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傍晚,冷辉接到了元九祥的电话,得知霍燃已经动用所有人脉关系调查影堂的各大据点。
看样子霍燃已经猜测到了冷辉可能把战南榕藏在了影堂,准备冲着影堂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冷辉并不慌张,只是不屑地冷笑:“不用管他,就让他来吧!如果他真找来了,我倒是真心欢迎他来影堂的大本营受死!”
如果霍燃敢来,他就敢让他有去无回。
元九祥知道冷辉有影堂做靠山,待在国外倒是无惧霍燃,可他惦记一件事情:“阿辉,你什么时候回云城?离开的日子太久,爸爸想你啊!”
冷辉沉下脸色,语气冷漠无情:“少来这一套,我从没认过你这个爸爸!”
“阿辉,你还是不能原谅爸爸吗?”元九祥的心都要碎了,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悲凉。“爸爸并不是故意抛弃你,从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啊!你妈妈她隐瞒了……”
“别说了!”冷辉没好气地打断了元九祥的话,冷冷地道:“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
“阿辉,爸爸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我理解你得了喜欢的女人,正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儿舍不下,希望等你过了新鲜劲能早点回来。云城这边有我替你摆平,霍燃奈何不了你的!”元九祥说到这里顿了顿,嘱咐道:“别弄死那个女人,玩够了就把她还给霍燃吧。”
元九祥感觉霍燃对战南榕非常在乎,怕弄死了战南榕,双方结下不解死仇,问题就更棘手了。
冷辉好不容易等元九祥说完了,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到时再说吧!”
他没等对方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回云城?他吃饱了撑的还再回去做什么!
反正战南榕已经被他弄到手了,他永远都不想再回那个该诅咒的地方。
至于元九祥的养老问题也不该他操心,他可从来没认过他做爹。
挂了电话,冷辉的心情很快就好起来。
这时崔一飞派人过来催他去赴洗尘宴了,他就去找战南榕一起。
南榕换了一条加绒的长袖连衣裙,正照着镜子。
她从镜子里看见冷辉过来,就回眸嫣然一笑:“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冷辉见她笑靥如花,不自觉就被感染到了,也微弯起唇角。
他没说好看不好看,径直走了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攥住了她纤细的皓腕,想将她揽进怀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有些芥蒂,毕竟战南榕已经失身给了霍燃,而他又有洁癖,可能无法再亲近她。
可是重新有了肢体接触,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
以前他奉阮阮为女神,以为她圣洁如玉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极度排斥她的亲近。
而他明知道战南榕已非完璧,却完全没有排斥她的感觉,实在很奇怪。
南榕特别乖顺地依偎在冷辉的怀抱里,害羞似的垂下眼睫,却掩住了眼底的厌恶和冰冷。
冷辉迷醉地打量着她,缓缓俯首想亲吻她的唇瓣。
南榕微微侧首避开了他的亲吻,不等他变脸色,她却言笑晏晏:“你闭上眼睛,我想主动一些。”
冷辉微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主动?
“闭上眼睛啊!”南榕撒娇地嗔道。
冷辉最抗不住她的温柔,她的娇嗔恍若隔世,令他恍恍惚惚如坠云端。
他被她哄着糊里糊涂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主动亲近他。
冷辉觉得她应该主动一回,来弥补她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假如她肯主动一些,他倒是可以考虑原谅她的事情了。
他的脑子里走马观花般闪现过两人热恋时的青涩和甜蜜,一时间完全忘记了此时身置何处。
南榕成功哄着冷辉闭起了眼睛,她的清眸闪过一抹冷凛的杀意。
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是她借口参观厨房的时候偷偷藏起来。她一手仍然揽住了冷辉的腰,另只手握紧了刀柄,毫不犹豫地向着他的心口刺过去。
“住手!”随着一声暴喝,南榕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有一道闪电般迅捷的人影飞窜到了自己的跟前。
她握刀刺向冷辉的那只手被牢牢攥住了,哪怕仅有一分就能扎进他的皮肉,却再也刺不下去半分。
冷辉睁开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自己差点儿进了鬼门关。
如果不是崔一飞及时赶到阻止了战南榕,他此时已经变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你竟然要杀他!”崔一飞一反素日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震怒地瞪着战南榕。
南榕暗袭失败,她挣开了崔一飞,反手就毫不犹豫地将水果刀刺向自己的心口。
如果她杀不了冷辉就干脆杀了自己吧!否则落在他手里,还不知道要忍受什么样的折磨。
可是这次她仍然没有成功,冷辉已经扑上来打落了她手里的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对着战南榕就是一顿狂暴的拳打脚踢。
“冷,你要打死她了!”崔一飞忙上前阻拦。
其实他外表看着嘻嘻哈哈,实际上是个非常冷血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影堂的少主。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冷辉把这个女子活活打死。
“滚开!”冷辉狂怒,嘶吼道:“谁敢阻拦,我连他一起打!”
