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不知道石朝文才是家中真正的顶梁柱吗?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想去承认而已。
被石朝文指出来之后,石朝文在家中有形和无形之中的地位都得到了承认。
于是石朝文暴打石朝海的事情石父石母不在纠缠,就连石朝海本人也好像没有那么恨石朝文,这件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
秋天开学,除了石朝文留在枣镇上学,其他人全都去县城读书。
一开始石母不放心,跟着去呆了一段时间。可是由于环境和人都不熟,外加被某些城里人看不起,索性便回来了。
按石朝文的意思是请一个人去照顾几个人上学,刘颖却没让,照顾两家小孩的事情被她接手过去。
当时刘颖说:“嫂子你照顾两家小孩好几年,我难道就不能?再说,建军分配的房子哪里有小黑建的好,设施齐全还够大,住在里边舒服着呢。”
打猪草的人几乎全去了县城,石家的猪也不养了。
虽然收入大减,但是石朝文承诺最多三年他出钱给家中建楼房,所以无论是石父石母还是石朝海,都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他们又不是不会算账,三年养猪所得,就算一分钱不花,也不可能建得起一栋楼房。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七九年的春天,忽然一条消息传遍了凰县各处,凰县要把各个生产队的土地分到社员手中,每家只需在午秋二季收割后给公家上缴一些公粮,余粮全归私人所有。
一时之间田野里到处都是人,社员是倾巢出动。
毕竟是关系到土地的大事,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干部们是几人一组,他们有人拿着纸和笔在记录,有人拿着木质的弓尺在测量田地的大小,只要是已经出生的小孩,哪怕是才出生的,他都可以分到一份土地。
上一世石家分到的下等田地有点多,现在沾梁建军的光,分到的田地都不差。还有就是宅基地,不但分到上一世那一块,而且比记忆中的还要大。
土地分完就是分生产工具。石家分了一头怀崽的母驴,另外和大伯二伯两家合在一起分了一头大水牛。
石朝文记得水牛到手没几天,三家人因为喂养水牛发生争吵,水牛就被卖了。母驴就更可怜,产完仔第十天被大伯借去犁地,被活活累死。
石朝文对那头水牛没什么感情,他准备等三家人要卖掉时他出面买下来放到空间里养着。
至于那头驴,严格说来是母驴生下的小驴,上一世石朝文可是喂养了很长时间,是有感情的。他打算要好好养着。
最好能像千里和阿郎那样知道利用神石强化身体,然后可供石朝文在草原上驰骋。
因为现在石朝文的体重千里已经承受不住,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享受驰骋的乐趣。
几天之后的下午,石朝文抓起一把青草送到草驴的嘴边,看着草驴美滋滋咀嚼着。
石朝文随意的问:“我妈,听说你们已经商量好,要把水牛给卖了?”
石母也是随意的回答:“不卖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家人差点吵起来,只有卖了。”
石朝文这下认真的说:“你们既然要卖,你们找人估计价格,卖给我吧。”
石母听小儿子这样说,立刻来了兴趣,双眼盯着石朝文问:“你准备买下来我们家单独养?”
石朝文否定地说:“不是。我才不想养水牛。”
石朝文跟着就解释:“是这样,前段时间我师傅养的一头毛驴老死了,他便想再养一头,我准备把家里这头毛驴还有那头水牛全送去给他。”
石母听的就是一愣,虽然家中得了人家无数好处,可是现在想让她向外送牛送驴,石母竟然很是不舍。
石母本能的问:“你师傅能稀罕你送牛送毛驴给他?”
石朝文不满地说:“我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师傅稀不稀罕是一回事,我送不送是另外一回事。
再说,我们家宅基地已经分到手,这次去见我师傅,我不但想把建楼房的钱给要回来,还打算多要一点钱,给家里买个四轮拖拉机。
你想一想,我空手去,和牵着一头牛一头驴过去,那能一样吗?”
石母也意识到她说的话有问题,再加上听到小儿子是去问师傅要钱为家里建楼房,还要为家里买四轮拖拉机,这是上门求人去的。
所以石母立刻换上笑脸说:“给、给,你看我又没说不给。只要你觉得家里有你师父能看的上的东西,只管拿去。
水牛的事也好说,反正已经准备卖掉,我们家买下来肯定没问题。”
随后石母又小心的问:“你这次去真能要来这么多钱吗?
