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宇文拓气得吼道,你这双眼睛分明就是不祥之兆!燕国皇帝都不喜欢你,更何况她!
他刚成年,还比顾宁小上一岁,根本无法在燕煜刻意的激怒中保持镇定。
然而他刚是说出这话,四面八方的视线便直直的冲着他而来,那些视线中的打探、好奇,还有一些让他极为不适的讥讽,让他浑身不自在。
燕煜见状,轻嗤一声:你这样的莽夫留在她身边,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在宇文拓愤怒与不解交织的目光中,燕煜好心提醒:楚国最是重礼仪,你在宫宴上如此做派,的确能让人知晓你心悦宁儿,可同时,也会给那些嫉恨她的人可趁之机。
再过上几日,只怕宁儿就要成为他们口中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燕煜一番话,让宇文拓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他狠狠地瞪了眼燕煜,怒气冲冲地别过了头,却不再开口,一直到那些视线大都移开,他才小声的问着身边的呼延亮:呼延将军,楚国人当真都这么古板吗?我们匈奴可从来不讲究这些事,被几个男人同时追求,不该是一个女子…….br>
之前我就提醒过二王子,楚国不是匈奴,长宁县主更是名门闺秀,你纵然是喜欢她,所追求的手段也该温和些,而不是如此鲁莽,那日在裴府外受到的冷遇,还不足以让你清醒过来吗?
闻言,宇文拓暗暗攥紧了双手,他试图解释,却又回想起了那日的种种情形。
那些围观的人,并非是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反倒像是来看笑话的,就跟今日这些人一样。
想到这,宇文拓一张脸更黑了。
这时,殿外走进了两道相携的身影。
宇文拓在瞧见顾宁时,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像是朵盛开的花一样,眼神更是紧紧地跟随在顾宁身上,顾宁走到哪,他就看到哪。
他的视线灼热,让顾宁即便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外祖母。顾宁小心的扯了扯大长公主的衣袖,低声道,我们今日坐哪?还是老位置?
她话音刚落,统管宴会的宫女就笑着走了过来:参见大长公主,参见长宁县主。
宫女说话的声音不大,轻声细语的,正好让两人听清:皇上多日未见公主,想要请公主坐上席,县主是年轻人,想必是同年轻人才有话说,便将县主安排到了太子妃的身边。
闻言,大长公主停下了脚步:宁儿要坐在谁身边?
太子妃。宫女的笑容不变,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就连几个亲王妃,都被排在县主后边了呢!
若是按照常理,太子妃作为太后与皇后下最尊贵的女子,能够坐在她身边,足以彰显皇帝对顾宁的宠爱。
然而这太子妃的身份,却不仅仅是太子妃这样简单。
大长公主一笑,意味深长道:皇上是病了太久,不知宫外的事了吗?太子妃伤我宁儿容貌的事,他是不知道吗?
还有那日太后寿宴,太子妃与太子的丑事,他也忘了吗?
大长公主毫不客气,冷冷的几句话,让宫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无比:这……这是皇上的安排,奴婢不敢忤逆。
既然你不能做主,那就换个能做主的来!
奴婢……奴婢……
宫女的话像是堵在了嗓子眼,想要说些什么,便见大长公主拉着顾宁的手,一块坐在了上席的位置。
她惊恐地看着大长公主这般动作,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那可是安排给太后娘娘的位置!
皇帝身边的位置就两个,原本是预留给大长公主跟太后的
,可大长公主竟然带着顾宁一块坐下了,这么大的纰漏,太后定是要她的命!
外祖母,让我做顾清秋身边呗。顾宁拽着大长公主的衣袖,冲着她眨了眨眼。
顾宁眼底的狡黠,大长公主看得一清二楚。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她皱着眉,不悦地将台下的顾清秋一行人扫了一眼,语气很是不善,顾清秋此人心机深沉,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你若是中了她的……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顾宁笑盈盈道,我就是想要跟她说说话,别的我什么都不做。
话虽如此,可大长公主对顾宁此言依旧心存怀疑。
然而顾宁不停地扯着她的衣袖,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祈求,她纵然再硬起心肠,也无法拒绝顾宁的要求,不得已,她只能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就去,但你身边吃的喝的,都要过了春玉的手才行!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大长公主威严的目光落在了春玉身上。
奴婢明白!春玉点头如捣蒜,但凡是县主入口的东西,奴婢都会亲自检查一遍。
外祖母放心,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听春玉安排。顾宁眉眼带笑,有系统在,即便春玉不在她身边,她也能辨别一切近身的东西,最多就是花几点气运值罢了,但有谢宴在,这点气运值轻轻松松就能搞到手!
