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三项比赛当天，王翮重新收拾了一遍后备箱里堆放着的应援物，把比赛时会用到的东西塞进去了腾出来的空位里，再开着车带徐成天前往比赛场地。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徐成天把装有相机的挎包推到身侧，系上安全带，举起了提前拿到手的应援手幅。
“王教练，待会我在观众席给你加油，你看到这个东西就能知道我在哪的。”
手幅上印着王翮的头像，采用的配色既轻快又明亮，远远看过来很是显眼。
“还有这副眼镜，我也会一直戴着的。”
徐成天戴好了粉黄间色的太阳镜。
“我不会认不出你在哪。”王翮侧头看了徐成天一眼，他的目光随即移向了正前方，“你没必要准备这些。”
前边开着几辆样式各异的车。根据车牌判断，它们来自五湖四海。
“我前几天一直帮你陪练，今天不用陪练了，我就想着用其他方式支持你。”徐成天看向窗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山，“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我跟你一块跑到终点，但这想想就不可能的。”
陪练次数越多，徐成天越明白他和王翮在铁人三项这项运动上的差距有多大。
要是真出现他和王翮一起站上赛道的情况，那也只会发生在徐成天刻苦加练几个月铁人三项之后。
想起来还很遥远，不过这可能比徐成天学会做饭来得早。
“一般从四月起，全国范围内每个月都会有铁人三项赛举办，你如果想参加，可以从现在开始备战其中一届比赛。”
王翮在脑中过了一遍他以往的参赛经历，继续说道:“我们当然可以一起去，最好提前几天出发。”
“提前几天?那我俩还能顺便体验一下当地风土人情。”
徐成天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他和王翮在一些地方度假的场面——比方说躺在H市的沙滩上晒太阳。
也不光躺着，他俩可以跳进海里游个泳，或者开快艇乘风破浪。
“我的意思是那样就能在当地多训练几天。”
王翮的声音把徐成天从海边赶了回来。
徐成天看向王翮，他垂下嘴角，苦笑着说道:“王教练，我发现你对铁人三项特别来感觉的。”
“那毕竟是我的事业......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不太对。”王翮矢口否认。
徐成天觉得天上的云彩不错，他翻开挎包，拿起相机拍起了窗外的景象。拍了没一会，他把镜头对准了认真驾驶面包车的王翮。
“行的，王教练，我知道你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就当你和我想的一样。剩下的时间里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想去哪些地方?我考虑一下以后报名那里的比赛。”
“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要是有机会，我想花一整年参与各地的比赛，到各处长长见识。”
王翮一张嘴就是一个令徐成天望而生畏的计划。
徐成天追问道:“真要在一年内去那么多地方?你再想想，有没有哪一个城市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如果只能选一个，那我可能哪都去不了了。”王翮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这话听起来有点绕，不过很容易解释。
王翮最在意的事肯定是不和徐成天分开，不然他不会大费周折返乡。
“不算我俩在的这座城市，你再选一个。”徐成天靠在副驾驶位上，低头筛选着刚才拍下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拍得都很好，都能留做这次出行的纪念。徐成天翻着相册，用手机保存下了其中一张王翮目视镜头的照片。
他点开好友列表，没找到合适的能将照片分享出去的人，不得已将照片原封不动地发给了王翮。
王翮的手机顿时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好像有人发消息给我，你拿我手机帮忙回复一下。”
“没事的，消息是我发的。”
徐成天坦白了他“罪魁祸首”的身份，循着声音摸到了王翮口袋里的手机。他要来解锁用的密码，点开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呃。
哪怕已经清楚有这件事，每次看到王翮设置的背景图片时，徐成天总会心头一悸。他感觉自己做的事不多，但在王翮心里的份量意外地很重，为此背负了不少负担。
徐成天替王翮存下照片，准备退出社交软件，却发现聊天记录里有好几段没发出的话。
每一个时间戳底下都有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王翮在发现他的话没发出去后，会反反复复缩减长句，直到消息能发给徐成天为止。
“到了。”
“好。”
“回来。”
徐成天昨天收到的消息只有这些，没想过王翮原本想表达的不是冷冰冰的几个字。他交还了手机，又往窗边靠了靠，试图平复的浮想联翩的思绪。
这样的举动逃不出王翮的眼睛。不过王翮只是往身侧瞄了几眼，没去确认徐成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确实有一个特别想去的地方。”
他提起了新的话题。
“哪?哪里?”
徐成天做好了给未来计划添上一栏的准备。
“阿尔卑斯山。”
王翮答了个山名便不吱声了，没说具体的理由。
徐成天将“阿尔卑斯山”输入搜索栏，只看见一片春季绿茵烂漫、冬季白雪皑皑的山脉。
看着是要比旁边的这座青山高大，还有在故乡见不到一次的积雪——徐成天理解王翮为什么想去那里。
他打算多找点相关的图片，没成想手机信号断了，点开的所有网页都变成了“404”。
“信号怎么没了?”
徐成天举着手机乱晃，没连接上流量，他摇下车窗，眼前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他和王翮显然已经到了铁人三项比赛的举办地。
和他俩一样来参赛的选手不少，三两结伴地沿着湖边向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走。那边的站台上印有“本市第一届铁人三项公开赛”几个大字，底下则是一个质朴的领奖台。
王翮找个地方停下了面包车，他熄了火，手还握着方向盘。
“昨天检录的时候这里人更多，而且检录完就得回去，所以我没让你跟着我。”
昨天是有这么一桩事。当时王翮只说他要去检录，让徐成天留在民宿。
徐成天当然没同意这个主意，他在王教练出门前和对方商讨了很久。
他俩最后商讨出的折中的解决办法是王翮一个人去检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