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毕竟他们仙府要说合籍,几乎只在那几家或者几大门派里进行,为了族群的利益,很少有人能随心所欲地通婚。柳寻芹曾经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如果非要合籍不可的话,她大抵会听从长辈的建议,选择这样一个人。而越长歌并不是。她美得嚣张跋扈,气焰极高,却成日成日地不着调,时而犯蠢时而聪明时而彪悍又时而柔弱,总让人总是琢磨不到。跟这种女人过日子显然没什么稳定可言,她甚至总能打破柳寻芹曾经最适应的一种状态,逼得她不得不调整自己。可是柳寻芹却喜欢她。因为她是风,是蝴蝶,是花丛中最为盎然蓬勃的那一簇春意,是碰在岸边撞起来三尺高的浪潮。总之不会是小时候家门口左右对称的盆景,深浅一致的水池和条数不变的锦鲤,不是那样一切都死板无奇的生命其中也包括了,不曾自由的自己。宝子们由于俺要参加一个考试,现在看存稿也有点告急,可能从明天开始隔日更呢64第65章 柳寻芹抬眼望向身旁倚在她身上的女人她听着听着便掐了柳寻芹一把,慵懒地轻哼道:“这话怎么说的?本座也很温柔理智修养好,只是你不曾觉出来。”“不过没关系,往后还有很长时光。”越长歌这下缓过来了神,她翘起眉眼,轻轻凑到她耳旁,一字一句,呵出了几口小的热气:“柳、长、老,要慢慢体会本座的好呢。”脸颊边又被偷香了一口。越长歌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没躺多久,却一下子又坐起来,背对着柳寻芹开始脱衣服。柳寻芹:“等一下”还未说完,她的脸上被甩了一件尚带温热的小衣。面前的女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那件小衣裳从柳寻芹脸上拿下来,声音有些歉意:“柳柳,我习惯脱掉以后潇洒地甩一下,下次记得躲。”“哦。”越长歌相当麻利地脱完了衣服,只剩下最后一层,重新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她扭头一看。柳寻芹双手交迭着,平置于腹部,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得那叫一个端正自持。越长歌本是打了个呵欠,相当不好意思地说,她刚才哭困了。但这会儿尘埃落定,一时心中欢喜,困意全无。她见柳寻芹平躺得端正至极,就戳了她一下:“那个,柳柳?”“怎么了。”“你睡觉不脱衣的?这样舒服吗。”柳寻芹感觉这种时分有些陌生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除却上次被越长歌搂在怀里的那一次。她闭眼:“还好。”“你就打算这么睡一夜了?”越长歌似乎觉得有些稀奇。“嗯。”“那怎么行。”越长歌道:“这样我抱着你会不舒服的。”“别抱不就成了。”柳寻芹继续闭着眼。身旁的动静了一阵,又重新安静下来。此时实在太晚,又打乱作息了,柳寻芹粗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明日的安排,她正打算躺着进行冥想修行时,耳畔一声幽幽的数落响起:“呵,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山盟海誓过了,就轻易变心了。你现在都吝啬于给出一个抱,那么明天是不是都不准本座进门了?长此以往能干出什么事情来还不得而知……”两根手指捏住了越长歌的上下唇。柳寻芹道:“睡你的觉。”越长歌笑着叹了口气,闭上眼。她现在心中的欢喜渐渐沉淀下来,又骤然生起一丝空落落的情绪。这一夜之间发生太多事了,总感觉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是话到嘴边又不了车,竟然就这样仓促地睡在了一起。很没有实感,好像做梦一样。柳寻芹……真的有喜欢她吗。为什么?哪里看出来的。越长歌胡思乱想了一通,但是师姐没必要和她在一起委曲求全,因为她确实不是那样的人。这个信念让她稍微定了定心。黄钟峰的花香伴随着山巅上的微风吹过来,总让人心情很好。昨日下了一场暴雨,无人拘束的野花很显然要催折许多,但正如越长歌一样,黄钟峰的很多东西都是自由散漫的,没隔多久,又会从底下钻出一簇簇,一捧捧的骨朵,来填补花的海洋。这点丝毫不让人担心。柳长老昨夜到底是没有成功冥想打坐,她疑心越长歌半夜又爬起来偷偷弹琴,让她坠入了一个较沉的梦乡。突然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腰身被越长歌的双腿夹住,一只胳膊被人压在脑后,现在正感觉不到丝毫,很显然麻木了很久。“早安,师姐。”越长歌顶着比蓬勃的野草还要丰富的发型,肿着两个微红的眼圈儿和她打了个慵懒的招呼。因为昨天哭得太狠了,便有些尴尬。才第一日就如此不羁,以后会是什么模样还不得而知。柳寻芹觉得有这种担心的人应该是自己。“感觉我们的关系还是没有变啊......”越长歌有些惆怅地揉了揉眼角,“我以前也会对你说这些话,同时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过。”“之前没有亲过。”柳寻芹虽然这么说,但她心想其实还是有的。第一次。越长歌那时正昏迷着,估计没有记住这个体会。但是这件事情柳寻芹不想和她再提起了,其一是没有必要,其二是.......情景并不怎么愉快。“不,不只是。”越长歌似乎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很快又笑起来:“还没感受过青春时美好的悸动,我们俩好像因为认识太久……好像已经进入老妇老妻了似的。”“也没什么不好。”医仙大人显然没有太多浪漫的念头,重新躺了回去。“……”要不是清楚其为人和昨日的反应左证,越长歌对着这个女人的冷脸左看右看,哪怕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依旧很难相信她会对自己感兴趣。有时候完全看不出一分一毫。