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今个已是第七天了!爷还,还,”金格格绞着帕子,咬着下唇,期期艾艾的偷瞥了眼富察氏,就见嫡福晋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自个,心中一突,忙垂下眼,后面的话儿是再也挤不出。
“嬷嬷,待会,替我送我本女戒给格格!”明慧漫不经心的低头,喝了口茶。发上只插带了应景地绒花,金饰玉饰之类的,几乎不见。“格格,可要好生读读!”
“是!”金格格从牙缝中挤出个字来,面色明暗不定,眼角瞄了一旁的苏氏,她正含着温柔笑意,挺得直直,端坐在那里。想不到,自己竟是着了别人的道,做了那出头鸟。对着自己,福晋可不会像是高格格那般。哼!说我不够贤惠,又怎么样,只要爷喜欢便好!抬眼悄悄瞄向嫡福晋,恰迎上一道冷厉寒芒,忙不迭地收回目光,垂下头,毕恭毕敬的端坐位上,不再言语。
明慧翘起勾画明艳的红唇,乌黑的眸子若那寒冰一般,透着森森冷意,扫了下首众女。就这么点伎俩,也拿到她的跟前。自个丈夫是什么性情,她难道不知道。爱恨分明得很,或者说,这也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独有性情。现下,正是对着侧福晋特别新鲜的时候,自个冲上去反对,没得惹他厌烦。
乌拉那拉景娴是前头孝敬宪皇后族人又怎样,出生上三旗又怎样?她的福晋前可是个侧字。只要自己不犯什么错,无论怎样,也是越不过自己的,再说,自己可是生了嫡子,永琏是个聪明伶俐的,皇上也是喜欢他喜欢的厉害。即便她生了孩子又怎么样,再说那也是要生得出来再说的。
“我们皆是爷得妻妾,无论哪个姐妹服侍,只要爷开心就行,是不是!”明慧笑得端庄大度,诸位格格只得咽下心头不满,齐齐应道。福晋都不在意了,她们又能怎样呢?各自思量时,耳畔间想起了花盆底磕地的轻微声音,循着声音瞧去,就见侧福晋穿了件嫩黄色的袍子,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中央簪了多黄色绒花,插了枝珍珠流苏的步摇,娉娉婷婷行了进来,走至明慧跟前,盈盈一礼,垂下的流苏几乎看不见晃动。众女眼红的瞧着她的优美姿态。
“给福晋请安!”景娴微微笑着,神态儿是极其谦恭的,不见一丝一毫无礼。见福晋未有出声免礼,便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动。“免礼!”明慧眯了下眼,神色闪动。
得了福晋的免礼,景娴侧身坐在自己个位置上,等着几位格格的行礼。富察格格依然是副安宁平静的模样,行礼后便站立在嫡福晋的旁边。苏氏则是文雅不失尊重,金氏请安时动作的幅度有些大,且极是用力,明显有些不满在里头。景娴宛若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是笑盈盈得免了礼。
“爷可是办差去了?”瞥了眼众人的表情,明慧淡淡地问道。
“回福晋的话,已是去了!”景娴低眉顺眼的说道,
“嗯!”手里的茶盏儿随手置在了一边的小几上。“诸位姐妹,无论谁来伺候爷,皆是一样。万万不可使了小性子!”就在这时,永琏奶嬷嬷走了过来,“福晋,小阿哥醒了,闹着要找您呢!”
“你先回去继续哄着,我马上就到!”提到儿子,明慧面上的神情明显柔和许多。“好了,都散了吧!”