去吧。
大长公主见她迫不及待,无奈的摆了摆手。
顾宁立刻带着春玉,款款走向顾清秋。
原本以为大难临头的宫女见顾宁突然从上方走了下来,泪珠要落不落:这……
顾清秋也没料到,顾宁会再回来。
她还未来得及掩饰脸上的诧异,便对上了顾宁弯弯的桃花眼:太子妃,多日不见。
说罢,顾宁就坐在了顾清秋身边。
我还以为县主仍记恨着我,不敢坐在我身边呢。顾清秋用笑容遮掩脸上的不自在,却又难忍心中的不忿,忍不住挑衅起了顾宁。
顾宁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莹润剔透的桃花眼,此时这双桃花眼轻轻弯起:我这人,一向不懂害怕二字怎么写。
未等顾清秋开口,她又上下扫了顾清秋好几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顾清秋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太子妃的肚子这才三个月大,怎么就像是五六个月的肚子了?难道说太子妃天赋异禀,怀孕的时候,肚子也要比普通人大一些?
闻言,顾清秋脸白了白,她冷冷地盯着顾宁:你这话是何意?
就是有些奇怪。顾宁眨巴着眼睛,模样看似无害,却字字戳着顾清秋的心窝,任谁都看得出你的肚子有五六个月大了,你怎么还有脸出来?
不过想来也是。顾宁轻笑了一声,你素来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毕竟你在太后寿宴上做出那样的丑事,抢了我的未婚夫,又隐瞒自己的身世嫁给太子,即便做出了这么多丑事,你也依旧好意思出门,也依旧让人将我的位置安排在你身边。
顾宁的话很是小声,仅仅是能让顾清秋听清楚。
一时间,顾清秋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五彩缤纷的好看极了。
欣赏够了顾清秋的脸色,顾宁才挪开视线。
这时,她耳边响起了顾清秋咬牙切齿地声音:那又如何?无论使了什么手段,最终坐上太子妃宝座的人是我。
还有。顾清秋眼中满是恨意,她盯着顾宁,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与谢大人订婚后,依旧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先是太子,后又是匈奴的二王子与燕国的六皇子
。顾清秋无不恶意道,你跟燕煜只怕早在他在楚国为质时便勾搭上了吧!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心中畅快极了。
然而她一抬头,却对上了顾宁怜悯的眼神。
你真可怜。顾宁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话,只能从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寻找优越感了。
你说什么?顾清秋不可置信地抬头,她是太子妃,她怎么会可怜?
顾宁慵懒地撑着下巴,目光虽未投向顾清秋,却字字都在说着顾清秋:且不说那是他们一头热,我们毫无牵扯,就算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又如何?谢宴依旧会娶我,他待我的心始终如一。
不像是你拼命夺来的太子。顾宁一笑,眼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尤为摄人,她就这样盯着顾清秋,一字一句道,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与徐奉仪共事一夫的感觉如何?被心爱之人漠视的滋味好受吗?其实这都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毕竟当初的我,也尝过这样的滋味。
顾宁语气轻飘飘的,却足以让顾清秋震怒。
在顾清秋逐渐狰狞的目光中,顾宁的神情依旧舒展,不曾因为她的态度而有任何变化。
顾清秋不敢相信,顾宁竟然敢这样嘲笑她!
你!顾清秋心中怒火滔天,偏偏顾宁所说全都是事实,她只能狠狠地绞弄着手中的帕子,绸缎质地的帕子被她绞成了一团,不能再看。
这时,皇帝与太后到了。
群臣皆行礼,独独匈奴与燕国使臣不曾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