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老妈的脾气如何,是因为什么生气的,他又占了多少道理,既然她生气了,石朝文觉得,自己有义务尽量帮她减消怒火,况且这又不是多大多难的事。
于是石朝文大包大揽地说:“不就是逮鱼嘛,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其它事不好说,逮鱼这事不是我吹牛,比我在行的人可不多。我保证比去年逮的还要多。”
石母一听小儿子打了包票,顿时放心了,眉开眼笑的说:“小黑,你说的啊。我就指着你帮我出这口气了。”
其实石朝文也知道,以自己老妈的为人,有很大的机率怨不得有人说难听话。
在没有重生前,有些自命清高的石朝文,多数时候奉行的是帮理不帮亲的行为准则。重生了,石朝文觉得那时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不,甚至是愚蠢。因为现实生活中你讲道理,又有几人会和你讲道理?
重生了,石朝文一直在努力改变着自己,就对家人来说,他打算奉行家人至上的准则,尽量更好地为家人撑起一片适意的天空。当然,他自然不会毫无原则的护着家人,那样对他自己都不是好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石朝文对二哥说:“我二哥,吃完中饭你不是不上学了嘛,我准备下午去逮鱼。你去不去?还有啊,要去的话你只能自己去,可不准喊其他外人。”
石朝阳有些狐疑地问:“沟里还有不少的水呢,你准备带盆去舀水吗?那样又累人又逮不了多少,我就不去了。”
石朝文顾做不屑地说:“谁告诉你说是到沟里去逮鱼的?我告诉你,我找到一处好地方,到那就像捡鱼一样,大鱼小鱼都多的很,那逮起来才过隐呢!”
“真的?”石朝阳一下子来了兴趣“田野里哪处地方我没走到过?我下黄鳝笼子的时候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跑遍了,你是糊弄我的吧?”
不怪石朝阳不相信,他为了找有水的地方下黄蟮笼子,田野中真的跑了个遍。可以说大小沟渠和今年新开垦的稻田没有他不熟悉的。
石朝文有点不满地问:“我二哥,我就问你我骗过你没有?真是的,说的好像我一惯说话骗你一样。你要不相信拉倒,昨晚你还没回来睡觉时我已答应我三姐,
到时带她和小卓去。”
然后对在另一边刷牙的大姐她们说:“我大姐,你们刚才听到了吧?下午你们去不去?”
石朝霞当即肯定地说:“去,怎么不去?老早我就答应过嘉慧,今年秋天会带她一起去逮鱼。前两天嘉慧还说来着呢。是吧,嘉慧。”
“还真是。小黑,那说好子啊,中午吃过饭后我也去。”梁嘉慧很是象往的表情,满是希望地说:“是不是水很浅鱼很多?伸手就能抓到?”
“水是很浅而且伸手就能逮到,就是大多数都是小鱼,大鱼很少。相比去年来说,鱼儿更好抓。毫不夸张地说,就跟捡鱼一样。应该比去年更有意思。”
石朝文的回答令几个听的人都有点向往。
石朝阳听得真切,当即就说:“这样啊,那下午我去。”
吃过午饭,几个人有的提篮子有的提鱼篓朝田野走去。梁嘉慧和梁卓毕竟是第一次徒手去抓鱼,两个人犹其感到高兴。路上就在问东问西的。当然姐姐问的是石朝霞,弟弟问的是石朝芬。
今年石朝文他们生产队只是捡低洼土地种了几十亩稻子。毕竟是第一年,心里多少有点担心,所以小心地只是小规模试种。
其实这种现象不单是一个生产队,全公社每个生产队全都是这么做的,毕竟耽误一季庄稼就更加吃不饱肚子了。只是看到眼前丰收在即,后悔的声音已经弥漫全公社。
但是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只能期待下一年扩大种植面积。
这个时间段,稻田的水已经放干好几天,用农业术语叫烤田。
即水稻全部抽穗后灌浆到后期,为了加速水稻的生长,促进水稻果实更加饱满,需要把稻田中的积水全部排放完。
可也正是由于这些水稻田地势低洼,田里难免还有积水的地方。石朝文今天的目标就是去这些稻田中的小水坑里抓鱼。
这要是八十年代的中后期,农民为了增产和防虫治病,在稻由中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稻田里的水根本存不住鱼,全被农药化肥给弄死了。
这个时期生产队可没钱买化肥,不然也不会让每家每户上交农家肥了。而且这时代农田病虫害也少有发生,使用农药的机会也不多。再加上这是大集体干活,不是生产队长招呼,谁个也不会没事往田里跑。
几种原因形成,这时稻田的积水中会有鱼。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石朝文有十分把握确定稻田有鱼,因为在上世他就在稻田里抓过鱼。当然几乎都是小鱼,毕竟稻田里水浅,大鱼不容易生存。
石朝文昨晚听了老妈的话,自然了解她的心态,关于稻田没大鱼这事可难不住他。
为家人能吃得好,也为了老妈有资本到外边去聊天,石朝文打算从空间中适当地拿一些鱼放在浅水中,谁个又能知道那些鱼根本不是稻田中长大的呢?
