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深秋。公社里今年载种的水稻已经泛黄,眼看着丰收在望。
全公社几乎每一个人看到金黄的稻田,都会不由自主地脸上泛起微笑,他们肯定联想到那香喷喷的大米饭。
包括石朝文也是这么想的:在不久的一天,家里的主食又会多出一种。至此,在粮食的事情上算是圆满了。
今年全大队上学的人数比去年多出不少,所以到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更显得热闹。有三五成群的,有独自一个人匆匆跑过的,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石朝阳有自己的小伙伴一起走,他早已跑的不见踪影了。现在石朝霞、石朝清、梁嘉慧和大伯家的石朝微上下学都一起。
几个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
就听石朝微说:“嘉慧,昨天下午我打猪草的时候发现麻泡和香泡都能吃了。下午放学后我们快点去黄豆地里找一找。要是找在别人后边,能吃的的肯定都会被摘完,剩下的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行。”
梁嘉慧听了说:“那行,我们今天早点做作业。”然后转头向石朝霞“朝霞,小卓听三丫说,你们去年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在沟里两三天逮了几百斤鱼,说还有几斤重的大黑鱼,今年我们什么时候也去逮啊!”
梁嘉慧这个城里来的小姑娘,跟着石家小姐妹已经学会了许多农村小孩的一些技巧,比如钓青蛙、钓龙虾、踩螃蟹、抓肉知了,以及打猪草等,农村小孩会的,她几乎全会,甚至厨房里的活计也基本都会干。
“现在肯定不行。你没见沟里水还多嘛。要等到沟里大部份水都干掉,沟里的鱼都会被困在一个小水坑里,那样才好抓。”石朝霞给梁嘉慧解释着。
回到家的时候,三人见梁卓和石朝芬一手拿着一枚鸭蛋大小金黄色的果子,在哪里吃的正欢。有段距离呢,一股异香飘来,每个人都感到口腔内唾液在快速分泌着,忍不住就吞咽一下口水。
经过石朝文长时间给她们灌输淑女论,就连梁嘉慧都受到了影响。虽然脾气没怎么变,几个人对自己的行为自觉的有了很高的要求。特别是石朝霞做为大姐,不但自己的以身作则,平时对两个妹妹也会有要求。
虽然石朝芬其它事情不服石朝霞,但在这事上难得不和大姐顶针,姐妹仨都在努力地想做一个小弟嘴中的“淑女”。
石朝霞强忍着那股香气对她的诱惑,训斥石朝芬:“三丫,你是怎么回事?吃动西就不能有点吃东西的样子?你就不能吃完手里的在去拿下一个吗?平时给你讲过多少次,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就是当做耳边风。”
“小卓,形象不但是女孩子要注意,你也要注意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一馋嘴贪吃不顾一点形象,真够丢人的。”梁嘉慧紧跟着训斥起梁卓。
石朝芬被大姐训斥地张嘴想反击,然后她眼珠一转,举起左手鸭蛋大的黄色果子说:“我大姐,你今天可真冤枉我了,我这是准备拿一个去给我妈吃的。”说完不在看石朝霞的脸色,快步进了厨房。
梁卓得到了石朝芬申辩的提示,把左手的东西往梁嘉慧的手中一塞,比较诚恳地说:“我大姐,你也冤枉我了,我不是看见你来了拿给你吃的嘛。”
梁嘉慧没好气地白了弟弟一眼说:“真没看出来,你现在对姐姐这么好了!”