你也知道,海子正准备介绍一门亲事,要是你能要来这么一大笔钱,这次海子的亲事一准能成。”
石朝文知道石母所说的事情,石朝海介绍的对象还是上一世那位大嫂。
可以说从重生开始,石朝文就想改变石朝海。只是可惜,始终没能如愿。
石朝文知道老妈为石朝海的亲事真的是操碎了心,为了不让老妈焦虑,石朝文大包大揽的说:“我妈你就放心吧!这事没把握我也不会当你说。”
两天后的晚上,石朝文牵着一头牛一头驴离开了家。离家前他交代,家里要把建房用的砂子和转头给定好,钢筋、水泥和石子他回来想办法。
别说现在是七九年,八十年代钢筋水泥等建材都不好买。石朝文也不打算去麻烦梁建军,他准备还是h县城那栋房子一样,钢筋水泥从港岛买。
家里三个人没人能沉住气,很快的,石家要建楼房的消息便传的全大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他们是在显摆,但是显摆的好处显现出来,给石朝海介绍的对象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石家要建楼房的消息一传出,亲事立马就成了。
十天后的黄昏,石朝文开着一辆红色12匹马力的小四轮回到家。然后整个大队都轰动了。
到石家来看新奇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石朝文准备的十几斤糖块都差点没够用。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直到新房落成,家人虽然很累,但是他们始终开心的很。
房子是相连的两栋三层楼房,每栋楼房总面积四百平不到。
公社的办公楼也只有两层,石家的房子却是三层,所以从它建成开始,它就是枣镇的地标性建筑。
这么好的房子却有一样被所有人诟病,那就是厕所建在了房间内,每层都有一间厕所。
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厕所建在家中还不把人给臭死?
两栋房子都是简单的把墙壁和天花板刷成白色,地面铺上花岗岩地板。
虽然是简单装修,在这时已经是绝对的高大上,亮瞎了每一个前来参观的人。
只是有点可惜,因为枣镇公社还没有通电,楼顶水塔只是个摆设,卫生间用水只能人工运上去。
房子装修好后,石家便准备择日搬进新房。
可是石父石母都想热闹一下,准备招呼至亲来吃顿饭,最好把梁建军一家也叫来。
这时可没有乱七八糟随礼的风气,石父石母就是想显摆一下,顺带显示和梁家的交情。
于是石朝文便答应酒席用菜他来准备。
因为想请梁建军过来,摆酒席的日子定在星期天。
一直以来石朝文都以为石朝阳的命运已经被他改变,谁知石朝阳也回到上一世的宿命。
石朝阳星期六回到家就向父母说他不愿上学,他学不下去,他要回来种地,而且谁劝都听不进去。
喜庆的氛围立刻被石朝阳任性的行为消减了不少。石朝文有一种感觉,明天的宴请说不定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第二天酒席快要进入尾声,石朝文的奶奶忽然开口说话。
只听老太太说:“德仁,你看你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住,你大哥一家还住在土房子里,你可不能不管他啊。你家这么有钱,就应该帮一帮他。”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现场听到这话的大人立刻全都住了口,渐渐地,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石父和石母。
石朝文抬头四顾,看见梁建军和刘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转头看向众人;
大伯两口子双眼一耷拉来了个不闻不问;
二伯两口子似笑非笑看着石父石母和大伯一家,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至于舅舅和姑妈,他们也是不声不响的静静看着。
石父是一脸的错愕。
石母先是一怔,然后就是满脸的怒容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最后目光紧盯着石父,等着石父说话。
可能是不知怎么回答,石父反应很慢,等不及的石母就说:“这建房子的钱都是小黑问他师傅要的,你让我们帮他大伯,我们就是想帮也没那个能力啊!
新房子建好后,我和海子爸让你搬进来住,可是你不肯,你还想让我们怎么着?”
老太太不依不饶地说:“我这么大年龄,住不住新房子无所谓。德仁,既然小黑问他师傅能要来钱,你就让他再去问他师傅要一些钱来帮帮你大哥。
小黑就是张张嘴的事情,他师傅肯定不会在意的。谁个不知道他师傅宠他,要什么给什么。”
石德高忽然清了清嗓子假惺惺的说:“我妈你不要这样说。人人都知道小黑受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他。
他若不是自愿,当面糊弄说是去要钱,背后却不使力,这钱一辈子都是要不来的。”
石朝文见奶奶和大伯都提到他,冷笑着便要发飙。说句难听话,他连父母都已经发过脾气,又怎么会在乎如此的奶奶和大伯。
就在石朝文准备发飙之际,梁建军捕捉到了石朝文的表情,为了减少麻烦,他知道石家已经不适合待了。
所以梁建军抢在石朝文发飙之前说:“哈哈,我也酒足饭饱了,正好我要去公社有事,老哥嫂子,感谢你家的盛情款待,我和刘颖这就过去。”
梁建军这样说等于是打断现场紧张的氛围。
谁不知道酒席还没结束呢,梁建军这是被老太太和石德高母子硬生生给赶走的。
走出石家,梁建军叹了口气小声对刘颖说:“你知道的,这联产责任承包制一出台,我便知道我这一步路算是彻底走对了。
原本我打算今晚不回去,找个机会和小黑再深谈一次,谁知道出了这档事。”
刘颖也叹气说:“我也认为今晚是个好机会。毕竟现在不跟以前住在这儿,随时可以找他说话。”
刘颖忽然话锋一转,女人八卦的天性显露,她惊叹着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以我的观察,小黑肯定不会同意的。”
石朝文可不想给某些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梁建军还没走远,他便大声说:“大家要是没吃饱,就坐下继续吃饭,那些不该说的废话就不要说了。毕竟这天还没黑,做梦还是晚上做的好。”
现场刚才有点缓和的气氛立刻又变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石朝文这是针对老太太和石德高在说话。
石父一听石朝文这样说,感觉很是刺耳,张嘴刚说出两个字“小黑”,便被石母拽住衣服不让他说。
石母知道小儿子可不好说话,她就想让他出面应对婆婆和大伯子。无论结果如何,她与石父都不用被外人议论。
石母还怕石父不明白她的意图,小声说:“你说什么话?他们想让小黑去问他师傅要钱,就让小黑和他们说去。你说话,这事小黑会听你的吗?”