石朝文一羊当先把几个人常到一块地处偏僻的稻田边。下了羊背后叮嘱着:“你们也看到沟里的水还有点深,这时除了把水舀干,不然真的不好逮鱼。
所以今天我们到稻田里去抓。等下你们注意,不要活动的幅度过大把稻子给踩倒了。还有就是,热了也不要把衣袖给挽起,更要注意自己的脸别被稻叶划到,不然晚上你们的皮肤就会很难受。”
石朝阳看着稻地狐疑地说:“小黑,你说这稻地里能有鱼?都没有水了好不好!”
“我二哥,你别看稻地里的水已经被放干了,但还有个别的地方地势低,还有一些水的。那即然有水,有鱼不是很正常吗?”
“小黑,就算你说的有水也有鱼,稻地这么大,你能知道哪里有水有鱼?难道要我们在稻地里挨着去找?看青的人(专业看护庄稼的人)看见了肯定会把我们赶走。说不定还会去找我妈去告状,生年队都有可能扣我家的工分。”
石朝芬听的有点耐不住了,石朝阳刚说完就接着说:“我二哥你忘了,阿郎还在这呢。让阿郎去找有鱼的地方喊我们过去不就行了。还有看青的......”
怎么应对看青人,石朝芬显然是想不出的。
于是石朝文说:“找有水有鱼的地方肯定是要用阿郎的。还有,看青人你们也不用担心,刚才我不是说了让你们注意不要把稻子踩倒了吗?这就是为了让看青人放心。当然,”
石朝文用手一指梁嘉慧和梁卓“嘉慧和小卓在这儿呢,看青人肯定不会赶我们,更不会为难我们的。”
然后石朝文特意对梁嘉慧和梁卓说:“等会若是看青人过来时,你们俩嘴巴一定要甜,并向他保证不会把稻子踩倒,这样肯定什么事都不会有。”
梁嘉慧隐隐感到自己被利用了,梁卓则是毫无感觉,但是姐弟俩答应地都很干脆。
石朝芬见二哥担心的事都解决了,心急地催石朝文:“小黑,你快叫阿郎去找水啊!”