梁卓毕竟是小孩子,哪里经得住姐姐的挤兑,脸都红了然后伸手要把姐姐手中的东西拿回,嘴中不服气地说:“不领我的情那还给我。”
梁嘉慧把手一缩,大眼一瞪:“想的美!给我了还想拿回去?”说着话转身把給取下来挂在了墙壁的钉子上。
因为石朝芬还小,石朝文不再烧饭,家里上学的上学,在生产队上工的上工,中饭都是石母放工之后在烧。
这时石朝海躺在床上一边吃东西一边在听收音机,石朝文在灶下添草,石母在灶上炒菜,石朝阳还没有回来。
家堂上有两个篮子,一个里有几十枚梁卓吃的那种果子,另一个篮子里有小半篮比玻璃球还要大的带壳香泡。在大的八仙桌上有两只大碗,碗中盛着洗好的两种果实。
放好的三个小姑娘,洗过手之后围坐在小桌边,这才拿起果实比较优雅地吃起来。
石朝霞就吃了一口便称赞:“好吃!这个看起来像是麻泡,可麻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
石朝清说:“应该是麻泡,看它的样子分不出,可味道就是麻泡,不过比小麻泡可香太多了。”
梁嘉慧好奇地问:“麻泡不都是这么大的吗?还有那个碗里的又是什么东西?还没吃就能闻到味道好香!”
石朝清说:“平常麻泡比玻璃球稍大点,那个碗里的是香泡,平常的也小的很。我知道了,这两样东西肯定是小黑在哪找回来的。”
梁卓坐在一边的小登子上适时开口说:“对啊,这就是小黑拿回来的。他说了,让我们可不要多吃,省得牙口被酸倒了。我可跟你们说,小黑除了带回这两样好吃的,他还带回好多大虾。你们闻到了吗?厨房里的香气肯定是在烧油焖大虾呢。”
石朝霞等嘴里的食物咽下才说:“我猜也是小黑摘的,这么好的东西没有哪个摘到过,也只有小黑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嘉慧,这东西虽好吃,但不宜吃多,不然牙会被酸倒,大半天才能回过劲。”
“先前朝微还说下午放学去找麻泡和香泡呢,没想到中午到家就有的吃了。那下午我们还要去找吗?”梁嘉慧吃完手中的有点恋恋不舍地收回看向香泡的目光,然后转头看向吃完了手中的东西,也有点不舍地收回目光的石朝霞。
石朝霞略一沉思回答道:“还是去吧。虽然说我们找的肯定没有小黑找的这东西好吃,但是你毕意从来没去找过,权当是带你玩儿。不然你都不认识这东西长什么样。”
说完后石朝霞起身去厨房帮忙。
梁嘉慧跟着想去帮忙,起身时见梁卓坐那儿盯着桌子上的麻泡和香泡,想吃又怕吃多了牙酸,影响等下吃大虾,表情甚是纠结。
想起刚才他的表现,就有点生气,就摆出一副大姐的派头说:“小卓,小黑上午又是抓大虾又是摘麻泡和香泡,你上午都干什么了?该不会就知道吃东面吧!”
梁卓听见姐姐指责自己,一瞬间,他瞪着眼睛对他姐姐大声说:“怎么可能!我和朝芬(原先是称呼三丫的,自从大号定下后被要求改称朝芬)早上打了一大篮的猪草,你们下午可省事了。”
梁嘉慧一听,心中高兴,点着小脑袋嘉许地说:“这还差不多。”然后气势十足地进了厨房。
这时厨房中的油焖大虾刚好出锅,梁嘉慧进门便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由于辣味足,呛得她忍不住就咳嗽了两声。但她更多的感觉却是即将大快朵颐的欢喜。她也是特别喜欢吃这种大虾,无论是油焖的还是盐水的,她都特喜欢。
