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大长公主一番话,顾宁紧张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但她眉间的褶皱还是不曾消除。
见此情景,大长公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若实在是担心,看云蝶什么时候有空,请她来给我还有那些禁军们瞧瞧,那些禁军都是年轻的孩子,是家中的顶梁柱,的确不能因为一个手段如此狠辣的人给毁了。
顾宁点点头,神情正色道:外祖母,您可一定不能轻视这件事!云天的手段频出又十分诡异,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想对付他,只能靠云蝶以蛊制蛊,绝不能以肉身跟他对上!
说着,顾宁又飞快道:您还是让那些在顾清秋身边盯梢的人回来吧!一旦云天动手,我怕云蝶都救不回他们!
见顾宁眼中如此惊惶,大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还是要尽快将他们叫回来!绝不能让一般人留在顾清秋身边了。
说到此处,大长公主的眼神略有几分冰冷:早知如此,我之前就应该早早地处置了顾清秋,谁能想到她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对楚云逸下手,还是让一个南疆人,她难道就不怕整个楚国落在南疆人的手中吗?
大长公主神情冷凝,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小心的,同时,我也会让人去寻找其他的用蛊高手,争取将云天这个祸患给彻底根除!京城绝不能留此人!
她说话时,眼中已经浮现出了杀气。
顾宁飞快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云天这人就是一个祸患,若是不根除,一定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甚至危害京城百姓的性命!绝不能放过它!
我已经请云蝶研制能够暂时隔绝蛊虫入体的药了,一旦有所成效,就立刻发放下去,争取在短时间内擒拿云天!顾宁正色道,外祖母,您出去时也要小心些!顾清秋恨毒了我们,她一定会趁机动手的!
闻言,大长公主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拍着顾宁的脑袋,温声道:顾清秋她只会盯着你下手,宁儿,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些,最好是……
大长公主本来是想让顾宁多带几个护卫,可想到云天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到底是换做了另一句话:带上云蝶,最好是让她跟你同进同出,不然的话,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即便裴府戒备森严,但面对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的蛊虫,大长公主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将那些蛊虫隔绝在外,譬如今日,若非顾宁提起,她根本不知道顾清秋还对顾宁下手了!
想到这,大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她猛地站起身,沉声道:不行!我要去找一个人!
顾宁闻言,疑惑抬眸。
她正想要问询时,却被裴安临轻轻地抓住了手腕,只见裴安临缓慢的摇了摇头,眼中的制止分外明显。
顾宁一怔。
在怔神的片刻,大长公主已经快步走了出去,速度快到顾宁一眨眼,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瞬间,顾宁看向了裴安临:舅舅,外祖母这是要去找谁?
裴安临眼神有些幽深,思绪似乎也飘远了:她是要去找一个在用蛊之术上颇为精通的人,只是那人与咱们裴家一贯有些矛盾,若想要劝服她出山,只怕有些困难。
闻言,顾宁皱着眉,仔细地将裴安临观察了一遍。
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裴安临冷着脸道:怎么?你还怀疑上了你舅舅说谎?
当然不是!顾宁立刻摇头,在裴安临脸色稍微缓和的时候,她快步走到了裴安临的身边,小声问道,但我看您的脸色,只怕这人不知是恃才傲物这么简单!她与我们裴家有什么矛盾?难道是她喜欢外公,却被外祖母给抢走……
顾宁只是胡乱一猜测,谁知道裴安临的脸色在这时变得异常的复杂,瞬间顾宁背后一凉:不是吧!舅舅!还真被我说中了?
小声点!裴安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是难得的严肃神情,你可别说出去!要是你说出去了,你外祖母肯定不会对你这个宝贝外孙女怎么样,但对我这个儿子……
那可就难说了!裴安临叹了口气。
自己在大长公主心中的地位,裴安临是非常清楚的。
顾宁笑盈盈地替裴安临捶了捶腿:舅舅您辛苦了,不过您放心,只要您跟我说了,我是一定不会讲这件事宣扬出去的!您就只管说吧!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着,顾宁还做出了将嘴巴缝起来的动作。
裴安临见她这般模样,在心中轻嗤了一声,但他到底是抵不过顾宁的撒娇,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就跟你粗略的说一说这件事,但你可要记住了,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然的话……我这假的伤恐怕就要变成真的伤了!
