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
“我在。”
“三旬天劫……我们真的打得过上界那些人吗？”
“放心。”
“若是我打不过呢？”她突然有些怯生生地抬起眸子，“就像那天一样。”
就像那天。
面对那个通天彻底的巨神虚影。
仅仅是那如太古洪荒般的气息，都让自己险些动不了身子。
每次想起那个画面，曾经属于虞盟大姐头的傲气，就像玻璃一样被狠狠砸碎。
玻璃背后的她，狼狈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陈胤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她的秀发。
“我以为虞灵上仙，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换做一个月前。
虞灵上仙的字典里。恐怕压根就没有恐惧两个字。
不管是太清境的大修士，还是虞盟这些拥有系统外挂的天骄们。
哪怕是当时，被忘谪等等一大堆顶级修士用阵法围攻，她都没有丝毫胆怯过。
可是现在。
她就这么眼神黯淡地躺在自己怀里。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又小又虚弱的感觉。
面对陈胤的质问，虞灵只是默默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一言不发。
陈胤想了想，忽然起身披衣，推窗而出。只留下虞灵一手拉着被子遮住光洁的身子，愕然地大喊。
“你干嘛？”
“好久没有切磋过了。”
陈胤站在屋外的月色下，眼神清澈：“来打一场。”
“我认识的大姐头，最喜欢和人打架了。”
虞灵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也穿上衣服轻盈地跳到了屋后。
月色皎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没什么意义的。我们又不是没打过。”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打不过你的。就算你放水让我赢了，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陈胤却摇了摇头：“我没打算放水。”
“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和我一起去不器山顶。”
虞灵突然愕然抬头。
“你若是打不过我，那这次三旬天劫，就没必要让你去以身犯险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等……你不是说好的，要带我去给大家报仇……”
“我后悔了。”
说完，陈胤缓缓抽出长明剑。月色下长明的剑身愈发如琉璃般璀璨夺目，光是剑身流转的气息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你若怕死，就一定会死。”
“而我舍不得你死。所以我不会带你去。”他目光清澈平静地盯着虞灵。
虞灵从来没见过陈胤这样的眼神。
复杂而温柔。
他眼底仿佛有很多想告诉自己的话。可他都没有说。
他要让自己靠自己走出来。
于是，虞灵虽有迟疑，但还是拔剑而出，与他遥遥相对。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深深吸了口气。
剑光灿若星辰，刹那间席卷了陈胤满身。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切磋了。
游山玩水之余，虞灵总是按捺不住活泼好斗的心思，总爱没事就找他过两招。
虽然一次都没赢过，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而这一次，她一开始也是一样，抱着切磋的心态随意地挥舞着剑。
当然，每一剑都被陈胤轻松挡下。
而陈胤眼底的失望，也越来越浓。
虞灵一下子慌了。
她突然意识到，陈胤可能是说真的。
他真的会丢下自己，一个人去三旬天劫的地方给虞盟大家报仇。
不行。
我不能接受。
他们的仇，我必须亲手去报！
渐渐的，虞灵的剑愈发凌厉起来。
她开始认真了，开始倾尽自己作为虞灵上仙的全部力量。
皓月之下，青罗花裙如蝴蝶般轻盈舞动。
虞灵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肆意的执剑攻伐，一招一式越来越沉重。
陈胤依然风轻云淡地随手抵挡着她的攻击，但是实现一刻都没有离开虞灵的身上。
他看着这个女孩，正在一点一点的生气，一点一点钻牛角尖，一点一点不服气一样提升着进攻的强度。
越打越不服气。越不服气越要打。
一点一点，重新变回当初虞灵上仙的样子。
陈胤很喜欢看她这样认真的样子。
一旦开始打，她如夜辉般的眼眸就愈发清澈专注。
她执剑的样子，美的像是拂过蜉蝣山所有夜花的风。
这一场打了也很久。
一直到晨光熹微，天际染霞，虞灵才忽然气呼呼地把剑甩到了一边。
“气死了！”
“打不过打不过，你这剑耍的也太离谱了，根本破不了招的。”她懊恼地垂着小脑袋。
陈胤只是笑而不语。
“打不过啊？打不过就不带你去了哦。”
“不许！”
她气势汹汹地跑到了陈胤的身边，插着腰仰起小脑袋，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陈胤。
陈胤还在疑惑她要干嘛的时候，虞灵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的头拉了过来。
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他嘴唇上。
香软的糖果味。除了丝丝甜腻，还有清香和动人的酸涩。
陈胤就这么被她抱着强吻了半天，才被松开，老脸尴尬地红了一下。
“神气什么。不就剑道厉害点嘛。”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红唇娇嗔：“有本事，换个地方再打过！”
“这次，你要是能在我手下坚持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就算你赢！”
“换个地方？去哪？”陈胤有些发蒙。
“……床上。”
不待陈胤反应，虞灵已经撸起袖子，拽着陈胤就往屋里走。
“走！跟我进屋！”
——
事实证明，两败俱伤。
这一次，不止打了十二个时辰。
整整两天两夜。换了两张床单。
打到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搂着彼此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老实说，之前的陈胤不是没见过虞灵在床上争强好胜时的样子。
但也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这么卖力。
像是要将自己榨干一样。
一直到最后，两个人一起瘫软在床上谁都不想动，虞灵还像条恶狗一样，死死咬着他的肩膀。
“……大姐头。我错了。这次你赢了。咱松口好吗？”
“哼，这还差不多。”
她满意地松开了嘴，傲然地舔了舔嘴唇。
“你也就这样嘛。”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