崔一飞坚决护在战南榕的前面,承受着冷辉的暴怒,两人对战起来。
南榕捡回一条命,她踉跄着倒退几步,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她差点儿就杀了冷辉,可恨崔一飞赶过来破坏了她的复仇计划。
可是刚才冷辉想打死她的时候,崔一飞又拼死护在她的前面,真是个令人啄磨不透的人!
南榕看着眼前激战的两个男人,不由暗自咋舌他们的功夫了得。如果不是偷袭,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冷,你冷静点,别打了!”崔一飞试图休战。
但是冷辉势如疯虎,此时他真的很想杀人。
崔一飞见他越战越勇越战越狠,好像不死不休的样子,也不禁急了。眼珠子转了转,就喊道:“你的女人跑了!”
这招果然管用。
冷辉立刻就休战了,转过头寻找战南榕。
南榕刚弯腰想捡起扔在地上的水果刀,却又被冷辉给一脚踢飞了。
“贱人!”冷辉伸手揪她的头发,怒声道:“想死吗?我不会给你这么痛快求死!”
“冷,好好说话,别动手!”崔一飞赶过来,阻止他继续暴揍战南榕。
冷辉揪住战南榕,倒是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反问崔一飞:“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崔一飞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好男不跟女斗,打女人可不是好习惯。”
“你刚才亲眼看到了,她想杀我!”冷辉说到这里心碎欲裂,揪着她长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打她一顿很过分么!”
崔一飞还是不同意:“你不能打她!”
“为什么?”冷辉忿忿地瞪着他。
崔一飞想了想,说:“我喜欢她!”
冷辉:“……”
可能是太过震惊,他连骂崔一飞都忘记了。
他认识崔一飞这么久了,知道对方是个情场浪子,但是却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真心。
可是对方仅仅见了战南榕一面,竟然就护着她,还说喜欢她?
这一刻冷辉怀疑战南榕是否会妖术,否则怎么能解释她迷惑了自己又迷惑崔一飞!
崔一飞将战南榕推开,一本正经地对冷辉劝解道:“驯服女人有很多种方法,打骂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你可以寻思点更有趣的点子来教她怎么变乖。如果你不懂,我可以传授你几招驭女术。”
冷辉只有一个字的回答:“滚!”
崔一飞却不打算离开:“你先答应我,我离开之后不许再对她动手。”
“不如我把她让你吧!”冷辉怒极反笑。
崔一飞挺起胸膛,一副正气凛然:“朋友妻不可调!”
冷辉:“……”
不过被崔一飞这么一打岔,他感觉心里的怒意和杀意消散了不少。否则,他都不敢肯定自己会对战南榕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他一怒之下将她大卸大块都有可能。
崔一飞也看出冷辉慢慢恢复冷静了,就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冷辉没好气地怼道:“既然只是个女人而已,你还为了她差点儿跟我翻脸。”
崔一飞脸色有些讪讪的,无法反驳。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冷辉打死战南榕。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默。
最终冷辉打破了沉默:“算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的和气。”
他有些心灰意冷,连一眼都没再看战南榕,叫过来两个保镖。
“把她关到地下室里去!”冷辉指着战南榕对保镖吩咐道:“不许给她饭吃,也不许给她水喝!”
崔一飞眼角抽搐,担忧地问道;“你打算饿死她吧?”
冷辉却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多说,只是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保镖拖拽着战南榕出去的时候,崔一飞倒是没再阻拦。
“我现在很烦!”冷辉对好友说:“你不是说要给我接风洗尘吗?我们去喝酒吧!”
南榕被关押进了庄园的地下室里,没有光线,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她知道冷辉不会饿死自己,但是绝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
南榕蜷缩在地下室的一角,甚至连条打地铺的褥子也没有,只能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过了片刻,她的视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地下室,就起身找了个旧垫子铺在身下。
暂时解决了无处容身的问题,她重新考虑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答案是无解的。
其实她原本不必如此着急,应该等冷辉更不设防的时候再动手,可是她实在不想跟他虚与委蛇。
事情败露大不了一死,南榕不怕死,只是怕她死后冷辉报复她的家人怎么办?