一大把年纪了,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了,他可不能让自己被爹娘混合双打。
见裴安临神情严肃,顾宁正襟危坐,飞快点头:我绝对守口如瓶!
说着话,顾宁还要发誓。
裴安临赶紧将她的手给扒拉了下来,没好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还发什么誓?
我最喜欢舅舅了!顾宁撒娇道。
裴安临脸色很是精彩,但顾宁的话,他也颇为受用,这会便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此时的东宫。
顾清秋仔细的看着瓷罐中这一只生龙活虎的蛊虫,心情非常不错,眼角眉梢都是上扬的角度。
见她这副模样,半夏可算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人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到!
闻言,顾宁立刻将瓷罐塞给了半夏,自己则是整理好了衣裳,一双眼睛中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殷切的站在一旁,紧张的等待楚云逸的到来。
见到顾清秋这般模样,半夏暗暗在心中悬起了一颗心。
每当顾清秋这样对待楚云逸时,她一定是有所图谋,而半夏作为她最忠实的心腹,这时候也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与她一同应对楚云逸!
半夏小心翼翼地将瓷罐塞到了床角,楚云逸正好在这时走了进来。
寝殿内,一股奇怪的气味让楚云逸感到十分难受,他挥了挥手,握着顾清秋的手都变得用力了起来:你寝殿内熏得是什么香?怎么闻起来如此难受?
闻言,顾清秋的心中咯噔一声,但她的脑海中任由划过无数道想法,这时都不得不做出冷静的模样,好奇地看着楚云逸:什么气味?我怎么没闻见?半夏,你闻到了吗?.
奴婢也不曾闻见?半夏脸不红心不跳,脚步缓慢的朝着床榻边挪了挪,企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那个瓷罐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的气味。
顾清秋见半夏脸色,就知道此事不对,她赶在楚云逸开口之前飞快道:殿下,或许是您闻不惯我寝殿中新换的香,不如咱们出去说吧?
她说着,就挽住了楚云逸的手臂。
楚云逸只感到身体一阵酥麻,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就跟着顾清秋往外走去。
见状,半夏终于松了口气。
在外面,几个宫人一见到顾清秋跟楚云逸走来,立刻就低下了头,根本不敢抬头注视顾清秋,在不知不觉间,整个东宫的人都惧怕了顾清秋,仿佛东宫的主人已经成为了顾清秋,而不是楚云逸。
然而沉浸在顾清
秋的温柔笑意中的楚云逸,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他跟顾清秋一路往外走,口中不断抱怨道。
裴家未免也太小瞧人了,我亲自到了裴家要探望大将军,他们竟然将我拦在了外面!还说什么需要静养,不能见人也不能见风!这是哪里的话?他们分明就是不想让我见大将军!没想到仅仅是几件小事,裴府竟然跟我生疏至此!
顾清秋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眼中划过了一道讥诮的笑容。
这时候你倒是知道裴家对你疏远了!
不过,她面上仍是附和着楚云逸的话,做出了愤慨的模样:正是!裴家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他们就是仗着殿下您的脾气好不会跟他们计较!若是换做皇上,他们绝不敢这样做!
闻言,楚云逸眼神也愈发冰冷。
他心中甚至腾起了杀意。
顾清秋见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不过仔细想来,我也能理解裴家人的做法,若是殿下您身负重伤,还有一堆人想要前来打扰您,我也会生气的,殿下,您就当体谅体谅裴大将军吧!
楚云逸听了这话,如同听见了什么惊奇地消息,一脸惊讶的看着顾清秋。
清秋,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顾清秋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难道在殿下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吗?裴家对我虽然苛刻,但他们到底是有功之臣,我又怎会跟有功之臣计较呢?
楚云逸听了这话,缓慢地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