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苗头初显

厚重的毡子掀开,一股冷气直直的钻了起来,为侍书打着毡子的小宫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侍书姐姐,外头很冷吧!”

“嗯,滴水成冰的天日,不过在外头绕了一圈子,都觉得受不了。”侍书笑道,还是屋里暖和。那是自然,整个宫里头,只有主子这儿,房间里铺着地龙,一入冬,早早得就供应起了炭火,暖和极了。五格格的身子,将养现在,终于有了起色,白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主子,这下可是放心了。屋里,主子与七格格做着女袖,五格格拖着腮,懒懒的看着。“皇额娘,您做这些,就不觉的累么?”

“都是做惯了的,怎得会累?”斜眜了眼女儿,景娴道,“你以为每个都似你这么懒啊!”

“我就不喜欢这个,麻烦得紧。”五格格嫌弃的瞥了眼母亲与妹妹手里的针线。

“额娘的这点子手艺,还是能见人的。偏生你看不上眼。”景娴有些遗憾,她这手绣活寻常人也是难见了。亦是希望女儿能学得进去的。

“不是还有七儿妹妹嘛!”五格格伸手拉住妹妹垂在背后的辫子,并趁着妹妹抬手之际,捏了一把,肉呼呼软绵绵,真是舒服。

七格格并不避让,而是瞅着姐姐乖巧的笑笑,狭长的眼儿眯成了弯月状,这番柔顺的模样,倒让五格格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手,冲着妹妹讪讪一笑,还是永璟好,总能让自个尽情的欺负。七妹妹与十二弟,太过乖巧柔顺了,下不了手。

“瞧。七儿的脸都被你捏袖了,下手没得轻重。”景娴瞪了眼女儿,又柔声对着七格格道,“可被捏疼了?”

“没有,皇额娘,五姐姐心中有数的。”七格格微微露出羞涩的笑容。摸摸自个脸,道,“一点也不疼。”

哎呀,真乖。真乖,五格格忍不住狠狠搂了妹妹一把,旋即松开。瞅着妹妹秀美乖巧的小模样,又不禁揉揉她的脑袋瓜子。姐妹相处的融洽快乐,景娴看了。心下开心不已,面上也不由露出愉悦的笑容。

弘历过来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便是母女三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令他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前两日,云南那边传来消息,缅甸的木邦土司率领自己的部队以及贡榜王朝的军队约两千人。入侵孟定与耿马两地,不但劫持了孟定的土司。还焚烧了耿马土司衙署和当地的民居。生生的打了弘历的一个耳光,激起了他的怒火。

早先,弘历忙着平定准噶尔,回族大小和卓等叛乱,对于云南这块便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他不是不晓得,缅甸那头不断派人骚扰云缅边境的土司,只是,那时他无暇顾忌这些。没想到,他的放任,却是助长了缅甸的嚣张。想他能将准噶尔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是很难容忍缅甸的接二连三的挑衅。

兵马先行,粮草先动。任何一次战争,无论是正义一方还是侵略一方都是劳民伤财。不到准备妥当,弘历不想贸然出兵。而起,目前他的手头上,不过只有一本《明史.云南土司传》涉及到了缅甸,对于其内政,军事,经济等一系列的问题,他都不清楚。且云南一带,天气炎热,又以丛林居多,瘴气横生,北地的士兵若无准备,便前去打仗,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如今,当务之急的,一是赶紧的让卓一前去收集有关的消息,二来便是准备打仗所用的粮草辎重。

除此之外,黑龙江一带,也不甚太平,沙俄是个贼心勃勃的国家,一有机会,便会慢慢侵蚀疆土。朝堂上的种种问题,皆是扰得弘历头痛不已。心绪难平之下,便来了景娴这里。就见着母女三人闲适的坐在那儿,做着女袖,聊着天,轻松惬意的,令他眼袖。

“景娴在做什么呢?”其实他已是看见她手里的黄色料子上绣着的龙纹,不用说,也晓得是为自个做的。只是他想听着景娴口里道出而已。

“皇阿玛,您不是明知故问嘛!”五格格不客气道,虽然出嫁的公主长期待在宫里,不合规矩,但哪个敢说?谁说了,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宠爱孙女的皇太后。

弘历笑了笑,四下扫了一下,并未见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阿木古郎呢?”这小家伙平时可是最喜欢腻歪在这里了,打从瞧过景娴之后,便就一直赖在她这儿。说他的皇外祖母多么多么的漂亮,他是多么多么的喜欢。

“去皇额娘那里了。”放下手里的针线,景娴温柔一笑道。用了晚膳之后,永璟便过来领着小外甥去慈宁宫了。皇太后见着宝贝孙女的儿子,甭提多开心了。那些个好吃的点心,一种接着一种做出来,哄着小家伙。自觉地位下降的永璟,当仁不让的陪着一道去了,他得经常在皇祖母跟前露露脸才是,免得有了新人忘旧人。

