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
禾月从来没恋爱过。
咀嚼着“恋爱”这两个字, 禾月莫名有些惶恐,于是他迅速说了一声“不”。
他翻身下床,试图挣脱这份不熟悉的亲密, 但身后那双有力的手臂却如同藤蔓般缠绕而来,轻轻却坚定地将他拉回。
铁肠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扯回来,压在床垫中, 让他所有的逃离都显得如此无力。
“今晚睡在这儿吧。”铁肠的声音低语着,拂过禾月的耳畔。
“好热……”禾月轻声抱怨。
他踢开对方, 但很快, 对方再次黏上来。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几次, 直到禾月终于耗尽了力气, 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
他选择顺从,任由铁肠的怀抱将自己包裹, 所有的不安与抗拒都在那温热的体温中化作了一滩水。
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习惯就好。
第二天一早,禾月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却发现铁肠已经站在客厅里,正盯着墙上的钟表看。
他回想起昨晚的事, 以及铁肠那句“要做恋人”的话, 禾月心猛地一紧,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滚烫。
但此时, 铁肠的声音适时响起, 平静而充满磁性:“我跟他们约好了八点钟见面,我得走了。等我把她父母安全护送到城外, 我就马上回来。”
禾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但还是泄露了几分拘谨:“哦, 那你……注意安全。”
铁肠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禾月身上,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情绪:“那我真的去了?”
禾月撇嘴:“去就去啊,难道还非要我点头同意吗?”
铁肠:“你,临走前不给我拥抱吗?”
禾月一愣,皱了皱脸:“不给,谁叫你昨晚欺负我!”
铁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向外走。
然而没走几步,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只见禾月正站在自己身后,正用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那个……”禾月头埋得极低,声音细若蚊虫,“路上小心……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
说完,禾月踮起脚,在铁肠诧异的目光中,亲吻了对方的脸颊。
随后,禾月迅速松开手,转身逃也似地冲进了卧室。
这一上午,无事发生。
午间休息的时候,禾月慵懒地躺在诊所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
然而很快,一阵难以名状的异响,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的石子,瞬间将他惊醒。
好像有人的脚步声,是铁肠回来了吗?
他迅速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一片黑压压的军警出现在了他周围,他们全副武装,手持各式武器,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黑漆漆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禾月的胸口,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十分刺眼。
“不好意思,现在是诊所关门的时间。”禾月冷冷说道,“有什么事请两点之后再来。”
禾月说着,将右手悄悄滑向沙发下面,那里藏着一把他平时用来自卫的手枪。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那声音穿透了周围的紧张气氛,显得格外突兀。
“森下先生!慕名已久,我一直很想跟你见见呢!”
一个白色头发,身穿军官制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出绝对的威严。
禾月曾见过这个男人——当初就是他将身受重伤的铁肠送到诊所来的。
只见男人说道:“森下先生,有兴趣跟我们走一趟吗?我们备好了茶点,邀请你去我们军方做客哦。”
这人是谁?禾月心想。
白发,白胡子,带着欠扁的笑容——嗯,显然是福地樱痴无疑了。
“跟你走?”禾月打个哈欠,“没兴趣,我不喜欢你这种长胡子的男人。”
福地樱痴眼中寒光闪过:“几小时前,铁肠已经被抓回军警总部了,你如果不跟我们走,铁肠会被打屁股哦。”
“同样地,你的那位幼驯染,条野采菊,他也在今早晨被我们逮捕了,像他那样的要犯,很可能会被处死哦。”
禾月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了几分。
“啊——”他笑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是我?”
福地樱痴抓抓头发,似乎有些难为情:“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呢。”
几小时前,铁肠行走在返回诊所的路上,然而没过多久,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军警突然从四周涌出,将他团团围住。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冰冷的器械和不容抗拒的力量,铁肠就这样被带回了军警总部,送进了这座传说中专为异能者设计的监狱。
铁肠被扔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不大,四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四周的气氛阴暗而压抑,每一面墙都似乎散发着沉重的铁锈味,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得彻彻底底。
他缓缓坐下,背靠冰冷的墙壁,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屋顶那唯一的小窗户,望向外面的世界。
如果他不能按时回去,禾月会担心吧?
