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筱原时也将惠送回房间睡觉,将他哄睡着之后,开始找小五算账。

“跪好。”

小五将脸搁在他膝盖上,软绵绵的道着歉,“别生气嘛,我错了。”

筱原时也推开他的头,“你都比我高了,别往我身上扑,重死了。”

这小子也不知吃了什么,个头一天比一天高,增长的速度都让他嫉妒。

“那车很贵吗?”

“不贵,那车一千万左右,差不多是你二百年的零花钱总数。所以从今往后二百年里面,你再也没有零花钱了,零食也减半。”

对方抗议,“凭什么?”

“闯祸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得懂这个道理。”

说完,他将怀里的人一推:“在家乖乖关禁闭吧,趁着惠睡着了,我出去约个会。”

小五听了,扯住他的袖子:“喂,约会可以,但晚上不准在外面过夜。”

“为什么?”

对方振振有词,“那些男人如果想睡你,那就把你娶回家再睡,现在没名没分的,睡了你之后他们要是跑掉怎么办?”

“跑掉就跑掉,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

“我不管,总之结了婚才能一起过夜。”

结婚这事他从来没想过。

咒术师几乎都是单身狗,因为不知哪天就会在战斗中丧生,所以都会刻意避免跟别人产生亲密关系。

像他这种人,应该不会有人跟他结婚吧。

“安室先生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道我每天在做什么,估计就会嫌弃我的……”

小五强硬的打断他,“他凭什么嫌弃你,你又为什么要贬低自己?”

“我哪有贬低自己?”

小五听此,突然伸手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脖子。

“他们没资格抛弃你,是那些男人配不上你。”

这话让他心里漾起一阵暖意。

被人肯定价值的感觉,还蛮好的。

小五死死抱住他,语气强硬,“安室透只是你的男朋友,而我是你的家人,我跟你的关系更亲近,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

九点之后,筱原时也来到那间俄国餐厅,进门时不小心撞到某个人身上。

对方伸手扶住他,他立即道了歉:“不好意思。”

对方头发凌乱,脸色病恹恹的,有着红色瞳孔。筱原时也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没关系。”对方打量了他,又对他柔和的笑,“你啊,比之前沉稳多了呢。”

说完,对方跟他擦肩而过,离开了。

谁啊?

筱原时也没将这人放在心上,径自走进餐厅。

安室透整个晚上都很忙,忙着料理和招待顾客,对那些跟他搭讪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报以微笑。

温和又灿烂洋溢的笑,对谁都一视同仁,让筱原时也有点嫉妒。

当对方路过桌旁的时候,筱原时也悄悄攥住他的手腕,“我坐了这么久,你都不考虑来服务我吗?”

“我怠慢了你吗?”对方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戏谑道,“之前咱们还不认识的时候,我就开始服务你了。”

“哎,哪有?”

“之前你每次来点餐,我都会给你特别多的折扣,你没发现?”

有这回事?

“时也真是笨蛋。”对方语气嗔怪,“给你的那些折扣,我可都拿自己的工资填补上的,也就是说,我一直在拿自己的工资在请你吃东西。”

“啊——原来是你先开始追我的?”

“所以说时也是笨蛋啊,这么久了也毫不知情,今晚你要好好赔偿我才行。”

安室透解下自己的围裙,修长的手指异常轻巧灵活,“我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再等一会儿?”

谈恋爱的感觉的确很好。

安室透离开后,筱原时也又叫了杯咖啡,突然一抬眼,见到一辆车停在餐厅门前。

车内走下一个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衣男子,高的那个有一头银发,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很快被淅沥的雨水打湿了。

琴酒。

是琴酒,矮的那个是伏特加。他们八成是跟人约好了在这儿接头,或是来会见自己的线人。

正想着时,那二人推门进入,没注意到角落里的筱原时也。他们在走廊上站定,也不交谈,也没有下一步活动,只是在那儿站着,默默的抽着烟。

筱原时也犯了愁,待在哪儿不好,偏要堵在出口的走廊上,这下他怎么出去?

