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历年的社会治安都算是比较好的,每年的刑事案件都不是很多,对县公安局刑警队来说,他们一方面为犯罪的减少而高兴,另一方面又为没有重量级的案件而一显身手而无奈。
队长钱锋自从警校毕业分到青山县后,他的同学们活跃在地市级的各个战场上,其中有的已累建奇功了,但钱锋虽然也升到队长的位子,收获却是少得可怜,与同学们相比起来,他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痛缠绕在心头。
为什么别人可以大显身手,而自己却只能偏安一偶,那在学校立下的宏言壮志,难道都只能用来对付这些小毛贼吗,他是心有不甘。
按理自己也不是草包软蛋,可就是不能碰上几桩上心的案子,你说一个警校出来的高材生,成天就领着一帮部下与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们纠缠,算起来真的太窝囊了。
几年下来他带着一帮哥们,老是在那里零敲碎打,他们都感到很不过瘾,都想碰上一次来劲的,好男儿嘛,谁不想壮志四海人名扬。
有时候钱锋向常宽局长叫屈,县上就那屁股大的地方,在县城都是些偷摸扒窃的小案,就这些不起眼的小案子,也让治安大队的那帮小子给抢了去,他们所遇到的也就是一些偷耕牛,争地边的事,大的案子顶多就个贩卖妇女,强奸什么的。这些案子,把嫌疑人一找来,对质指认也就水落石出了,钱锋感到从警以来,还没有真正铁刷子刷铜锅,硬碰硬过。
闲得无事,钱锋跑到常局长的办公室,他是局长在由刑侦股改为刑警大队时特地到省公安校把他要来的,局长对他十分厚爱,很多时候都由着他,他办案能力得到了社会的认为,在枝叶问题上,局长也爱迁就他,他进出局长的办公室也很随便。
这不是嘛,钱锋一进来,也不管局长在干什么,伸手就瞄准了常局长放在桌面上的那盒好烟。他掏出一支,在手上把玩地转了一圈,拿起局长的打火机点上,呼的一声,一支烟就下去了一半。
“你小子是来打劫的,那是我老婆特地慰劳我的,凭什么你不问它主人同意没有,就私贪乱占了。”说这话时局长脸上尽显温怒之色。
钱锋根本不用去管那么多,局长动怒那只是夫面现象,要是真的钱锋进来后不去取那盒里的好烟,他才会本质上发怒的,因为他太了解眼前这个部下了。钱锋正是吃准了局长的心理,他就所以敢在局稀薄面前没大没小的。
局长的样子看来是舍不得那支好烟。
“真是小气鬼。”
钱锋的话轻得就象从天边飘过的一片淡云。
钱锋口里只嘣五个字,他理都不理局长的心痛,他继续做他喜欢的事,等一支烟吸完了,他才和局长调侃起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失业不可。”
“那你小子还想这块薄地上收到冬虫夏草。”
局长不客气地回敬了钱锋一句。
钱锋放肆地在局长面前放言,局长听了,他感受到好笑,是的,县城现在平安无事,看起来是亏待了他满脑子的才华,而我们这个家园不正是需要这样的局面吗。
“小子,你还真是的,社会治安好转本就是好事嘛,难道说你还想让县城里出一个惊天大案,让你来破了给你证明你有能耐,不要有这种痴心妄想了,我还希望本县的犯案率再下降些,那不更好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到了家吗?”
钱锋嘿嘿地笑着:“局长大人说得对极了,想得妙极了,年年如此,天天如此,或许青山就要实现老祖宗马克思所设想的大同社会,离我们也不太远了。”
“你小子有毛病嗉?”难道这不是我们所追求的现实版吗?”
“嘿嘿,嘿嘿。”
钱锋尽管放肆地嘿嘿地笑着。
局长见他的态度极不端正,严辞给他指出:钱锋同志,我们是人民公安,任务就是保证人民的安居乐业,现在有什么不好,你小子要是憋得慌,就把你那帮子人组织起来,每天到大街上去巡逻,要是青山县城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我就向上级报告,离休回家天天陪老婆,并上级举荐你来出任这个局长,你敢挑战吗?
