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夏天斜躺在床上看书,他正看得入神时,一道白影飘然而至,他却一点也不知。
“呵呵,还挺用功的。”
他才反应过来,华蓉正笑吟吟地站在他的床前,他忙侧身起来,要给她找坐位。
“不用,不用。”
华蓉忙摆着手说:
“今晚是我当班,现在人们都在自由休息,医生也还没来,在办公室怪无聊的,想到了你一个人也是挺孤单的,就过来和你聊聊,你不会反对罢?”
“要是我把你赶出去了,那我不是个疯子也是个傻瓜了。”
夏天说出了心里的话。作为一个年青人,又是身心疲惫之时,他也想倾诉,现在在他的面前的是他过去的同学,焉有无话可说之理。
夏天把他在从小如立志到长大怎样自立讲给华蓉听,又谈到他在冷水的近况,华蓉认为他才是一个好的领导,夏天笑着否定了。他说对自已的评价是既不象有些人所说的那样坏,也不象你华蓉所认为的那样好。
华蓉说你这样说来,我就无话无说了,不好不坏是什么概念,就如把人作比,是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就是性别不清也要做手术来确定性向,你就玩起太模糊概念来了。
见夏天没有和她争论,华蓉就转移了话题,她谈到了当前她们医院的状况,据说要搞承包责任制,她对此无所谓,无论怎样组合,她相信自已都能立足的,凭她的本事她会活得很好。
夏天打断了她的话,搞多种经营方式是*他老人家的改革要素之一,对能者上,优者胜才符合自然规律,只要一提起改革之事,夏天就特来劲。
华蓉没让他讲完,“你看,你看,你又来你那套哲学原理了,我又不是走的升官路线,你给我讲这些有屁用。”
夏天憨厚地笑了,他说他是有职业习惯,对你们医生来说就是职业病了。
本来他们就是信马由缰,华蓉说他们那届的已有好多的人都当父母了,不知夏天是否也快了,夏天随口说出了他还是王老五一个。
从他的口里嘣出了这样一个准确的消息,华蓉听得心花怒放,华蓉听他亲口说出自已还没有意中人,她脱口而出我也是。
她望着夏天那迷人的微笑,心里早已掀起了波澜,自已这么唐突,哪还有淑女形象,顿时她全身一阵毛孔紧缩。
可是夏天对她的话却没有半点反应,华蓉镇定了下来,人们常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这层纸比做人民币的纸还要好,怎么也戳不穿,华蓉心里满是期待,她盼望着夏天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她已经作好了接受的准备了,但是夏天只说了那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在夏天的心里,他早就对华蓉的特别关照心有灵犀了,可是他不敢把心掏给对方,因为他知道自已身在冷水,虽然县城和冷水并不是远隔千山万水,但是却也银河迢迢无渡。龙玲就是因为他不肯到自已的身边才有了徐强的成功,他不想再把往事提起,硬着心肠没有接她的话题。
姑娘的本能使华蓉没有把话题进一步深入,她对夏天没能主动也理解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过去连和他说上一句说都没有,只是在突然相遇之间,人家咋能一下就接受了呢?华蓉为自已找理由,她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有细嚼慢咽的味道才是最纯正的。
如果说水要把温度升到一百度才能沸腾,那他们之间的温度至多才八十度,华蓉用沸水理论来为自已开脱,她知道夏天现在还在伤病中,当他出院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收获的季节了,华蓉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夏天不想过多地地牵动眼前这个姑娘的心,他见华蓉若有所思的模样,明知她想要的是什么,但他却委婉地说,他觉得现在的单身生活对他很适合,象你这样的人,还不知要用好多年的修行才能结缘来结识的。
华蓉听了,明白了夏天是在推却了,她觉得再坐下去也是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了,说了一通闲言碎语之后,她向夏天告辞了。
我就不信这个世上还有越不过的夹金山,还有攀不上的珠玛峰。