此时,一片火红的枫叶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了窗户的玻璃上。
秋天到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枫叶,但指尖与玻璃之间,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
在认识禾月之前,他从没觉得一片天空、一片树叶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望着这片树叶发呆,不久后,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以至于不用转身,铁肠的心中便已知晓了对方身份。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福地先生,我知道您也很为难,所以不必再劝说了,我不会回归军警的。”
福地樱痴站在门外,望着铁肠那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铁肠,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你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啊。”
“无论如何,”铁肠语气坚定,“禾月他不是恶人,他救了很多人,他救了我,你们没理由将他逮捕。”
福地:“可他是犯罪组织的人,你想包庇他?你应该站在正义这一边,不要做出违背你心的事。”
闻言,铁肠转过身来,反问道:“我遵守的究竟是正义,还是单纯地服从你们的命令?”
这话让福地一愣。
铁肠那张清秀的脸上,呈现出未曾有过的决绝:“你们总强调让我站在正义的一边,但我却为了你的命令逮捕一个替穷人免费治病的人,这不应该是正义的初衷。”
福地樱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铁肠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机器,机器从来不会发问,只会按照编程做事。
仅仅几天而已,就被森下禾月改造的如此陌生。
铁肠:“你们希望我放弃所有的感情,但是,现在的我,喜欢花的香气,也喜欢蝴蝶拍动翅膀的声音。”
“天空的蓝色应该是有意义的,地上的一朵花也是有意义的,就连一片枯萎的叶子也是有意义的。”
“我所守护的这个世界,绝不仅仅是由冰冷的正义法则所构成,它应该是一个由无数颜色、无数细腻情感堆砌而成的世界,不是吗?”
福地樱痴听着这番话,无言以对。
此时,一个军警凑到福地樱痴耳边,小声道:“森下禾月已经被带过来了。”
福地樱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铁肠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就这样,禾月被请到了军警总部。
他被蒙上眼睛,由军警引领着穿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处类似室内花园的地方。
这里与外界的严肃氛围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茶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花园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木桌,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各式精美的点心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旁边还点缀着一束刚采摘的鲜花。
显然,这些都是为了迎接某位重要宾客而精心准备的。
禾月在木桌前坐下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花园的门就被推开。
福地樱痴步入花园,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森下先生!对你的下午茶满意吗?”
禾月冷冷看向他,一言不发。
福地的目光在禾月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军方,不惜耗费十几年的心血与资源,精心培育出的人才,却被你轻而易举地拐走了,真是让我心生嫉妒啊……”
这语气就像个幽怨的老头子。
禾月直视福地的眼睛,问道:“条野和铁肠呢?他们现在在哪里?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答应放过他们?”
福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禾月不必过于紧张:“放心,我们会释放铁肠的。至于条野……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目前也并无大碍。但在此之前,我确实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谈谈。”
随着福地将手上的咖啡杯放下,整个花园似乎都静了下来,只留下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森下先生,您听说过一个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吗?或许,有的人愿意称他为‘费奥多尔’。”
听到这个名字,禾月身体僵硬一下:“费奥多尔吗?”
禾月听说过这个人,ShadowCrew的某一任首领就死于费奥多尔的暗杀,条野一直在追捕这家伙,可惜几年过去都无疾而终。
福地给禾月杯子里加了糖,继续说道:“几年前,费奥多尔主动找上了我,他向我揭示了一个名为‘天人五衰’的秘密组织,并诚挚地邀请我加入,希望我们能共同追求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目标。”
禾月:“他的目标是什么?”
福地樱痴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是你。”
禾月撇嘴:“他看上了我的美貌?”
福地:“我很欣赏你的幽默,但森下先生,你知道你就是书本身吗?”
禾月诧异:“我?”
