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练他只是表面严苛，其实很关心队员，你待会见到他的时候可以表现得自然一些。”
王翮想提醒徐成天注意表现，可纵使他心里还有没说完的话，和戴着太阳镜的徐成天一对上眼，王翮能做的只有淡然一笑。
仿佛没事人一样。
“你一共有两个教练。钱教练是唱白脸的，顾教练他就一定是唱红脸的。”
徐成天望向前方，没见钱教练有所反应，他跟王翮聊了下去。
“他不应该管你管得很凶吗?结果你更偏向他，这时候还在护着顾教练。”
王翮没意料到徐成天会有这种想法，他抿了抿嘴，耐心解释道:“如果不是顾教练同意，我不会回来得那么顺利，我们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徐成天明白王翮觉得他欠了顾教练的人情，不理解的是王翮能把这事看得特别重。
“我俩几年时间没见，哪怕重逢了你都肯拉下脸装作不认识的......我也没见你过意不去，怎么在教练面前你反而特别愧疚。”
幽怨的目光飞速掠过王翮面庞，片刻便转向了别处。
王翮胸腔里的愧疚像是被点燃了，扑腾的火苗灼得他心底发苦发涩。
“很抱歉。”
“你待会就要比赛了，记得打起精神的。”
徐成天伸手够住了王翮的肩膀，环顾四周，没看到有人往他这边瞄，说话声音敞亮不少。
“我不要你道歉。我觉得只要你在比赛里表现得好一些，就是对顾教练最好的回应。”
“我明白了。”王翮点了下头，以表赞同。
徐成天上前一步，朝着王翮的耳朵轻声说道:
“不过听你的意思，顾教练对你来说很重要，要是以后我俩办婚礼了，我俩是不是该把请柬发给他的?”
“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了，咳。”王翮试图用不间断的咳嗽掩盖脸上的慌乱。
徐成天认为这事有待商榷。
“不早的，你以前为了参加比赛全国到处跑，现在不用了，可顾教练他还要领队的，这次凑巧能遇见，下次再遇见顾教练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细碎的说话声惊动了走在前边的钱教练。
他回过头来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一会是顾教练，一会是婚礼。”
“我和他在聊......”王翮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徐成天反应迅速地拦在了王翮身前，抢先回道:“因为我之前没见过您和顾教练，所以他在跟我讲顾教练是个什么样的人。王鬲还说，要是他以后办婚礼了，一定会邀请您和顾教练二位的。”
“这很好，不过你们怎么会讨论起婚礼的事呢?”钱教练仍未打消疑惑。
“你说漏嘴了。”
王翮叹了口气。
“没事。”
徐成天有办法把整件事圆回来。
“因为我和王鬲很早就认识的，除了他去练体育那阵子外都有联系，我也知道他有喜欢的人的。他退役回来后终于找到机会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了，我就帮他谋划着婚礼的事。”
“看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很好。”
钱教练被徐成天的话勾起了兴致，接着说道:“你帮我解决了一个疑惑。在王鬲跟着我和顾教练训练的时候，我经常听顾教练说他有心事，后来我独自研究了大半个月，排除掉各种可能性，总觉得王鬲是喜欢上谁了，看来我当时猜得没错。”
徐成天转述王翮和自己的故事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听到钱教练讲他对王翮的看法，就有些担心他俩的关系会被揭穿了。
“他不开心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但因为要练体育，我——我总是听他为没能跟暗恋对象在一起这事抱怨的。”
“那是有些遗憾。但现在能追到喜欢的人还不错，我觉得你们可以提前把这消息告诉给顾教练。”
钱教练顿了顿，跟不远处走过的一个认识的人打了声招呼，乐呵呵地收回了视线。
“说到底，顾教练和我都盼着队员们好，只不过顾教练比较死板，认为只有练好体育才能有出路。我算是想通了，甭管顾教练怎么说，你们自己觉得好最重要。”
徐成天推搡着王翮的肩膀，唤醒了深陷迷茫中的王翮。
“我永远记得您当时为我说的那几句话，钱教练，我对您感激不尽。”
用于感谢的话很多，但千言万语胜不过一句“感激不尽”。
“别谈这些了，待会见到顾教练的时候好好表现，不是说要请那老古董参加你的婚礼吗?”
钱教练以一声玩笑结束了叙旧，他转身前意味深重地望了徐成天一眼。
徐成天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他松开搭在王翮肩膀上的手，警惕地走了十来分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才将钱教练的事置之脑后。
很快，他又被不知从哪投射来的目光给吓得浑身一激灵。
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两个是朝气蓬勃的小伙，打扮的跟其他参赛选手一样。中间那个男人脸廓周围有一圈薄薄的胡子，看着挺有范。
如果对方没有压下那道剑眉，一脸严肃地盯着徐成天和王翮的话。
“顾教练，你和王鬲他叙叙旧。主办方那边有事找我，我就不留下来了。”
钱教练随便找了个理由，快步撤离了现场。
“慢走不送。”顾教练敷衍了一句。
“你们两个不是总说要见见队里前辈吗?人已经给你们找来了，别太生疏。”
他态度一缓，差使两名队员去和王翮搭话。
有个和顾教练关系好的小伙唯唯诺诺地问道:“教练，主办方那边可能需要你。”
“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事?”顾教练冷哼一声。
“不敢。但确实以前您在场的时候，我们队里的这一帮人都不敢讲闲话。”王翮替小伙作出了回应。
另一名小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氛围顿时变得不再那么紧张。
“这次就当作破例，你们随便聊，聊尽兴了最好。”
顾教练着重强调道:“就是要记得准备比赛。”
“是，教练。”两名小伙不约而同地喊到。
王翮没去接教练的话，他跟后辈问起了队里的情况。
徐成天以为他只需要站在一旁听听聊天内容，等待比赛开始就行，却听见顾教练特意避开队员，向他请求道:
“方便去旁边聊几句吗?”
说完，顾教练自顾自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