“额娘!”永琏正是最可爱的年纪,且他又生得非常可爱,圆圆小脸,乌黑黑的大眼睛,胳膊小腿胖乎乎的,粉嫩雪白得若那糯米团子一般。奶声奶气的童音,说起话儿来,软绵绵得惹人怜爱。富察氏对着这个儿子,着实喜爱非常,几乎是亲力亲为的,自个在照顾,因而,永琏与她的感情也是很好。
今个起床,起得早了些,张开眼,没见到额娘,便是闹开了。见了额娘,忙张开双手,“额娘,抱抱,抱抱永琏!”明慧脱下手指套,以免伤了他,幼小的孩子皮肤是非常嫩的。“永琏,今个怎么哭了啊!不当男子汉啦?”永琏小脑袋埋在明慧的脖颈里,“才没哭呢,永琏没哭!永琏以后可是要做巴图鲁的!”说道巴图鲁时,还捏着小拳头扬了扬。
“呵呵!是是,是,额娘的永琏以后是个巴图鲁!”明慧抱着儿子轻轻晃着,温柔地哼着小曲儿。醒得早些,现在躺在额娘软绵绵舒服的怀抱里,不由得眯起了眼,又打起了瞌睡。明慧见状,声音放得更轻更柔,一会,永琏便睡着了。小心地将儿子放在炕上,拉来被子替他盖上。凝视着儿子熟睡的面容,明慧只觉得整个心溢得满满的,哪怕遇到了再不顺心的事儿,只要见了儿子幸福的面孔,皆能放下。
“好好看顾着主子!”明慧轻声道。
“是!”奶嬷嬷宫女们亦是低低地应道。
待明慧回了西屋,雪娟雪娥在小厨房做好早膳,一一摆放好。因着刚与儿子见过面,此刻她的心情甚好,见了满满的一桌自个爱吃的早点,也是有些食欲。用完饭,收拾妥当后,斜斜躺在炕上,微微闭起双目养神,脑子转个不停。
当初高格格进府,也只不过是连续三日宿在那边儿。日后也是宠爱非常,这几日,爷夜夜宿在侧福晋那边,高氏便日日称病不出。怕是想惹爷起了怜惜之情,去她那边吧!昨个,她身边翠娥,胆子大到竟然去了前殿,求爷去看望她主子。哼哼,也不想想,男人再是喜欢你,又怎么着?能让他放下身边的正事儿来,去照顾你!高格格倒是越发得上不了台面了。却是连累个自己,显得治理后宅不力。
侧福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那日请安磕头用的蒲团,嬷嬷绝对是做了手脚的。当晚,爷也是去了她的屋子,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想来身边也是有人的。大族出身,就是不同,家底丰厚,能人也是倍出的。好在也就带了两个人来,究竟哪个能人?也是比较容易排察的。
至于正主儿是否了解,富察氏根本不会考虑,如她们这般家底出身的女子,自幼便被家族悉心教养,针织女红,管家厨艺,琴棋书画类皆是样样需要学的。容颜修饰,身体皮肤保养,各家也是有那祖传的方子的。医术类,那是工,是下三滥的玩意儿。贵族家的女子怎会学这些!该如何断掉其臂膀,也得好好思量一番。明慧这厢不停思索着日后如何行事。那厢景娴也是深知自个在府里已是危机重重,为了不使得容嬷嬷与碧荷二人,遭受不明危机,亦是叮咛又叮咛,万万不可行错一步,宁愿忍受那委屈,也不要逞一时之快,以免惹来麻烦。说得二人不停点头应道。容嬷嬷是乌拉那拉家的包衣人家,也是嫁过人,生过子的。后宅之事自是较云英未嫁的碧荷来的通透。弘历越是宠爱,景娴主仆三人越是战战兢兢,唯恐踏错一步。
“哦?侧福晋每日请安后,皆是歇在自个屋子了?”檀木制的书桌后,弘历端坐在椅子上,手握毛笔,在那洁白的宣纸上,不停写着什么。听着下人的汇报,微笑反问道。
“是!”小路子半跪在地,脊背挺得直直,垂首回道,斩钉截铁的语气。
“呵呵,这倒是有些意思!”弘历放下笔,抬眼,盯着跪着的小路子,笑了笑,黑眸里亦是沾染了些许笑意,这个侧福晋有些意思,他的女人不多,却也不算少,有那名分的就是嫡侧福晋,几个格格。除了富察家的格格生了长子,便只有那富察氏生了个儿子,至于其他人,一直都没有信儿!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那么为何只有富察家的生了儿子,其他格格,几年下来,竟是一点消息也无?至于是否自个有什么问题,他可从未考虑过。前些日子,皇阿玛已是透了口风,再过不久,自个与弘昼,便要封爵了,也是提了子嗣的问题。皇阿玛自个的子嗣不是很丰,对着儿子,便异常关心了。自己原本认为,他弘历的孩子,可不能有个没用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额娘。现下看来,还是要改变一些了。
富察家的势力,根深错节,朝堂上,军队里,皆是不小。无论怎样,这个时候,他也不会选择翻脸的,且富察氏的确是个有手段的,容貌也不差,虽不若那侧福晋,却也是窈窕端庄的。琴棋书画,样样也是能拿得起的。心思手段,也是不错,这样的女人生育出的孩子,定是不差的。
长子永璜自幼沉稳有度,行事有章有法,是个不错的。次子永琏,亦是嫡子,虽只有三岁,已是可以看出是个聪慧过人的小子,小嘴儿极甜,连素来冷静过人的皇阿玛对着他,也会露出许多慈爱笑容。嗯,明个,带着他俩去额娘那边吧。想来,额娘也是想这两个孙子了。
那拉氏?好看的薄唇,缓缓翘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来,“你下去吧,侧福晋那儿,仍是好好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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