如果重活一世她还是无法摆脱前世的结局,重生又有何意义呢。
南榕胡思乱想着,再加上不适应时差,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为了逃避痛苦,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崔一飞为冷辉准备的接风洗尘宴上,冷辉喝高了。
他痛苦地咕哝着:“我想杀了战南榕!”
崔一飞也喝高了,但他的理智尚存,就劝道:“我看你挺喜欢那个女人的,杀了她,你只会更痛苦。”
“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冷辉实在不明白,喃喃地问崔一飞:“明明是她先辜负了我嫁给了别的男人,我都已经决定放下过去,重新接纳她,她却对我痛下杀手!难道她就那么恨不得我死么!她为什么恨不得我死呢?因为我把她从霍燃的身边掳了过来吗?她恨我破坏了她的幸福。”
说到这里,他对战南榕的恨意滔天,无法释怀也无法平静下来。
崔一飞摆摆手,说:“你想那么多干嘛呢!喜欢就留在身边玩几天,不喜欢了……也别弄死了,送给我吧!我对她很感兴趣!”
“休想!”冷辉咬着钢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就算杀了她都不会再让任何男人染指她!你要对她有非分之想,不妨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干嘛呀,用得着这么狠!咱哥们的义气哪能这么不值钱说掰就掰?”崔一飞赶紧举手作投降状。“算了,我不要了总行了吧!可你能不能别杀她,我不想让她死!哪怕永远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只求你留她一条命。”
冷辉一个机灵,酒意醒了几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含糊地说:“我困了!”
“我送你回去吧!”崔一飞说。
“不用!”冷辉拒绝,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着我!”
崔一飞:“……”
刚才是谁说困了的?现在又想一个人走走,他严重怀疑冷辉提前得了老年健忘症。
地下室冬暖夏凉,倒不是很冷。
但是南榕仅穿了条长袖加绒连衣裙,坐在旧垫子上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迷迷糊糊地越睡真冷。
她蜷着身子,嘴里咕哝着什么,身体好像处在冰窟里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了脚步声,更像是幻觉。
这里谁会来呢?除了幽灵。
紧接着有只大手抚向她的额头,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呼:“你发烧了!”
南榕头疼欲裂,根本睁不开眼睛。
她感觉自己被拦腰抱起,飞快地离开了地下室。
接下来就是人仰马翻的一通忙活,等到家庭医生为战南榕挂上了点滴,一切才重新安静下来。
挂完了盐水袋,战南榕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冷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深深看了战南榕一眼,僵硬地转过身离开了。
因为她已经暴露了对他的杀意,他耿耿于怀的同时也存了戒备心。
他必须要跟她保持距离,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冷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自己扔到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梦到了自己东山再起后刚返回云城的时候,他跟阮阮商量对战南榕的种种报复行径。
那时他特别信任阮阮,一门心思想搞垮战南榕,只想把战南榕踩进泥里。
他一定要让她尝尝四面楚歌众叛亲离的滋味,让她明白当年自己的绝望感受。
直到把战南榕逼到绝境,让她走投无路跪下来求自己,他才能消除内心的怨恼和忿恨。
冷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走战南榕的一切,让她跪下来哀求自己的原谅和宽恕!
但不知为何,梦境里的命运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因为战南榕并没有嫁给霍燃。
没有霍燃罩着她,冷辉的复仇之路特别顺利。
他轻轻松松就搞垮了罗曼集团公司,轻轻松松就协助阮家母女俩先后除掉了战南榕的老妈和弟弟,成功让她变成了孤家寡人。
梦里的自己并不知道战南榕曾经帮过自己,也不知道阮阮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善良,更不知道阮阮曾经跟蔡晟搞过破鞋……
总之他被阮阮蒙在鼓里,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一心只想报复战南榕。
冷辉看着梦里的自己,感觉那个人好像着魔了一般,他试图阻止他叫醒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眼睁睁地看着战南榕先后失去了老妈和弟弟,她哭得痛彻心肺;他眼睁睁看着她背负着杀害亲弟弟的罪名身陷囹圄。
在梦里,他还故意买通狱里的犯人殴打她欺负她折磨她,他却冷酷地冷眼旁观。
等到战南榕出狱后,他得意地欣赏着她的一无所有。
梦境移转,冷辉突然站到了陌生的街头。那里有一具从几十层高楼上摔下来的女尸,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拨开围观的年人,只看了她一眼,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住了——战南榕!
她为何喋血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