“先别急,我三姐。我们七个人可不能一窝蜂地全挤在一个地方,我们两个人一组,分成三组,阿郎找到鱼之后在那叫几声,然后去两个人抓鱼。阿郎继续找,找到后再去两个人。余下一个人在稻田外看东西。
不然要是真的挤一个地方抓鱼的话,我们难免会踩倒稻子。等到队里收稻子时难免有人会说怪话的。还有就是我挥阿郎和看东西,你们六个人分三组好了。”
石朝芬抢先说:“我就和小卓一组。小卓,我俩一组行吧。”
石朝霞说:“那我就和嘉慧一组。”
石朝阳说:“那我和二丫一组。”
石朝文这才对阿郎说:“阿郎,去稻田找鱼,找到了叫三声。先在那儿等着别动,等有人去了在到其它地方找,找到了再叫三声等人过去。去吧。”
阿郎用硕大的狗头蹭了蹭石朝文,然后摇头摆尾地一头钻入了稻田中。就见稻田似波浪翻滚一般抖动着向田中前进,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住,紧跟着阿朗伸长脖子向石朝文这儿“汪汪汪”地叫了三声。
“都别和我争,我去。”然后石朝芬催促梁卓“小卓拎着鱼篓跟我一起走。”说完后分开稻叶已经下了稻田,生怕别人跟她抢。
石朝文见了又吩咐:“我三姐、小卓你们走慢一点,可不要把稻子踩倒。”
梁卓跟在石朝芬身后拎着鱼篓,亦步亦趋地忠实地做着小跟班。
田中的土地才放完水没几天,脚一踩上去便陷了进去,加上她们人又小,又顾忌着不要把稻子给踩倒,比起平时走路的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
两个人虽然很小心地在行走,但依然在她们走后的路径上留下一行印记。
石朝文做为农村人知道,只要不把稻子踩断,并不会对水稻造成减产,毕竟灌浆基本上快要完成了。
两个人走到阿郎待着的住置,就见石朝芬拔开密实的稻叶俯身一看,惊喜的叫声一下子便传了出来:“好多鱼啊!小卓你看,这里全部都是鱼。哎哎小卓,不要朝中间去。从边子往中间捡。”
梁卓惊叫声也紧跟着传了出来:“朝芬,大鱼!那边有两条大鱼。”
虽然看不见石朝芬和梁卓那边的情况,但听着那两个人的大呼小叫那种兴奋劲,除了石朝文外,其余四人全都是神情一振,并纷纷出声询问。
石朝阳大声问:“三丫,真有大鱼?水深不深?要不要我去帮你们?”
石朝霞问:“三丫,鱼真的多?还有大鱼?你倒是站起来说一下呀!”,
梁嘉慧问:“小卓,真的有很多鱼吗?还有大鱼?不要捉捡就可以了?”
就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石朝清也出声问:“三丫,水很浅,捡就可以了?”
石朝芬站起身形,有半个头露出来面朝众人说:“有很多鱼,里边有两条大黑鱼,一条都有好几斤呢。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捡鱼了。哎,我说小卓,你现在不要抓大鱼,先把小鱼捡干净了才去抓大鱼,不然小鱼都会被埋泥里找不到了。”
石朝阳听了更是心急得不行,他催促石朝文:“小黑,你倒是快叫阿郎再去找呀!你看,只有三丫和小卓在逮鱼,我们这些人闲着,这也太耽误时间了。”
石朝文翻了个白眼回答:“阿郎不是在我三姐她们到他方就去找了吗?真是的,你只顾看我三姐她们,你没见稻田中稻叶在晃动嘛。”
说完后石朝文用手向左前方一指。
石朝阳对石朝文的态度不以为意,顺着石朝文的手指一看,说:“还真是。”
这时就见晃动的稻叶停了下来,阿郎的狗头伸起向石朝文这儿叫了三声。
“那里肯定有鱼,那里肯定有鱼。”说着话,石朝阳下了稻田就要往现在阿郎所在的方向走直线。
石朝文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满地说:“我二哥,你这么急干什么?没见到阿郎那里离田埂近得很吗?你转过前边那个弯再下稻田也不迟啊!”