华蓉回到值班室,她认为自已根本就没失败,夏天说那话时本就是言不由衷,凭自已的身姿和工作条件,岂有配不过他的,他是大学生不假,但是他现在过得并不如意,回县城仅是时间上的问题,在冷水他是不会呆多久的,从他的嘴里就知他们那里是一个复杂多事的地方,他那么单纯,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华蓉想好了,她要找关系把他解放出来,上次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来割澜尾就是她护理的,副部长夸她乖巧懂事,说她服务水平至少是四星级,在他出院时还特意提到若是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帮她的。
再后来副部长每次碰上她,都要叫她到他家作客,拗不过人家的盛情,华蓉也到他家去拜访了他,副部长的家人对她也很好,副部长夫人和她谈得很开心,说我们家老头子就是古道热心肠。
他们没有子女,认了华蓉为干女儿。
要想帮夏天,华蓉就想到了干爹,她对夏天在中学时自己就好想和他在一起,本来她以为再见到他是白日做梦,老天总是对她网开一面,把夏天再次送到她的面前。
她想好了,若是夏天来到她身边,她会用百般柔情来给他莫大享受,虽然自已二十多了,但是最为可贵的是至今还是处子之身,他能碰上自已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
本来他们都到了法定婚龄,她甚至想到了办一个热闹的婚礼,再找干爹把他调到县上某一单位,过着夫唱妇随的神仙生活,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会把爱全部倾注到他的身上,只要他有需要,她都会给他吃饱的,从他的浓眉大眼就可看出他是很贪的,还想到了给他生个可爱的小宝宝,让他每次回家都尽享天伦之乐。
对自已的设想,华蓉认为这并不是空中楼阁,她对夏天作了了解。也知道他被龙玲甩了,对龙玲的作法,她不正眼去瞧她的,以为自已是高干就高人一等,我才不是那种市侩型的人。你一个退休的老爹有什么了不起,做人连起码的道德都没有,还在那里自视清高,华蓉打心里看不上她。
汪柯拖到很迟才来接班,虽然华蓉等了她好长时间,但是却也给了她无限的想象空间,要是在往日,她会等得心急火燎的,今天汪柯本来是能接时来的,无奈周健老是缠着她,俩人缠绵了好长时间,待汪柯让他把感情传递完毕,她匆忙地跑着来接班。
临走时周健坏坏地对她说,不用慌嘛,你的朋友知道你是什么原因迟到了。汪柯骂了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没说完人就飞出去好远,周健还傻傻地站在门外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
这次华蓉对汪柯没有按时到来报以宽厚的一笑,汪柯感到奇怪,但她正沉浸在刚才和周健的欢乐忘幽谷里,更没想到蓉儿正在思春。
见汪柯来了,华蓉没头没脑地向她说了一句:得到了的有什么了不起,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汪柯对无可理喻,她摆了摆头,也无从回答她的话。
慢条斯理地收获好自已的随身品,华蓉慢慢地踱出了医院大门,她回头反望她们科室时,见夏天所住的那间病房还亮着灯,她眼里突然有滚烫的湿湿的**在运动,虽然夏天还没有答应她,她现在已把他的动向收入到了自已的囊中,有必要提醒他了,良好的作息时间才有较高的工作效率,象他这样现在就把健康来换动力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知道在人的一生中健康是何等的重要;不要认为身体好,就总是透支,得提醒他了,为了他的理想,也为了那片梦中的朝阳。
华蓉走出医院很长一段路了,她还在回头张望,可是夏天的窗前的灯光根本就没有熄灭,在她离开夏天时,见他手里好似是拿着一本法律通俗读本。
对他是理解的,他或许是太孤独了,就把书本来填充自已的头脑,要让他养成良好的习惯,这是女人们都想对他们说的,华蓉再不去想夏天了,她已转过弯看不见那束灯光了。
蓉儿一定是在恋爱了,她为什么不给自已透露一点风声,自已和周健的每一寸进展都没逃避她,她和自已早就是好朋友了,可是近阶段她老是跑神,但又没听到任何的消息,她这回不耿直了,汪柯有点生华蓉的气了,瞒着我又有何用,我对他们能构成威胁还是别的。汪柯随便地坐在值班桌前。
对汪柯没能按时来接班,华蓉没放在心上,她想到若是夏天拒绝了她,过早让她知道了,要是自已的设想半途而废,还不让她笑掉大牙,在没有得到他的应诺之前咋能匆忙地说出来呢?一个美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等到花开月满的时候,她会自豪地向她宣称:我的梦想,你没想到罢。
华蓉乐得嘻嘻地笑了起来,她就想给汪柯她们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