老太太没有见到过石朝文发脾气,又自觉是奶奶,听见石朝文说的话那么刺耳,当即就不满地说:“小黑你怎么说话呢?都是你的长辈,对长辈就要有做晚辈的样子。”
石朝文对这个奇葩的家庭真的是受够了,他对父母都已经拉下脸面,对奶奶自然也不会客气。
只听石朝文一声冷笑:“呵呵,长辈吗?既然做晚辈的要有做晚辈的样子,那做长辈的是不是也要有做长辈的样子?既然长辈可以不要脸,我这做晚辈的也不要脸啦!”
石朝文被气得实在厉害,这种话他都说出了口。
因为他知道,和这些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你若和他们讲道理,最后只能活活被气死。
石朝文话音还没落地,耳边就传来石父和石德高双双的呵斥声。
石朝文没理会石德高,而是转向石父冷冷的说:“我爸,你说那是我奶奶。
我就问你,我平时对她是不是很尊敬?
她对我有奶奶对孙子的那份感情吗?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无条件的服从她吗?
以前我奶奶分的口粮给大伯家,现在分的土地也在大伯家。
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偷我家粮食给大伯家,这是一个长辈该做的吗?”
石父大声咆哮:“够了!不管她怎么做,她都是你奶奶,是我亲妈。”
石朝文依然是冷笑着说:“是我奶奶又如何?我只有义务赡养你和我妈,我可没有赡养奶奶的义务。
你若想无条件听她的话,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带着我奶奶住在老房子里,在那里你想怎么听我奶奶的话都行。”
石朝文的话说到一半时石父就要来打石朝文,不过却被石母死死拉住,他只能在那咆哮。
石朝文没理石父的咆哮,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我爸,你屁股要是坐歪掉,不先考虑我们这个家庭,你信不信,我能建起这两栋楼房,我也能把它给炸掉。”
石朝文说到这,转向所有人说:“你们也看到了,好好地一顿酒席被闹成这样。
该回家的回去吧,该滚蛋的立马给我滚蛋。真是什么东西,以为我是傻子吗?”
经过这件事,石朝文的臭脾气一下子就被传了出去。石德高家也因此和石朝文家互相不说话。可即使如此,老太太还是照样来石朝文家吃饭。
至于石父,因为被小儿子严重落了面子,和石朝文处于冷战中。
石朝文则是把替身丢在家中,本尊是该修炼的修炼,该休息时去找沈宇彤她们。
小麦眼看就能收割,因为石朝文家有四轮拖拉机,石德高家为了使用方便,开始厚着脸皮和石母套近乎。
看透人情世故的石朝文没有去理会大伯一家,爸妈愿意给用,他是无所谓的。
说起来四轮拖拉机有一户人家比石家用的还方便,那就是石朝海对象莲英家。因为石朝海在开拖拉机,莲英家用起来那真是随叫随到。
石母为了石朝海和莲英能顺利结婚,几乎把莲英两个哥哥家的活全包下来。
石朝海现在真的是春风得意,因为他现在已经和莲英同居了。
在这个年代没结婚就开始同居,别说是农村,城里也都是极其罕见的。
其实不但莲英住在石家,莲英的老娘带着几个孙子也常住在石家。
原因说起来很搞笑,因为石家伙食好,而且莲英妈还经常向石母点菜。
石家对莲英一家的态度是各不相同。
石朝文肯定鸟都不鸟那一家人;石父对那家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石朝阳则是苦不堪言,因为他经常被使唤去帮莲英家干活;石母则是极力巴结那家人,生怕这桩婚事成不了。
按正常人的心态,石家有两栋楼房,又有四轮拖拉机,最关键石朝文那么有本事,根本不用这样去巴结莲英家。
但是石母被以前石朝海的婚事弄怕了,就怕石朝海讨不到老婆,所以姿态才放的这么低。
石朝文看着都心疼老妈,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发作的机会。只是可惜,那家人知道他脾气不好,在他面前一直是中规中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