筱原时也不敢露面,虽然他完全打得过琴酒,但在餐厅里起冲突,会给安室透添麻烦的。

他这个人比较懒,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于是他从柜台后面找到一身服务生的制服,穿好,打算假扮服务生走出去。

他佯装镇定的穿过走廊,那二人并没有察觉到他,任由他走过去。

正当他松了口气时,琴酒却突然叫住他:“喂,你——”

他心要提到嗓子眼,但只能拉低帽子,故意粗着嗓子咳嗽了两声,“有何吩咐?”

琴酒手上的烟燃尽了,二人距离的太近,烟灰的余烬甚至落在了筱原时也的鞋子上。

他闻到对方身上烟草的气味,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水气味,琴酒经常找各色人过夜。

“酒。”对方开口,“三杯波本酒。”

只来了两个人,为什么要三杯酒?

筱原时也点头,“这就来。”

他离开走廊,正准备逃跑,但发现旁边卡座里聚集了一群人,正觥筹交错侃侃而谈。

“我听说,筱原时也不是被赶出禅院家的,是他自己离开的。”

“他傻了吗?为什么放着家主的位子不坐?”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那他得听听。

他假装服务生,上前给众人倒酒,顺便偷听。

那群人没认出他,继续嚼舌头:“这是明智之举,筱原时也是禅院家的旁系血亲,找一个旁系血亲来当家主,对禅院家没有好处。”

“听说,筱原时也这个人没有事业心,也不喜欢当家主。”

“那他喜欢什么?”

那人压低声音,“他就喜欢玩男人。”

筱原时也差点笑出声,这话没错,但为什么不大点声说,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正专注的偷听着,此时有个人向他招手:“你,过来,给我们说几句俄语听听。”

“俄语?”

他哪会俄语?

“这儿不是俄国餐厅吗,你们服务生怎么可能不会俄语?不准走,把你们负责人喊出来,我要投诉。”

他怕给安室透惹上麻烦,连忙赔笑:“没必要叫负责人。”

但他真的不会俄语。

要不,干脆就说东北话?反正东北跟俄罗斯也挺近的。

“‘欢迎’用俄语怎么说?”

“滚犊子。”

对方不知道筱原时也在骂他,居然还赞叹的点头:“这就是俄语吗?妙啊,阁下的俄语发音十分优美呢。”

对方被优雅的语言所震撼,掏出几张小费给他,“多说几句。”

筱原时也不紧不慢的收起钱,“好嘞,对付你这种傻狍子是足够了。”

刚才说他坏话,现在他得报复回来。

接下来的三分钟,他用优美的家乡话将饭桌上的人骂了一遍,骂的众人热泪盈眶,不仅起身给他鼓掌,还大把大把的塞给他小费。

他暗中数了数,居然收了几万块,这也能发财致富?

他正说着,但突然有人轻轻拉了下他的胳膊。

筱原时也没理会,“正聊天呢,你给我撒开。”

对方又扯了一下,筱原时也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站着之前遇见的黑发男人,就是那个病恹恹的有红色瞳孔的男人。

他无缝切换到日语,“您有事吗?”

“我就是来问问——”对方端着酒杯微笑,“你刚刚说的是哪国语言?”

“俄语。”

对方勾起嘴角,他好像自始至终都在笑,“你的俄语发音很奇怪啊。”

“俄语是一门比较复杂的语言,你不懂很正常。”筱原时也给他倒满酒,“这位客人,您怎么称呼?”

对方轻饮了一口酒,“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他的前任,那位好心的俄罗斯人。

丢脸,装逼装到专业人士头上了。

筱原时也立即放下手里的酒,“打扰了,告辞。”

“时也,你去哪儿?”

“回东北。”

他的现任和前任全都到齐,看来今晚他是别想活着离开餐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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