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姝是倾城之色,曾经有云城明珠的雅号。
她拥有一头浓密乌亮的长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美色。
霍燃知道她最爱惜那一头秀发,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秃子。
看到缪姝秃头的照片,他狠狠一震,随即下意识地翻看其他的照片。
一共三张照片,都缪姝秃头的样子。
她凝视着镜头,美眸里是灰色的绝望。
霍燃知道她多么爱美,除非被偷拍,否则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拍到她秃头的样子。
可她平静而绝望地凝神着镜头,说明她是同意拍摄这几张照片的。
霍燃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仍然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他继续翻下去,另外几张都是缪姝的医学诊断报告单。
从三年前,缪姝就确诊患上了脑癌。但是她并没有接受手术治疗,而是一直采取保守治疗的法子。
化疗让她失去了那头引以为傲的美丽乌发,但是却无法遏制住癌细胞的疯狂滋生扩散……
霍燃猛地站起身,脸色很难看。
南榕平静地觑着他,轻声地问道:“是缪姝要见你吗?”
她知道缪姝肯定有办法把霍燃叫过去,但只是一时间弄不明白对方用了什么法子。
“噢,我……”霍燃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道:“缪姝的情况不太好,有些事情属于她个人隐私不太方便说。所以我现在需要过去一趟,有些话得当面跟她说。”
南榕抿了抿唇,想说她和冷辉单独见面的时候,霍燃还死皮赖脸地陪在旁边,撵都撵不走。
为什么他跟缪姝单独见面,就不带上她呢?
但她见霍燃脸色太难看,再加上她心里的那点无法言说的微妙自尊,就没有开口为难他。
事实上霍燃也没注意到战南榕的细微神情变化,他现在只想找到缪姝问清楚心底的疑惑。
经过一番交涉,霍燃终于在一间接待室里单独见到了暂时被收押的缪姝。
出乎他的意料,缪姝仍然化着明媚精致的妆容,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霍燃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身上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阿燃,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缪姝在霍燃的对面坐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霍燃忍不住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的那些照片,还有病理诊断报告……都是真的吗?”
缪姝眼角跳了跳,美眸笼起了悲伤的绝望:“阿燃,原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在怀疑我啊!”
“到底怎么回事?”霍燃被她真真假假的都快弄懵了。
缪姝不禁滴泪,道:“三年前我就确诊了脑癌,可是我不能接受开颅手术治疗……”
“为什么不能?”霍燃打断了她。
缪姝无声苦笑:“开颅手术搞出的动静太大了,我还没在W国的政坛站稳脚跟,所以就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方案。只是没想到癌细胞扩散得那么快,等到我想开颅的时候,已经晚了。”
霍燃不可置信地睨着她,嘶声问:“你就是为了坐稳王妃的位置,所以放弃了手术治疗的机会?”
癌细胞没有扩散之前,手术治疗是最好的方案,可是她却为了所谓的政治利益放弃了宝贵的治疗机会。
缪姝双手抚面,肩膀微微耸动着,哽咽道:“你骂我鬼迷心窍也好,骂我年少无知也好,反正我已经放弃了最佳治疗的机会。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霍燃一拳砸在了桌案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缪姝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阿燃,你现在好受一些了吗?我很快就要死了,等我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就不再生我的气了呢?”
霍燃没再看她,也没再说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暴露了他压抑的情绪。
“我承认自己的任性和虚荣毁了自己,生命迈进倒计时,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离开了你。阿燃,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缪姝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哽咽难休。
许久霍燃终于将视线重新转向了缪姝,只是他幽邃的黑眸并没有多少波澜。
缪姝明白他的怨怒,含泪绽露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你恨我!是我让你从天之骄子沦为了云城的笑柄,也许只有我死才能洗涮带给你的耻辱……”
“我没有恨你!”霍燃冷声纠正道。“人各有志,我既然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离开理所应当。可你不该回来之后针对我太太,她何其无辜,你却接二连三对她痛下杀手!”
他现在明白了,元勇几次发疯也是受缪姝的蛊惑,她几次对战南榕起了杀心,并且痛下杀手。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否则战南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缪姝微微睁大美眸,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当初我抛弃了你,你不恨我,我对战南榕下手,你倒是恨上我了吗?”
“对!”霍燃毫不留情地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缪姝拒绝承认,她疯狂地摇头,泪水飞溅,发丝凌乱,完全没有平时仪态万方的优雅模样了。
“阿燃,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的!你娶战南榕根本不是你情愿的,你一直跟她秀恩爱,其实只是做戏给外界看。因为你要证明,就算被我抛弃了,你还有别的女人,你只是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缪姝始终坚信,霍燃跟战南榕的“恩爱”是一种表演,根本不是真的。
霍燃盯着她,残忍而冷静地纠正:“开始是演戏,后来就假戏真做了!包括夫妻生活,我们从精神到肉体都琴瑟合鸣。我能娶到她,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这还要感谢你当初的不嫁之恩!”
缪姝:“……”
她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尊雕像,就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