石朝阳抬眼一看,说:“还真是。”然后上了田埂就走,不忘催促石朝清:“二丫你怎么还不走?你要不去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就在这时,从远处一溜小跑来一个人。这人边跑边大声喊:“那几个小孩,你们在田里干什么?快点上来,再不上来我就给你们抓到公社去。”
石朝阳见那人气势汹汹而来,知道是看青人来了。本能就怕了,然后慌忙说:“小黑,看青的来了,要不然把三丫喊上来我们跑吧!不跑就要被抓住了。”
这时所有人都在看着石朝文,包括捉鱼的石朝芬和梁卓。
石朝文知道她们年龄都还小,虽然没有偷庄稼,但都怕看青人。
还有,别看梁嘉慧和梁卓都是二·代,也是因为小,没有对外交涉的经验,更没有体会出她们特殊身份带给她们的便捷,不知道利用这个身份。
所以,所有人这时都怕了。
看着几个人的表情,石朝文谈定地说:“没事的,不要怕。我们一没偷庄稼,二来基本上也不会把庄家踩倒,看青的来了最多把我们从稻田赶走。还有嘉慧和小卓,你们可不要忘了,等这人来了后嘴巴放甜一点,多说几句好听话,并保证不把稻田弄得一团糟,来人肯定不会把我们赶走的。”
来人气喘吁吁地跑来,还没到跟前呢,已看清田埂上几个小孩的面容了。然后从跑改成了走,等到了几个人身前时气息都已经调匀了。
然后他亲切、和蔼、满面笑容地说:“这不是嘉慧和小黑嘛!你们几个跑到稻田里干什么?要找麻泡?稻地里又没有那东西。”
梁嘉慧这时见来人是个中年男子,便甜甜的回答:“叔叔好。我们不是找麻泡的。小黑说稻田里有鱼,我们是来捉鱼的。”说完还送上一个讨好的微笑。
来人是生产队一个姓李的,按辈份来算,石朝文也不知是哪儿扯得上的一远亲,算是石朝文同辈,所以石朝文喊这人表兄。
没等石朝文开口呢,来人听了梁嘉慧的话,开心的已经找不到北了。
然后笑呵呵地说:“哎呦,嘉慧,那你们可要注意一点,稻田里水才放掉没几天,地上烂泥还有点深,小心跌倒弄一身泥。还有,不要被稻叶给划到脸和脖子。别以为划不破皮肤,等到晚上会火辣辣地有点疼的。”
来人的表现大大出了那几个人的意料,梁嘉慧还以为这人本来就很好说话呢。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梁卓和梁嘉慧感觉到每个人对她们都挺好,不像是城里的时候,梁卓经常被人欺负,她做为大姐要替弟弟出头。
石朝文则在心中发出感叹,无论在哪个时代,总是一些人拥有让人眼红心热的特殊优待。
梁嘉慧觉得这人态度真好,于是她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她便非常自然地出声感谢:“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然后小心地问:“那,叔叔,我们现在可以下田抓鱼了吗?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小心,不把稻子踩倒的。”
“没事,没事。嘉慧你们可以去逮鱼了。”说过这话,来人不由感慨了一句“这大城市里的孩子就是懂事!”
说到这,他狐疑地问石朝文:“小黑,这稻地里水都放干好几天了,里边还能有鱼?”
既使懒得开口喊这种八杆子也打不着的远房表兄,但他还是微笑地回答:“我表兄,别看稻地以前水浅。里边还是有不少鱼的,在放水的时候有少部份会随流水游到水沟里,大部分会聚到一起待在稻田里低洼的地方。所以肯定会有鱼的。”
这人听石朝文这么说,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目光闪烁不已,显然也动了逮鱼的心思。
他于是又问:“那这么大一块稻田,哪里有鱼也不好找呀!你们不会是在田里排成排在找吧?”
原本石朝阳挺担心来人会赶走自己,现在见情况并非他原先想的那样,胆子自然就大了。这时适时插话说:“我表兄,你忘了我家有阿郎啊!我们都是让阿郎去找,阿郎的狗鼻子灵呀,一找一个准。”
来人一拍脑门笑着说:“还真是。竟然把你家阿郎给忘了。照这样说,这稻田里的鱼,你们还不是像捡的一样!嘿,你家这条狗真是太厉害啦!”
然后这人对梁嘉慧说:“嘉慧,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到那边去看看。”说完手指向远处虚指了一下,转身施施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