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看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不必我多做分说。”
乾渊道尊平静地看着她：“小妹，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虞灵深深垂下了眼眸。
直到这一刻，虞灵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一切的一切，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挣脱掉因果。
什么自己因机缘巧合掉落下界，根本就是假的。
那都是同一段因果。
自己注定会掉落下界。
注定会遇到虞盟众人。注定会因此与孤天结怨。
也注定，会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到愿意为了他苦修入道，等待千年的人。
……陈胤。
注定亲手制造出那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时间闭环。
注定由那朵世间根本不存在的雾虞花结下姻缘，以此为契机悟道。
从头到尾，陈胤的存在都只是自己参悟时间大道的工具。
关于他的一切，都没有逃脱这段为自己写好的剧本。
包括自己喜欢上他。
“万物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关于天道崩陨的劫难，已经持续了无数年岁了。”
“这局棋，下了数万载，吾等三人都在寻找破局之法。”
“孤天仍旧不甘心就此退场，寄希望于天道之屑壮大自身大道以接管天道。”
“而关于小妹你的这些事情，我没有告知父母。不过我相信小妹你会理解的。”
乾渊道尊深深看着她：“你，便是我对这残局的破局棋子。”
不知为何，虞灵心头忽然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哪怕当初得知陈胤要走，得知自己要等他千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力而绝望过。
她其实不怕乾渊道尊在骗自己，背后所图的是更大的阴谋。
她最怕的。
是乾渊道尊说的是真的。
关于她与陈胤的一切，都只是乾渊道尊因果线上的一条记录而已。
是肤浅、虚假，甚至可以随时抹灭修改的。
她不能接受。
见到虞灵低着头，死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乾渊道尊也没有急着催促。反倒是极有耐心地说道：
“说起来。”
“关于你那位心上人——呵，我或许该称之为妹夫。”
“陈胤。”
“他的因果，其实也很有趣。”
“作为兄长的见面礼，我可以破例让小妹一观。”
“你，有兴趣吗？”
虞灵美眸茫然了一瞬。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看到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
虞灵隐约有种预感，一旦看了，或许一切都会走上一条无法挽回的道路。
只是沉默良久，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乾渊道尊的面孔缓缓消散，无尽的云海也在此刻翻滚沸腾。
云海间茫然伫立的虞灵，像是一尊雕塑，任由周围云卷云舒，她都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忽然笑了一下。
笑的有些沙哑，又有些凄凉。
“原来……如此。”
最后，她踉跄着转身，踏出一步后，已经是虞府的花园里。
虞府的一切都和方才一样，似乎时间完全没有行走。随着虞灵是些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虞震和柳湘云也急忙迎了上来。
“孩、孩子……”柳湘云的语气还残留着一丝试探和不安。
可虞灵却缓缓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忽然面色苍白地笑了一下。
“爹。娘。”
“或许，该按你们说的走才对。”
虞震夫妇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女儿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孩子，你怎么——”
“什么都不要说了。”
“请为我，”虞灵的眼眸缓缓垂落。
她像是听到了雾虞花开的声音。
听到了虞山晚风拂过竹林的声音。
听到了子晴州夜灯星火的声音。
听到了不器山初雪落下的声音。
听到了一切破碎成支离的碎片的声音。
“……寻个夫婿吧。”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先别急。）
（还有补一个懒得写在正文里的设定。道尊入道之后，就不存在年纪什么的设定了。乾渊道尊的确成为道尊没多久，但理论上三大道尊无先后大小之分，成就道尊即可超脱于普通大道之外，包括时间。所以别问为什么乾渊道尊是虞灵她哥还一副年纪时间对不上的问题了。）
三百六十七、血海深仇
孤元界域。
府邸的花园里，两张长椅，陈胤和罗巧巧带着墨镜，慵懒地躺着晒太阳。
在陈胤的怀里，还伏着舒服地喉咙直冒呼噜噜的落落。
“唉。说了那么多。”
“可是眼下该上哪里找师尊，可真是个问题啊。”陈胤懒洋洋地开口。
“周边的大陆都已经放出去那么多消息了，按理说师尊要是就在附近，早就该来找我们了。”
“说不定，虞灵上仙飞升上界的地方要更远一些呢？”罗巧巧补了一句。
“那若是不在附近，孤元界域这么大，我们该上哪里找她啊。”
陈胤也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虞灵的实力足够放心。只是见不到真人，总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陈胤伸了个懒腰，喃喃到：“要不然，闹点动静什么的？”
“动静闹大了，说不定就能引起师尊的注意了呢。”
“你想闹什么动静？”罗巧巧翻了个身，支起脑袋看着他。
“我想想。”
陈胤还在思考的时候，忽然怀中的落落，一双狐耳突兀伸了起来。
“啊。”
“看来不用想了。”陈胤抬头，看着忽然暗下来的天空。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整个大陆仿佛在一瞬之间变成了黑夜。
渐渐的，云层之上缓缓浮现一位身着银甲，器宇轩昂的将士。
“听闻此地有下界飞升修士盘踞。”
“就是你们三人了？”那银甲将士声音悠远洪亮，整个大陆都仿佛听得到他的声音。
无数凡俗都瑟瑟发抖，缩在家里不敢出去，以为是触怒天公。
罗巧巧看了陈胤一眼。陈胤也是耸了耸肩：“是啊。”
“你有什么事吗？”
“孤天道尊有令！”银甲将士厉声道，“凡下界修士飞升，皆需到天干地支宫汇报。三位，跟我走一趟吧。”
他的语气虽然生硬刻板，但至少语气还算客气。
只是陈胤和罗巧巧都知道，这群家伙表面上和气，背地里绝对没按什么好心。
罗巧巧在等待陈胤的选择。
陈胤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