梁嘉慧脆声说:“阿姨,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石母一边往一个和面的陶盆里盛大虾一边回答:“嘉慧呀,还真有让你干的。今天小黑抓的大虾多,我现在盛一盘子端去给你爸妈吃。对了,家堂上的麻泡和香泡也抓一半送去,那么大的东西可也稀罕的很。也让你爸妈尝尝。”
说着话她已麻溜地盛了一盘大虾递给石朝霞,并说:“大丫你和嘉慧一块送去。速度快一点,你们回来就应该可以吃饭了。”
梁嘉慧被指使往自家送吃的东西,已不是一回两回了,这种大虾就送过三次。她可是知道,凡是石朝文抓回来的东西都特别好吃。这些东西她爸妈也特别喜欢吃。
梁嘉慧欢快地应了声退出了厨房。
这时石母又用一个盘子盛了略少一些大虾递给石朝芬说:“给你大伯家送去,记得把盘子带回来。上次让阳子送去一盘菜,盘子没拿回来,第二天再去拿竟然说找不到盘子了。真是的,明明好心送菜给他家吃,连我家的盘子都不还回来。”
送东西给梁家,石母是心甘情愿,因为她在生产队是能借梁家的势。
送东西给大伯子家,那是石朝文规劝的结果。
虽然石母因此在外人面前可以更加直起腰板谈论两家的事,但是无论如何,石母心中积压的多年的怨念,短时间内都难以消除。
况且,大伯家哪怕假装感谢一句都没有说过,就好像石朝文家照顾他家是天经地义一般。
两下一对比,石母更加在意和梁家的关系。而且现在她已经有点不想送东西给大伯子了。
石朝霞把盛满大虾的盘子放入竹篮,又用盖子盖好。见梁嘉慧提着另一个篮子走来。
她伸头看了看,把自己手中的篮子放下,夺过梁嘉慧手中的篮子嗔怪地说:“嘉慧你也真是,东面又不是少,你拿这么一点点干什么?再说吃完让小黑再去摘就是。你看你就装这一点去给叔叔阿姨,不知情况的人见了,还说我家小气呢。”
说着提着篮子走到家堂前,每样又抓了一些进去。然后说:“这下好了,我们快去快回。”
两人赶到公社大院梁家,刘颖正在炉子前炒菜,梁建军在逗弄小儿子梁诺。
还没进门,梁嘉慧就高兴地想喊妈妈,忽然想起这些天来“淑女”一事,连忙按耐住情绪,进门后以中声喊了声:“爸爸妈妈,给你们送好吃的来啦。”
梁建军抬头见女儿和石朝霞一人提着一只篮子进了门,既使还没闻到隐约的香气,他都知道一定又是石家送好吃的来了。
他冲石朝霞笑着说:“朝霞和嘉慧还没吃饭吧,天这么热,大中午的还送东西给我们,以后傍晚凉快些送来吧。瞧你们俩一头汗水,去洗把脸吧。”
刘颖这时提个锅铲过来招呼:“朝霞来了,你妈也太客气了。你渴了吧,嘉慧,自己倒水两个人喝。要是可以就在这吃中饭吧,跑来跑去热死你们。”
石朝霞甜笑着说:“我不渴,阿姨。我们马上就回去,回去就能吃中饭。”说着把篮子里的麻泡和香泡找了个篮子就往里倒。
梁嘉慧狡黠地冲爸爸一笑,然后掀开篮子盖说:“爸爸,妈妈让我们在家吃饭,那这下你中午下酒的菜可不一定够了。你说,我要不要留下来?”
梁建军见女儿端出一盘红中透出油光的油焖大虾,喜不自禁地说:“真是一盘下酒的好菜呀!”
然后对女儿的调侃一本正经地回应:“知道嘉慧最贴爸爸的心,爸爸肯定支持你的决是,你在家吃和回那边吃,爸爸都支持。”
刘颖在边上听父女两个人斗嘴,竟有一股幸福感由然而生。然后见石朝霞拿出两样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便好奇地问:“朝霞,你这拿地是什么东西?以前竟然从来没有见过。是你家菜园里的吗?”
“阿姨,这不是菜园里的,这是麻泡和香泡。是小黑不知在哪找到的。”
梁建军凑到跟前狐疑地问:“麻泡和香泡怎么长这么大,不是说都很小的吗?”