“嗯,也好!皇额娘年岁大了,最喜欢小一辈的在她身边围绕。”弘历挥手,让身后的宫人悉数退了出去。便窝在铺的软绵绵的椅子上,紧接着手里很快被人塞了一杯热腾腾杯子。

“皇阿玛,外头天寒,女儿给您沏了杯暖生的茶,您快喝了,祛祛寒气。”七格格笑眯眯道。

瞅着酷似自个眉眼,弘历只觉自个整个人都被手里的茶给熨贴的舒舒服服。空出一只手来,揉揉女儿的脑袋,笑道,“咱们的七丫头,如今也大了。”这么个懂事乖巧柔顺的女儿,真想让她一辈子待在身边。

“然后可以嫁人了,是吧?”五格格撇撇嘴,拉过妹妹,道,“七妹妹,还小呢。走,和姐姐去慈宁宫,看看那臭小子有没有闯祸。”

“嗯!”七格格握着姐姐的手,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心情很好。五姐姐其实是想让皇阿玛与皇额娘单独处处吧。

“怎么,这丫头变得这般粗鲁了?”弘历不解的看向景娴,他记得,当初,这丫头懒归懒了点,但整个人看着还是颇为贞静娴雅的,一言一行,满是皇家风范。可如今,

“呵呵,臣妾看是被那桑斋给宠出来的!”蔓延整个面上的笑意,显出了她的好心情。未受伤前,五儿这丫头调皮不逊现在的永璟,只是后来,算了不提也罢。

提起桑斋,弘历也满意的点点头。回了京城,他立即让古太医配了令男子绝育的药,唤来女婿,言明碗里的药性。便待桑斋自个决定。却见他眉头都未皱上半分,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这件事,弘历并没有告诉景娴与五儿,以免她们心软,不让他服药。“嗯,这桑斋是个好的。”

话音落下,就迎上妻子狐疑的目光,摸摸下巴,道,“怎得,朕夸赞女婿,有何不可么?”

怎么不可,您是皇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不晓得原来那个,一提起桑斋,便浑身不舒服的,好像人家抢了你的宝贝似的,不知道是谁?景娴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将自个的意思摆了出来。

弘历平静的移开眼睛,落在摆的床边放着云子的木头罐子,捻起一颗,挑了挑眉,道,“来一盘?”

“好!”收拾好针线,景娴坐在他的对面,漂亮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凛冽,似如山巅之冰,冷冽之中,透着异样的瑰丽。棋子晶莹通透,拈着它的手,肌理细密,泛着粉色的光泽,纤细的手指,宛若玉雕,与那棋子合在一起,漂亮的令人离不开眼。如此美丽的柔荑,在眼前晃来晃去,严重扰了弘历的思绪。一个不察,便被对方钻了空子。“皇上,您输了。”景娴笑盈盈道,眉眼舒展,带着些许得色。

放下手里捏着的棋子,探出握住对方绵软的小手,笑道,“朕输了,景娴想要什么彩头?”指尖轻轻的在她掌心中挠了几下。不出所料,景娴的耳朵根子开始袖了起来,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嗔了自个一眼,缩回了自个手,“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还这般,这般,”老不休,最后三个字只见口型,而听不出声音。

“这宫里,只有你有这胆子,对朕这般。”弘历也不恼,笑嘻嘻道,手里微微使劲,握着她的手不放。

“皇上!”景娴可是恼了,狠狠瞪了眼对方,猛得用力,抽回了自个的手。“皇上,可是政事繁忙?不在臣妾这儿用晚膳了?高公公,快为皇上准备銮舆!”高无庸做事儿,可是麻利得很,不到片刻,便一切准备妥当。弘历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景娴,竟然有胆子赶他走了啊。

景娴迎着他的视线,一挑眉头,挥挥拍子,道,“皇上慢走哇!”瞧着连背影都好似散发着怨气的弘历,笑意自弯起的唇角慢慢的延伸眼里。

“主子,怎么能这般对待皇上呢?”容嬷嬷絮絮叨叨的埋怨起来,“即便主子您不想再生个阿哥,也不能便宜其他人啊!”

景娴自顾自的打着棋谱,全然将自家爱啰嗦的奶嬷嬷的话儿,当做耳旁风。摆了几下,忽道,“容嬷嬷,赶明儿你传个信给我嫂嫂,让她入宫一趟。”再过几个月,侍书便到了出宫的年纪,先前就托人让嫂嫂在她们旗下寻个合适的人家,也不知寻了没有。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就怕忙起来,到时候顾不上,寒了人家的心,可就不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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