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书记在会后把张玉莲叫到一边,你和我这出戏唱得还硬是有那味儿,要是你不出来反唱,就让那几个点头佬点一下头,事件的发展就显得平淡无奇了。正是由于有你这一开头,才引出大家的争论来,象卢华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凡事我提出来的,无论对与错,他基本上都要持怀疑的态度。
现在可好了,本来我们原来就没有干好本质工作,冷水那么多年了,变化就是不大,从内心说,我是有责任的。如今来了个夏天,他一心要把冷水的水舞起雾来,我就给他机会,由他去搞。
“你嘛,就成天想着如何打人家的主意。”
玉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悄悄地对曹书记说。
“咋能这样说话,我对你的关心,正是革命队伍里同志们之间的关心和爱护,不正体现了领导对下级的照顾和爱戴吗?”
曹书记有些得意:“可是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为什么总是对我特别关照呢,不要老是偏心哟。”
玉莲由于在会上的表演她认为完美无缺,她也得意得有些放肆,她话里有话也让曹书记听出了,好久没和老头子逗乐子了,趁现在大家心情不错,何不乐上一阵子。
会议就要结束时,曹书记已把各位的顾虑通通打消,夏天对曹书记本有一种感觉上的排斥情绪,突然间,他就发现了曹书记的高大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小和人家书记的大来。
想到在此前他鲁莽地提出要在今冬融资把冷水河上的桥修起来,人家书记顺手就把这一历史责任加在了他夏天的肩上,可是他却失言了。
自以为天下之事就没有你夏天办不成的,结果是天下之事离开你夏天还没有办不成的。
虽然曹书记让你夏天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丑,也仅仅是让你知道,在领导面前最好不要将自己的本领无限夸大,到头来还不是搬起石头来砸坏了自己的脚。
还在会议刚开始时,在冷水历来都是这样,虽说是由书记主持召开的领导者们的会议,大家几位领导就在曹书记的宿舍里聚在一起,夏天原来参加会议时都是和全社的所有干部们在一起,今天因为是领导者的会议,夏天由于是烤烟事件的始作佣者,他得到公社领导一样的级别。曹书记见大家到齐后,就单刀直入地进入了正题,夏天一时还不能适应他们的程序和要求。
对卢华主任,夏天对他可是高兴不起来,按理这种植上的事,搞经济这本该由他这个主任来领导展开是再好不过的事,但他总是热心不起来。
当初夏天在引进丰收三号时就首先给他汇报,可是他三转两转最后还是由曹书记来当家作主,本来今天的事他夏天也是先向他卢主任通报的,可他却说直接给曹书记谈就行了,卢主任对夏天的热情只是微微地笑着,夏天走时他似有一些歉意。
夏天只记得卢主任在他临走时若有若无地说了句:“小夏,今后你就明白了,在冷水党政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中当然书记就是家长了。”
夏天心里因为没得到卢主任的支持,他对卢主任的话也就应付了之。现在才知道卢主任虽然也是曹书记重大决策面前的第一个举手赞同者,但是最终决策权还在书记手中。
在冷水是这样,夏天想不知在其它地方也是不是一样的。他不去想那么多了,因为他的愿望又一次将得到实现。
动员冷水人们种植的事将由卢华主任来进行,夏天的工作就是在最短的时之内,把秋香烟厂的人请到他们冷水来,只有把合同落实了,让人家把订金送来了,他们才能说具备了赚钱的初始本领,夏天除了要把人家的合同拿到手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全社那么多的土地需用多少烟种,秋香烟厂并没有给带来烟种,夏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烟种给备好,不然到那时可才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夏天对冷水的领导们能在短期内认同他和恩师的设想感到心里很是惬意,其实他没想到,曹书记也是有他的理由把夏天所提出的事干好,虽然他们之间的出发点不同,但用意还是不言而明的。曹书记是想让冷水人看到他就是在最后一班岗上也是一个让下一辈人永远尊敬的好领导,也使冷水的这一双双眼睛看到他曹书记的确是他们贴心贴切的人。
所以当夏天对他讲到种烟一事,他就知道冷水人的利益来了,他老曹的口碑也来了,再者借助夏天和他的那些关系,到时候得利的当然他老曹应是大头了。对在冷水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曹书记来说,他没有不明白的道理,该如何对待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夏天当然不明白曹书记是否还有另一番的打算,他不去想那么多,他更没去想曹书记内心的另一面,恩师透过消息来,夏天想都没有想,难道恩师还有害他之意。至于冷水的地方上,各人有各人想法,只要目标是一致的,为广大的冷水人谋利的宗旨不变,那就是好样的。
夏天想得特单纯,他就没想过曹书记还会怎么怎么,反正只要是能提高人们的期望水平就是夏天最大的心愿,他可没管你们在从中还有什么瓜葛在里面,在曹书记和夏天各自不同目的的驱使下,他们联合起来了,夏天当然不知道,而老曹精明到连玉莲这样贴心的人也没让她猜到他的心思。
会议如愿地向着老曹的思路发展,最后结果得到证明他老曹虽然是接近下去的人了,但他还是照样把个冷水舞动得如鱼得水,夏天喜滋滋地离开时,老曹的脸上拚出了一个暗自得意的喜字来。小子,你真是我们好的探险人,有你在我可少了许多的风险,哼,真有你的,来罢,把你的所有招数都使出来,为了冷水,我们就共同努力罢,到时候谁都是一个收获者。
想到这里,曹书记的脸又一次开始了新的一轮组合,他对夏天却不知是该用啥方式,那夏天对他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吗,他说不明,也不去想。只是夏天这个毛头,曹书记总也找不出他错在那里,就是看不起他那样什么都能成的样子,你都把要想做,要想干的事都走到我前面了,我不就是多余的了吗。
夏天呀,你还年轻,为什么老是和我这个老头子过不去,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多读了些书,你聪明了吗。哎,真是让人操心。
从步出曹书记那间屋子开始,夏天就在计算着他的概数,若是全如他的思路发展,那冷水在这季秋烟生产中,就能得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今后的经济工作也就能更好地开展起来了,他夏天即使不是冷水的掌舵人,但他来冷水就肩负起了振兴冷水经济的重任,过去了的时间也就是在向左走,向右走之中慢慢地耗去了,夏天在心里也是总有一丝遗憾在摆动,他好想和曹书记紧紧地联在一起,可是就是总也不能走到一块。
上次夏天冒然提出那修桥的事,却是无疾而终,他对自己的失败倒没看得太重,只是那些随风而去的生命时时出现在他的记忆里,桥成了大家的笑料,可夏天就是挥不去,他只是把梦想埋得更深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说不定那天上级又开口了,他的桥不就能出现在冷水河上了吗。
想到这,夏天也笑了,还说林黛玉是个多愁多情的人,他夏天如今也和她有得一比了,莫想那么多,正事重要,夏天告诫自己,眼下之事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不然对不起这一方热土,也让恩师失望,他必须用全部心思来对待这事,书记能让冷水的天上秋天白云飘,他夏天也要使冷水大地遍布烤烟绿。
无论怎么说,曹书记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让自己能心想事成,他也不失为一个有头脑的领路人,在夏天气印象中,曹书记的形象总是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