钱锋向局长扮了个怪相,他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局长所描述的那种境界只有在唐朝时候有过记载,但真伪还没有哪本正史上真切地记录过。
局长见他软了下来,故意讨好地递给他一支烟,续补充道:“不要认我们成天就和那些小偷小摸的打交道,说不定哪天你们就有惊人的发现,只怕这样的机会太渺茫了。”
钱锋忙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宽老,我只是假设,其实我们有现在的局面,全凭局长领导有方,坏人因为碰到你这个克星,他们才没敢蠢蠢欲动的。”
“你这话去哄幼稚园的小朋友还可以,对我就失灵了。”
常宽不吃他那一套,他照样做自己的事,听着这个小子任他高谈阔论。
钱锋见局长并没有什么,他坐在局长的对面,有意要让局长和他神侃,他又把手伸向那包烟,局长的眼光落在窗外,当他的手刚够到那包烟时,局长闪电般地伸出手来,一下就把他逮个正着:
有道是,手不伸,伸手被捉。
局长笑着望着他。
“你还把当年捉小偷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哟!”
钱锋颇为不满地说。
“早就知你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就没安好心嘛。”
局长为自已还有那么敏捷的身手而得意,钱锋被局长捉了现行,他输得口服心不服,但还口是心非地恭敬地向局长祝贺。
局长正想教训他几句,“年青人,千万不要自大,小瞧对手就是自已的失职。”
局长的话还没说完,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局长接过电话,“哦,我知道了,好的,对,不算治安案件,也要看是不是够得上刑事案嘛,哦,我叫钱锋马上赶到,知道了,在风陵里街对面的那个小巷子里,你保护好现场,明白了。”
没等局长下达指令,钱锋箭一般地冲出了局长的办公室,他听出了是手下的中队长倪洪的声音,局长还想说什么,可钱锋早不见了人影。
“这小子。”
局长爱怜地说了一句。
在钱锋来局长办公室之前,他就把闲着的队员们给安排上了,要他们每中队一天,以分队为一组,分三组在县城的各个地方分头行动,决不让犯罪苗头出现,钱锋对就要出发的队员们这样训话。
钱锋冲到刑警大队楼下,他的座骑就在那里等着他,他跨上三轮摩托车,只见他脚下一踩,摩托引擎出了欢快的轰鸣声,他直接向风陵里街驶去。
到了现场钱锋看到倪洪和他手下的两个队员围着风陵里街对面小巷的一个厕所面前的一堆垃圾打转,见队长驾到,倪洪忙指着地上的一个钱包就要对钱锋就什么。
钱锋火了,一个破钱包有什么好汇报的,交给治安他们不就了事,他训着倪洪,其实他是对倪洪遇事就越级向局长汇报不满,因而借题发挥指责起倪洪来。
倪洪很委屈,他声辩说他向刑警队办公室打了半天的电话也老是占线,他才想起局长的电话一定能打通的,所以就拨了局长的电话。钱锋无话可说了,本来他的办公室有小英在守电话的,可是人家的未婚夫是县委某要人的公子,她可能又在和他通情感电话,让倪洪老是打不通的。
地上根本就没有可供采用的脚印或其它可疑物的,垃圾堆上就躺着一个脏兮兮的旧钱包,他拿出相机非快地对着那个钱包按下了快门,等拍下照后,他又带上橡胶手套,把那个钱包轻轻地拾起来,见拉链早已坏了,里面还是胀鼓鼓的,他把钱包拿在手上,小心地翻开,从钱包里倒出来的是一大把卫生纸,可是在那叠卫生纸中间却夹着一张打印纸,那张打印纸显得格外突出。钱锋把钱包递给倪洪,倪洪展开那张打印纸,上面写着,
收条
今收到深圳理想电子科技国际集团捐资款5000,00元,{大写伍千元整}
注:捐资用于青山县冷水公社小学的新建。
收款人:夏天
收条下面的年月日给撕掉了,钱锋把现场环视了一遭,见再没有可取之物,他把那个钱包收好。
“收队。”
他一声令下,队员们就各自散开来,钱锋和倪洪带着队员们回队上去了。
到了队上钱锋和倪洪分析这个收条有多少价值,他们的结论很快就出来了,事实再清楚不过了,那个集团给冷水小学资金,是由一个叫夏天的人收的款,他给对方打的收条,很简单只要条个电话向冷水询问,他们是否收到这笔款,若是收到了这张收条就一钱不值了,当然要是没收到那就有问题了。
钱锋办事作风向来雷厉风行,他马上把电话打到冷水,接电话的是公社的秘书,他一听到还有这样的事,什么理想国际集团,从来没有和冷水有往来,还捐资伍千元,他这个公社的秘书从来就没听说过。
夏天是到处去融资,但是现在冷水的小学校早就修起来了,却没听说夏天带回过伍千元的事,他把曹书记找来,曹书记也一口否定冷水收到过这笔款子的事。
“这事是有些来头。”曹书记好似自言自语,他马上提醒钱秘书,此事不能外传,想来其中定有故事。
“你老说了,我还有不执行的。”钱秘书口气带着万分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