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说的好东西,自然就是寒霜玉芝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将寒霜玉芝拿出来的时候,她想到这,便冲着周神医歉意一笑:今日没带来,不如等到下次?
见状,周大夫立刻撇了撇嘴:你肯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当然不是了!顾宁睁大了双眼,高声道,您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周神医冷哼了几声,对顾宁的话始终抱有怀疑:你也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了,你什么时候将那个比无相奇参更好的东西拿来,我什么时候再将那些个解毒丹啊……痒痒粉啊……之类的东西给你。
顾宁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周神医口中说出来的,她正想讨好周神医几句时,却见周神医挥了挥手:行了,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带着东西来找我。
周神医说罢,就摇摇晃晃的往里面走去了。
正当顾宁愣神间,袖子却被人轻轻扯动了,云蝶正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什么东西还能比无相奇参更好?你能给我看看嘛?
她撒着娇,但顾宁却不吃这一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可不能将它拿出来。
云蝶对顾宁所说的这些东西更是好奇了,但她还没问出口,就听顾宁说道:这几日你就待在周大夫这,等我将计划布置好,再带你出去。
等等……云蝶话还没说完,顾宁就快步往外走了。
只留下云蝶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眼馋的想道,楚国怎么就有这么多的好东西?竟然还有比无相奇参更宝贵的药材!那究竟是什么?
周神医趴在窗口,见云蝶满眼的渴望,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云蝶其他的念想:这东西你就别想了,肯定是我的,你也就只能拿几根小小的参须了,等你到我这岁数,再来同我比吧!
闻言,云蝶气得在原地蹦了几蹦:我一定比你厉害!
那可说不定。周神医笑着将云蝶打量了几眼,你们南疆王室养蛊的时候从不顾忌自己的身体,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延续,你的身体比起其他人强上不少,但一下养了这么多蛊虫,想必你也不好受吧?于是你才会在得到几根无相奇参的参须时都这样高兴。
被说中了心事,云蝶的小脸隐约蒙上了一层苍白,她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周神医继续道:其实,单单是吃无相奇参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你若真的想要彻底清除体内的蛊毒,还得靠老夫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唯有将无相奇参这样的天材地宝发挥到极致,才能彻底根除呢体内的蛊毒,而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就是老夫我了。周神医说着,笑眯眯的抚了抚胡须。
他的头发已经白发苍苍,可他看向云蝶时,眼中却有着与他外貌十分不相符的精明。
云蝶紧握着手中的锦盒,这里面装着滚滚答应给她的参须。
她的神情颇为凝重,心中七上八下地打着鼓,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应周神医。
的确,几根参须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可是眼前这个老头看上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解蛊毒的厉害人物!
被云蝶不信任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周神医恼怒道:小丫头,你可知道周伯景?
周伯景?云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胡子乱糟糟,一身酒气的邋遢老头,你该不会就是周伯景吧?
正是在下!周神医得意洋洋道,现在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
好一会,云蝶才开口:都说神医周伯景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怎么……怎么你是一个老头儿
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周神医怒火涌上心头,气恼道,六十年过去,我若是还英俊潇洒,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云蝶转念一想:倒也是。
她点了点头,但在片刻后,又盯着周神医看了起来:你当真是周伯景?
不然你服下一颗我炼制的毒药试试?周神医凉飕飕的说道,这么一来,你就能通过毒药的毒性来判断我究竟是不是周伯景了。
一听这话,云蝶立刻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
说着,她恭敬地将自己视若珍宝的锦盒双手奉上:周神医,请您替我将这无相奇参炼化!
周神医看了眼她,轻哼了一声:算你小丫头识趣!
你放心,老夫绝不会辜负老夫这一身的医术,这无相奇参,老夫定会替你发挥出它所有的功效,再将你身上的蛊毒全部清除,不过你可要想好了,想要清除蛊毒的过程可不简单,你小小年纪,当真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当然。云蝶昂首道,我连炼制蛊虫的痛苦都走过来了,又如何会惧怕区区解毒之苦?就算再苦,只要想到能解毒,我就能坚持下去!
无相奇参,是他们南疆王室寻觅了几百年的珍宝!她的先辈们都想得到无相奇参,好化解体内的蛊毒,以此获得正常人的寿命,可苦苦寻觅几百年,都不曾有消息,她运气好,见了顾宁两次,就从顾宁这得到了无相奇参。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珍惜!
