃点儿香火嘛,总不能让叶知州死了当个恶鬼吧。”
周解点头。
顾寒衣看样子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周解手自老零头身后绕了过去,轻拍他的肩。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周解轻拍老零头肩膀道:“奔波一夜,累了,我和寒衣先去睡会儿,等白羽醒了,你看到白羽,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
原本老零头应该只是道一声:好。
但,老零头一把抓住周解的手腕,抬头,双眸视线和周解的对上道:“怎么解决的?我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红鹤村留了什么后手对付老爷。”
“你怎么这么好奇?”
顾寒衣打趣老零头,“难不成,你不想当老爷的厨子,想要当成查案的捕快了?”
老零头沉思片刻后道:“梁大人他们是从衢州来的,虽然说是顺路来溪山县带走叶知州的骨灰,但他一来,老爷就当街被人诬陷杀人,而后,线索指向红鹤村。”
“红鹤村和不是和衢州顺路,如果衢州有埋下的后手,就足以证明,梁大人一行人来溪山县是早有预谋,他们,就是冲着杀老爷的目的来的。”
老零头坦坦荡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解和顾寒衣站在老零头面前,两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坐着捧着茶盏的老零头。
“老零头,红鹤村的事是白羽告诉我的。”
周解道。
“但,白羽擅长的医术和验尸,查案,她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顾寒衣笃定道:“而,白羽是我让她回去休息,她去找你吃东西,所以,红鹤村的事,只有可能是你分析告诉她的。”
“既然你今日已经等在这里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顾寒衣微微俯身,双眸微眯道:“你究竟是谁?能想到红鹤村有问题的人,不可能只是一个衙门看门,厨房做饭的人。”
顾寒衣逼问老零头的时候,周解没有帮忙。
他甚至双手自然的垂下,看着捧着茶碗,坐着显得有些瘦小得老零头。
他们已经相识很多很多年了。
他们互相都笃定对方不会伤害对方,但,他确实不知道老零头的过去和真实身份。
今夜,像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问他身份的时机。
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样。
周解的眼神中有些不忍。
老零头捧着茶盏,思索了一会儿后,重重叹息一声道:“我会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
他低头看着粗瓷碗中微微发红的茶水道:“你们先告诉我,红鹤村,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埋伏的梵净天的教众,还有尸体,以及控诉老爷贪赃枉法,谋财害命的血书。”
“血书呢?”
周解道:“烧了。”
“为何烧了?”
老零头饶有兴致问。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下来做什么?”
周解面上丝毫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