但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最先感受到她的喜悦的人,并不是越长歌,反而是药阁之中的弟子们。明无忧敏锐地发现师尊炼丹的时间少了很多,虽说她还是喜欢捣鼓一些有的没的,但至少远远不至于超过药阁的容纳能力。其二便是,师尊对她们的指导也温柔了一些,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嘴里永远吐不出几句好话来。其三最为恐怖的一点,药阁竟然有一日是休假的,虽然对于她们而言是轮休。这都是喜悦从她心中延展出来的痕迹,具体可细微到眼底些微的笑意,抑或是更少蹙着的眉梢。只是医仙大人习惯于将这些藏得很好,她喜欢维持平静,也会打心底里觉得太浮夸的表现会有些尴尬。黄钟峰和灵素峰之间的关系却依旧没有发生变化,不知为何,两人甚至没有住在一块去,形成了各守一峰的局面。越长歌正躺在黄钟峰的花海前晒太阳,橘黄的暖光打在她眯起的眼眸边,自睫毛缝隙里露出斑驳细影。她这一副尊容很是潇洒,背后站了个表情阴沉的小医修在给她捏肩捶背,越长歌惬意的神色和背后那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师姐每次路过时,总要驻足欣赏一下,眼底流露出些微的讽刺。然后她瞧着柳青青的怨气更甚,手上一用力,脑袋瓜又突然被越长歌拍了一下。大师姐更愉悦了,她本来不想成日见着这家伙,但每日欣赏柳青青郁郁不得志的神情,实在是比直接上手揍她都爽快的事情。“阿青啊,好了,别捏了。”越长歌慵懒道:“为师掐指一算,刚才又有一个小东西摔碎了碗,喏,你去那边收拾收拾。”柳青青垂下手,循着声音走过去,走廊处的确有人摔碎了东西,罪魁祸首没有畏罪潜逃,反而在将功补过慕容安正弯腰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瓷片。柳青青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捡起。瓷片锋利,慕容安下手又没个轻重,只听见微弱的一声闷哼,安安的手指划破了一点口子,鲜血粘在手指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柳青青:“笨死了,你就算不会施法,也不知道去拿个扫帚吗。”慕容安仿佛才发现她一样,抬起眼睛愣愣地瞧过去:“怎么是你?”柳青青冷着眉眼,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让开,我来。”她双手相对,自掌心中凝成一片精纯的灵力,将那几片碎瓷卷裹起来,丢到了不会被人踩到的地方。“好厉害啊。”慕容安有些羡慕,她悄悄地攥紧了受伤的手指。柳青青做完嘱托,转身就走,但是她的衣袖却突然被慕容安拽住:“等一下,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大师姐。”面前的姑娘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大师姐知道又要生气了,她上次因为我摔了一个碗气晕了好几天。”有病吗,谁会为了一个碗告状。柳青青冷冷道:“这不关我的事。”没成想慕容安误会了她的意思,那双圆杏样的眼睛耸下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柳青青往后小退一步,目光冲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终落到慕容安还在流血的手指上,她抿了一下嘴唇,蹙着眉,犹豫了片刻,道:“把手拿出来。”慕容安冲她毫无防备地伸出了手,柳青青顿时有些泄气,自己前几日才刚让她吃过苦头,这个人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她握住了她的伤口,不过一瞬,那道豁开的口子就愈合了,变成平整的肌肤。“多谢了,师妹。”慕容安有些惊讶。这句话后,柳青青的脸色突然冷如冰窖,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想那个女人又说我欺负你!和你没有关系,你谢什么谢。还有,别叫我师妹我比你大一岁。”慕容安愣愣地看着她喜怒无常的师妹一甩袖子走开。65第66章 柳青青重新回到越长歌的身边,还没多久,就被拜托了新的事情。“小青青,大师姐说山下陈员外家的狗又丢了,她现在在账房管账没空去,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你抽空去帮人家找一找。酬金挺高的。”“酬金多少?”柳青青道:“我不想去找,有多少我付给你。”越长歌伸手报出一个数,柳青青面色淡淡地掏出一个锦囊,数都没数,丢到她手心里。越长歌春风满面地打开了那锦囊,在心里轻嘶一声,柳家仙府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却还是能如此充裕,很难想象当年最鼎盛的时候是什么模样。而柳寻芹正是从最鼎盛的时候走出了家门,她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资源,还有辅助修行的珍稀材料。犹记得有一次秘境比赛,为了区区一颗破境丹,她和师姐与其它门派的弟子缠斗了几天几夜,最后精疲力尽地险胜一筹。柳寻芹那时满脸血污地靠在她背上,轻声说这种东西她小时候当糖豆吃,没想到如今这么稀罕了。这时她为数不多提起以前的事的时候,所以越长歌记得很清楚。越长歌恍惚地回神,对面站着一个和她太姑奶奶气质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清傲自负,从不会与人好好相处,只不过眉眼间看起来戾气难平,竟还要锋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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