福地点头:“准确说,你的身体就是书的具象化,你的异能,所谓的‘祈愿术’,正是‘书’的这份力量在现实世界中的展现。”
“至于费奥多尔,他的异能,是能够寄生在杀死他的人身上,将杀死他的人变成他。”
禾月心底一沉:“那也就是说——”
“没错。”福地说道,“费奥多尔之所以盯上你,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异能。”
“他计划利用自己的异能,诱使你对他动手,从而在你杀死他的瞬间,寄生到你的身体里,剥夺你的异能,进而利用你的异能,成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
“森下先生,你应该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如果费奥多尔拥有了你的异能,他会将整个世界蹂`躏成一团。”
禾月沉默。
福地:“所以,我们必须——”
然而此时,禾月先一步开口:“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禾月将手上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语气坚决:“杀了我,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绝不能让费奥多尔得逞。”
说这话时,禾月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决绝。
听此,对面的福地一愣。
禾月表情凝重:“绝对,绝对不能让费奥多尔得到我,我必须死,你们必须马上销毁我的尸体。”
福地樱痴:“呃,森下先生,我们没必要这么极端。事实上,我们可以将你保护起来,确保费奥多尔不会得到你,毕竟,你是个很有研究价值的对象——”
禾月反问:“我问你,跟费奥多尔玩头脑战,你们的胜算有多少?”
这下,轮到福地樱痴沉默了。
禾月:“费奥多尔的头脑不是你们这种普通人可以预测的,他的每一步计谋都深不可测,你们的每一次心存侥幸都有可能被他利用,所以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福地樱痴看着眼前的男孩,看起来瘦小的少年,却拥有恐怖惊人的气势。
亲口宣判自己的死刑,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福地樱痴:“你,想好了?”
禾月:“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顿了顿,禾月又说道:“但我有个条件,你要放铁肠和条野平安离开。尤其是铁肠,你们要允许他退出军警,让他去当一个普通人。”
福地樱痴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铁肠吗?”
禾月沉默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与铁肠之间的点点滴滴。
最终,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力:“没有。”
“我会将诊所的产权转移到铁肠名下,里面所有物品,以及后院那只兔子,都归他了。”
之前铁肠给他的那个吻,有任何可能性吗?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将死之人,何必给活着的人负担呢。
此时在监狱里,一个警员端着丰盛的早餐,正朝铁肠的牢房走去。
他走到铁肠所在的牢房前,轻轻敲了敲门框,声音中带着几分关怀与礼貌:“末广先生,您的早餐时间到了,您还好吗?”
门后面的铁肠,毫无回应。
警员透过窗户看去,发现铁肠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静静地坐在牢房角落,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他不吃不喝,一言不发,一旦开口,他就只会问一个问题:“禾月呢?”
警员望着铁肠那憔悴的面孔,心中有些酸楚。
“那个,末广先生——”警员压低嗓音,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我……我有些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但看您这样,我实在不忍心。”
“那个森下禾月,据说他的行刑日期已经确定,他马上就会被处死。”
铁肠闻言,身体颤抖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击中。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处死?”
警员点头:“是啊,是高层下的命令,就连福地先生都没有资格过问。”
“您看,都已经是这个结果了,您还是死心吧,为了福地先生,也为了您自己,请把这些食物吃下去吧。”
铁肠沉默良久。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昏暗,看着牢房顶部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天花板。
“站远一点。”他突然对警员说道。
“什么?”警员下意识地反问,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
铁肠解释道:“我要逃出去了,如果你不想在混乱中受伤,就站远一点。”
听此,警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铁肠:“逃走?现在吗?!”
军方高层们经过商议,决定给禾月注射能导致昏迷的药剂,然后注入高剂量的毒药,让禾月在无痛的情况下死掉。
这之后,立即处理掉禾月的尸体,杜绝了落入费奥多尔手上的可能性。
就这样,禾月换上一身病服,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的隔壁,福地樱痴的双眼正紧盯着监视器的屏幕——那是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画面清晰而冷酷地展现着手术室内的一切。
禾月那纤瘦而苍白的身体,正静静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他的面容显得异常平静。
“一定要把事情搞到这个程度吗?”福地樱痴的叹息声在空旷的监控室内回荡,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仓烨子站在他身旁,她的神情同样复杂:“这是高层的意思,我们必须处死森下禾月。”
在关于费奥多尔的事情上,他们不能报有任何侥幸。
“同样地,在铁肠彻底妥协之前,我们必须对铁肠实施无限期的监禁措施。”
烨子察觉到福地樱痴的无奈,眼中闪过理解:“福地先生,我知道您不忍心,但我们都没有选择,只能按照高层的指示行事——”
然而这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福地樱痴和大仓烨子同时一愣,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变故。
下一秒,立原道造几乎是冲进了监控室,脸上写满慌乱:“福地先生!铁肠他逃走了!”