见云蝶的神情变化,周神医欣慰地抚了抚胡须。
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边,顾宁出了周神医的小院,带着春玉马不停蹄地朝着点东院走去。
重伤昏迷的裴安临,就住在东院。
东院内的气氛沉凝,几步一个护卫,他们无一例外,眼眶都是通红的。
裴安临在裴家威信极重,这些护卫更是与他有着出生入死的感情,现如今知晓裴安临性命垂危,一个个的眼眶都是红着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着实是忍不住。
见状,顾宁赶紧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做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她小步往里走,因为袖子遮住了视线,险些绊了一跤,好在是春玉及时搀扶住了她,顾宁捂住脸,这会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但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顾宁这模样就是伤心过度的体现。
他们目送顾宁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卧房,互相对视一眼,想到了昔日裴安临待他们的好,眼中的泪水终究是没有忍住,全都落了下来。
卧房内,到处都是浓浓药味,闻上去十分难闻。
顾宁一进去就咳嗽了起来,裴安临躺在床上,一张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看上去仿佛是死人的肤色。
见到顾宁,他中气十足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对付顾清秋吗?
一旁的大长公主没好气的拍了他一掌:都让你说话小声些了!说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在装病?
面对大长公主,裴安临忍气吞声地将话憋了回去,小声道:我知道了。
他看向顾宁,声音变得十分微弱:事情都办好了?
顾宁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顾清秋可好对付了,她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我下蛊,下蛊既然成功了,她当然就走了!
什么!裴安临的声音又变大了,她对你下蛊?她人呢?我非要让暗卫去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舅舅!顾宁连忙拦住了他,您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有云蝶在,这点蛊
虫根本没事。顾宁笑盈盈地伸出手,在裴安临与大长公主的面前晃了晃,你们瞧,我服下了云蝶给我的药,就能让这个蛊虫陷入沉睡,而且还能让顾清秋毫无察觉。
裴安临跟大长公主都盯着顾宁手腕上的那一个黑点瞧,眼神很是凝重。
云蝶那小丫头的手段当真有效?裴安临很是怀疑,她毛都还没有长齐,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大长公主沉吟片刻,也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的确,云蝶年纪小,就算天赋再高,也难免会有学得不到位的地方,不如让周大夫替你瞧一瞧。
云蝶的本事,可是连周大夫都亲口承认了的。顾宁挑了挑眉,开口替云蝶正名,您可别小瞧人。
一听是周大夫都承认了的本事,裴安临顿时没话可说了,毕竟周大夫的本事放在那,他既然说云蝶有本事,那云蝶就一定是有本事,就连大长公主,都没再质疑云蝶了。
见状,顾宁故意做出幽怨的神情,叹了口气:原来在舅舅跟外祖母的眼里,我说的话还比不过周大夫。
周大夫的本事可是宫里的太医都拍马赶不上的,我自然是相信他了。裴安临没有安慰顾宁的意思,反倒是告诫道,平日你对周大夫还是要尊重一些,别整日揪着他的胡子玩!
闻言,顾宁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周大夫分明是将她当做了孙女看,她揪周大夫的胡子,周大夫还乐在其中呢!就像是裴老将军一样!
大长公主见舅甥两人越说越远,轻咳了一声,直接将话题拉了回来:顾清秋哪来的蛊虫?她又找了什么能人异士?
顾宁听见这话,点头如捣蒜,一口气将南疆的恩怨说了出来。
这么说,南疆已经乱了……裴安临两眼放光,现如今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
消停点吧!大长公主狠狠地一拍他的脑袋,语气不善,出什么病?欲攘外必先安内,你瞧瞧现如今楚国内的局势!皇帝可是愈发昏庸了,说不定你在前线杀敌时,他后脚就能将裴家给抄了!
闻言,裴安临跃跃欲试的神情瞬间收敛了不少。
见裴安临这般模样,大长公主这才看向了顾宁:你说说,那云天长什么模样?
云蝶说,他长得十分阴柔,身体也很是虚弱,平日最不喜日光。顾宁皱着眉,仔细地将云蝶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眼见着大长公主的脸色愈发凝重,顾宁心中咯噔一声:外祖母,您该不会见过他了吧?
她说到这,神情间就满是担忧。
云天这人手段阴狠且用蛊高明,万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大长公主下蛊了呢?
我这就请云蝶过来!顾宁咬牙道,说不定云天已经对您下手了!
不必担心。大长公主挥了挥手,我只是听探子们说过,顾清秋与这个男人有所往来,但当我们的人赶到那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于你所说的蛊……他当时离开得匆忙,想必是没什么机会给人下的!而且赶往那的都是禁军,他也不会蠢到暴露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