这时梁建军抱着的梁诺见眼前又新奇的东西,歪着身子伸手去抓麻泡。
梁建军笑骂了一声:“你小子,也知道小黑找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呀!”伸手拿起一个塞入他的手中“给,看你那小牙怎么吃。还不是沾上口水干瞪眼。”
等女儿和石朝霞离开,梁建军望着桌子上的油焖大虾和那边的麻泡和香泡,眼中火热,脸上更是挂着莫名的笑意。
他看着刘颖说:“这又有不少时间没吃到小黑弄来的东西了。刘颖,你说小黑知不知道他带回的东西有多神奇。今天吃大虾,麻泡和香泡反正能放时间长,省着点吃,多吃几天。”
刘颖被说的脸颊绯红,白了丈夫一眼说:“你这人太不正经了。小黑他才多大?他就是聪明,也不会想到他带回的东西有助于男女之事的。虽然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但我敢说,非常有可能是他那个神秘师傅的手笔。”
这时梁建军一副无辜且夸张的表情说:“我说什么了?我怎么就不正经了?话不都是你说出口的吗?你这个帽子给我扣上,我可是不承认的。”
刘颖忽然把眼一瞪:“梁建军!好啊,竟然挖坑让我跳。”然后忽然压低声音威胁说:“你行,那你今晚一个人睡外边好了。”
不提梁建军两口子在逗趣,就说石朝文知不知道他拿出空间的物品有什么特殊的功效这个事,讲真心话,石朝处只知道大概,男人的那种功效他还真不知道。
他知道他拿出空间的物品最多半个小时,里边蕴含的那种神奇的能量便一丝不剩;他还知道他往外出售空间产出后,许多人吃了找着他还想买。
然后他就想到,那些东西肯定很特殊。为了减少麻烦他便停止出售空间产出。
但他没有往深处想,不同空间里基本物质元素也是不同的,就是说他拿出的食品中还含有多多少少的不同于地球空间中的一些物质,而这些东西对人体是大有脾益的。
就在这个星期五的晚上,吃过饭之后大人小孩子全跑到一起聊天的时候,就听某个妇女说:“海子妈,去年你家在水沟里逮鱼得了先手,这水沟里的水眼看又要见底了,今年你家肯定逮不到去年那么鱼了。今年你家还没动手,我昨天见到四队有小孩子已经开始在沟里逮鱼了。”
有人开了一个头,七嘴八舌的便有人接着往下说。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石母才不屑地说:“就这事呀!说句实话,咸鱼我家早已吃厌了,今年能不能逮到我都不放在心上。哪怕一条小鱼都没有腌起来,咸鱼咸菜我家都不会缺。我担心冬天来了,小黑也逮不到多少新鲜的鱼。”
石母的话说出口后,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不高兴。毕竟在座的家家都是日子不好过,合着你家吃香的喝辣的在这显摆呢!没人眼红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里是农村,民风还是纯朴的,再加上惧怕石朝文那个神秘的师傅,家里有那么厉害的两只羊一条狗,想找茬的赵家都没讨到好,其他人也就只会在心里嫉妒,不会有人直接找茬。
可即使如此,还是难免有人会阴阳怪气的说一些难听话。所以,众人散去前不少人的话让石母有点有郁闷。
石母到家后见小儿子还没睡,便问:“小黑沟里水快见底了,好像都有人开始用盆把水一段一段舀干逮鱼。你今年要是逮迟了肯定逮不了几斤的。”
石朝文这时可不知老妈有点生气,便随口应了句:“这样呀,那明天刚好是星期六,明天早上我和我二哥说一下,中午吃完午饭一起去逮。”
“小黑,我也去。我今年还要去逮大黑鱼。”还没睡着的石朝芬听见了,抬起头对石朝文说。
石母有点不耐烦斥责:“小丫头子,尽在一边插话,没有一点规矩。”
这时石朝文才感觉老妈的情绪有点不好,他先说了句:“明天想去就去呗,人多捉的多些。”然后问老妈“怎么了?我妈,我看你都不怎么喜欢吃咸鱼了,怎么突然催着我去逮鱼的?”
石母有点小愤怒地、把晚上遭众人话语围攻的事给说出来。最后愤愤不平地说:“我知到不少人见我们家日子过的红火眼红,明里暗里说了我家不少的坏话,我都懒得跟那些人计较。
今年我本来真没打算你逮多少鱼腌咸鱼的,春天腌的咸泥鳅和夏天腌的咸鱼还有那么多,最主要是家里不怎么喜欢吃了;可那些人真的让我生气,你今年给我多多地逮,吃不完送人好了,让这些眼红的人眼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