“逃走?”福地樱痴诧异,“他是怎么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逃走的?”
铁肠的异能是延长并武器的长度,同时延长武器的坚韧度。
理论上,任何坚硬的物品都能成为他的武器。
所以在监禁期间,他们严禁铁肠接触任何坚硬物体,甚至连盛放食物和水的容器,也都是由十分柔软的塑料薄膜包装成的。
然而几小时前,铁肠故意将牢房的空调温度调至了最低,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导致他杯子里的水结成了冰。
冰块这种东西,被冻坚硬之后,自然也是能被铁肠的异能延长强化,从而当做武器的。
福地猛地起身,但此时楼下已经枪声大作,显然是军警们正在动用武力压制出逃的铁肠。
“都给我停下!”福地樱痴果断发出了命令,“不准对铁肠开火!也不准使用致命武器!”
外面的混乱与喧嚣如潮水般汹涌泼洒着,警笛声、枪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此时,手术室内却是一片异常的宁静,窄窄十几平米的空间,被隔绝于外界的纷乱之外。
手术灯下,医生的手稳如磐石,将一半麻药缓缓推入禾月的血管。
针头刺破皮肤的感觉很痛,禾月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麻药开始起效前的最后挣扎,大概也是他的躯体对生命本能的留恋。
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片段,过去的,现在的。
然后他才真正的意识到“死亡”这件事,像是一只脚迈到了悬崖外,你才真正体会到汗流浃背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他攥紧床单,差一点要脱口而出“我不干了”,但又想到过程根本不会痛,后悔的心减了几分。
算了。
“能够拯救世界,又能够帮助铁肠和条野恢复自由,只赚不亏。”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很快,麻药开始起作用,禾月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滑入黑暗之时,一抹熟悉的触感轻轻触碰了他的鼻尖——
他感觉到有柔软物体落在鼻尖上,梅花的香气钻入他那模糊的意识里,将他那即将坠入深渊的意识硬生生拉扯了上去。
梅花?
不好。
他尽力睁开眼睛,果然,随着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末广铁肠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面前的铁肠呼吸沉重,他手上拿着自己的长剑,脸上布满了血迹,每一道伤痕都记录着方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一如既往地毫无触动。
“没事了。”铁肠将禾月抱住,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我来救你了……别害怕。”
然而,禾月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血液正沿着他的胳膊缓缓流淌,很快便浸湿了自己的衣襟,那份温热与沉重让他心头一紧。
“铁肠……”禾月努力克制着眩晕感,试图劝阻对方,“把我放下,你出不去的……”
然而,铁肠却微微一愣,似乎对禾月直呼其名感到惊讶:“你叫我名字了?这是你第一次当我的面叫我的名字。”
禾月:“……”
铁肠这个傻子!这种时候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种事上!?
禾月开口想说什么,但一阵晕眩感涌上来,麻醉药效力开始发挥,他瞬间没了意识。
铁肠抱起已经昏迷的禾月,走出手术室。
门外,一排排军警正手持枪械严阵以待,随着铁肠的出现,这些训练有素的守卫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同时,急促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拦住他!”
“让开。”铁肠扫视着众人,冷冷说道,“让我带他走。”
“末广先生,您刚刚已经中了麻醉针,您坚持不了多久的!请您马上投降!”
眼见铁肠无动于衷,他们只能咬着牙开了枪。
空气中骤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颗子弹击中了铁肠后背,鲜血瞬间如泉喷涌。
这一击并未让铁肠有丝毫的动摇,他的面容依旧冷峻如铁,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禾月。
这之后,四周的子弹如同愤怒的蜂群,疯狂地向铁肠袭来。虽然纷纷擦过了他的要害部位,但不断地在他的身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可即便如此,铁肠那血肉之躯也终究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他的步伐逐渐踉跄,每一步都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麻醉针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一个踉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