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庭院,鸟鸣花香,透着清凉。大橘眯眼趴在长椅上,耳朵一动,翻个身,举起爪子肚皮朝上,舒展身体晒着阳光。又斜眼看了看,觉得要没了这个拿根木棍儿,耍的嗡嗡作响的男人,一定更舒心。
安叔坐在大橘边,见男人停下来,拿了块毛巾递过去,
严浊衣接过毛巾,脱下湿漉漉的t恤,在线条分明的身上来回擦几下。
“以前让你学松溪先生,谁知道你偏喜欢这种放羊把式打狗棍。”
“多难听。”严浊衣挥了挥手里一米多长,一头粗一头细的牛筋木,“五阴七手十三法,横扫千钧如卷席。”
“嘁!”安叔瞧不上,“收拾收拾,吃早饭。”
“好嘞。”
洗漱完毕下楼,餐桌上摆着四大金刚,严浊衣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又放下,
“咸的?”
“不喝拉倒。”
“嗨,将就一下。”
“毛病。”
把油条撕成几块,扔进豆浆里泡着,拿起煮蛋磕了磕,严浊衣试探道,
“那边收拾好了,不跟我回去?”
“不去,这里方便。”
“劝您一句,几十年了都。”严浊衣咬口鸡蛋,嘴里含糊,
“重过阊门,见不得杨柳小楼东啊!”安叔慢悠悠开口,
严浊衣琢磨着再说几句,终究还是闭上嘴。
“跟我去办公室?”吃完早餐,安叔换了身西装,试探着问,
“不去。”
严浊衣瘫在沙发里,扯着大橘耳朵来回晃着,
“躺一天?”
“昂。”理直气壮。
安叔瞧了眼脸上五官被一双大手挤成一团的大橘,苦口婆心道,
“多少看一眼?好歹知道大门朝哪儿开?”
“行吧。”严浊衣想了想,放开大橘,吧唧吧唧上楼。
周正是个老司机,除了刚学车那几年毛毛躁躁出过剐蹭,之后便一直稳稳当当。没什么学历和能耐,就用心琢磨着把怎么把司机这个活做到最好,用他的话说,司机就是个伺候人的,门槛不高,但能让被伺候的人觉得离不开你,那就是本事。
前几个月,服务十几年的老板去国外养老,接班人又有自己的司机,周正估摸着不行就回家做个别的营生,好在前任老板念旧情,推荐到了新公司。现在这个老板,有修养,待人和气,待遇不仅高了,事情也少了许多。除了正常上下班和偶尔的应酬,没了那些金屋藏娇和蝇营狗苟的勾当,舒心太多,生活规律也胖了几分。美中不足的就是车子有些低调,一辆a6,怎么看都配不上眼前这套大宅。
周正站在车旁胡思乱想,看到大门缓缓打开,赶紧跑到车子后门,看到安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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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周正周师傅,这是严先生。”安叔介绍道,
“您好!严先生,安总,请上车。”
犹如战场的早高峰,把车子中规中矩行的稳健倒没什么,但除了个别路口,一路基本没遇到红灯,让一直坐在后座观察的严浊衣对周正有些佩服。
几栋不算太高的大厦,组成了后滩商务中心。c坐16层的办公区,简简单单挂着pt字母的logo墙,长长前台,几个标准白领装扮的姑娘。看到安叔进去,赶忙站起来问好。看到安叔身边,逛景点般四处打量的严浊衣,不由得好奇。等二人进去,一个短发姑娘叫住进来的周正,
“周师傅,这谁啊?”
“不知道。”周正摇头,
“不会是少东家吧。”旁边一个画着斩男色唇彩的前台说道,
“别瞎打听。”周正敲敲台面。严浊衣自从上车,就没说几句话,自己琢磨半天也没头绪。
站在一副画了把剪刀,皮尺和一堆布料的油画前,端详半天,严浊衣问道,
“迪本科恩这幅画在你这儿?吉尔斯要是知道估计得连夜打飞滴过来。”
“你不说就行了。”安叔摊手,
“这层是罗克韦尔设计的?”
“嗯,带人来了几次。”
“啧,也就你能和这个怪脾气有交情。”
“行啦,来了得干点活。”安叔吧办公桌上一份文件递过去,
“不能发邮件?”
“人在,发什么邮件?”
严浊衣接过来顺势坐下,翻了起来。
“找钱的?电池?这家不缺钱吧。”
“这里面牵扯到上流原材料布局规划,还是仔细看看。”
“嗯......deal设计这么复杂,两次融资间隔这么短,证交所肯定要发询问函的。原材料价格上涨幅度,议价权在上下游手里.......”严浊衣一边拿着笔写写划划,一边自言自语。安叔看在眼里,一副欣慰的样子,可心里又感慨,真懒啊。
除了中间打了几次电话,两人各自做弄着手头的东西,坐到中午。
“收到这个说明书的机构有十二家,我给列出来了,分期投入比例和时间区间按照这个标准......肯定是个中长期......那个科研主体和转化投入、专利收益、预期收入回报率......在下面,其他的要不您再审审?风控和法务我不管了。”严浊衣把打印的几张递给安叔,
“好,我安排人。”
严浊衣伸个懒腰,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我去吃点东西,不回了啊。”
“让老周送你。”
穿过黑白为主,灰色过渡,极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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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穿插着解构主义装修的大办公区,各种使用工业新材质,充满设计感的家具。赫普沃斯穿孔之形系列中的一件,就这样摆在过道尽头。感觉不到一个传统金融公司该有的商业气息,甚至有一丝设计师对金钱的嘲讽。罗克韦尔绝对夹带了私货,严浊衣嘀咕着。送给前台几位姑娘一个云笑容之后出了大门。
到了停车场,周正早已经在车旁等候。
“严先生,我送您。”
“辛苦了周师傅。”
“哪里话。”
行上主路,周正又问道,
“准备去哪儿吃饭?”
“文庙吧。”
“好的,不过这时候路有点堵。”
“没事,周师傅吃了没?一起吧。”
“不用不用,我中午都是提前吃好的。”
“安叔中午一般都怎么解决?”
“安总啊,如果不是有应酬,一般就是在楼下的几个餐厅,偶尔点外卖。”
车子没走主干道,七扭八拐从一些小路穿过,比原想的时间快了许多到文庙。“周师傅,这明珠的大街小巷你熟得很啊。”
“做司机的么。不敢托大,在这里,大街小巷哪里堵哪里快,七八成吧。”“了不起。”
“呵呵,严先生,这边不让停车,我先开出去,您吃好了给我电话。”说话间,周正将一个写了电话的便签递到后面。
文庙菜饭,藏在民房里的苍蝇馆,窄窄巷口已经排起长队,严浊衣夹在穿着校服的学生和衬衫小白领中间等着点菜,不时伸手逗弄蹲在一堆汽水箱上面的大喵。
“一块腐乳五花一块梅菜肉,骨汤双档,三两菜饭。”点完吃的,跟着排队取餐。二十多平米的小店挤满了人,空调和风扇呼呼吹着也没凉快多少。
给骨汤加了勺鲜辣粉和葱花,转身找个犄角旮旯和人拼桌。一桌的是个穿着中介制服的姑娘,看了眼严浊衣,将面前的碗盘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谢谢啊。”严浊衣客气一句,姑娘点点头。
虽然不是无肉不欢的人,但看到红彤彤、肥瘦相间,夹起来颤悠悠的大片腐乳五花,严浊衣还是咽了咽口水。一口下去,咸淡适中,带着微甜和腐乳特殊香气的肉块在口中层次分明的溢散开来,瘦肉软糯,肥肉嫩滑,肉皮弹牙,再来上一口伴着细碎菜叶的米饭,滋味十足。
梅菜肉深红油亮,到嘴里又是一种咸香,没了油腻,多了浓郁梅菜香气,又留了脂肪在口中填充的满足感。放了鲜辣粉的骨汤,一勺里带点葱花,浓郁鲜美,鼻翼鬓角微汗,在夏日里有着说不出的通透。
对面姑娘看到严浊衣吃的爽快,感觉自己食欲也增了许多,不知是饭菜真的好吃还是秀色可餐,呸!姑娘心里啐了一下,埋头小口扒着饭,片刻又抬眼偷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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