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云脸色惊慌,一是害怕自己被刺客所杀,二是担心楚云逸会怀疑上自己,甚至怀疑上方家,这样一来,他可就是方家的千古罪人了!
于是他在害怕与惊惶中挡在了楚云逸身前,一心要在楚云逸面前表现自己的忠诚。
滚一边去!楚云逸将他一把推开,随手拿过了武器架上的一柄剑,堪堪挡住了刺客凌厉一击。
他的武功是皇帝请了裴安临一招一式教出来的,对敌几个刺客轻而易举。
然而这些刺客的武功也不弱,加上有方子云这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在,他的应对稍显吃力,却只能强撑着。
上面的动静,一定引起了王府护卫的注意,他们过不久就会来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楚云逸与身边的姜谦对视了一眼,两人并不恋战,一手拎着方子云的衣领,一手甩出凌厉的剑招,将刺客所有攻势挡在了密不透风的剑招外。
百花楼乱成一团,人们疯狂地往外挤,王府刺客逆着人流,训练有素地从走廊各处包抄而来。
瞧见王府护卫的身影,楚云逸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刺客见势不妙,纷纷从破了的窗户逃了出去。
追!楚云逸眼神阴沉,冷冷地看着前方,务必要留下活口!
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京城刺杀自己!
房间内一片凌乱,那几个美人早就逃了出去不知踪影。
方子云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十分难看,他看了看楚云逸,又看了看姜谦,咽了口唾沫,不安道: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我……
殿下知晓你忠心一片,又怎么会怀疑你?姜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今日你请了殿下与我来饮酒,却出了这桩事,你可要好好赔罪才行!
那当然!方子云连忙点头,我定会好好地给殿下赔罪!明日我做东,安排一场晚宴,就安排在我府中如何?
当务之急,还是要查出指使这些刺客的人。楚云逸面露不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方子云一听,讪讪的低下了头,心中很是不安。
于他而言,与楚云逸的交好关系着自己在方家的地位,若是失去了楚云逸这个靠山,那他……
正当方子云担忧时,楚云逸又道:你放心,本王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此次的幕后主使,怕是本王那两个好皇兄!
无论是楚云逸还是姜谦,都不曾将刺客的事怀疑在方子云身上。
方子云是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他是绝对无法跟这些武功高强的刺客搭上关系的,更何况方家早早地就投靠了楚云逸,朝堂上人尽皆知,方家就是楚云逸一党的,他们不可能被其他人买通。
反倒是大皇子与二皇子……
楚云逸的眼底弥漫起了一层冷意,他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姜谦身上:表哥,这次刺杀的调查……恐怕要托付给你了,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他对姜谦,总是要比待方子云更亲厚些。
方子云如鹌鹑般缩着脑袋,站在门边,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件事给商定好了,他才松了口气,他们并未瞒着他,可见还是相信他的。
就当两人同时收声后,楚云逸又看向了方子云:方兄,有一件事怕是只能交给你来做。
楚云逸话音落定,方子云连忙点了点头:殿下只管吩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替您办成!
他们目标明确,显然是早已清楚我们在百花楼的什么位置,一定是百花楼中的人透露出去的,你掌管着百花楼,务必要将那个女干细揪出来。
楚云逸的吩咐
,让方子云信心大作:殿下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他拍着胸口直响,很是激动。
楚云逸见他这副模样,眼底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屑。
实际上,对于方子云这个小跟班,他并不太满意,若非方成玉不在京城,他是绝不会用方子云的。
想到这,楚云逸的心中突然一震。
等等。
楚云逸不安的捏紧了一双手,俊朗的脸上布满阴云,在姜谦跟方子云两人的注视下,他缓缓道:幕后主使会不会是裴家?
方子云张大了嘴:不会吧?裴家是疯了不成?他们怎么敢行刺皇子?
除非……姜谦陷入了沉思,除非裴家扶持了其他皇子,不然他们不可能这样做。
以裴家如今的地位,无论将来是哪位皇子登基,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姜谦低声道,三殿下,您或许是想多了。
楚云逸拧紧了一双手,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归于平静。
总不能将自己跟女人之间的那点纠葛说出来,平白让人看轻了自己。
于是在一会的沉默后,他微微颔首,大步向前:那就盯着其他的皇子。
若真是大皇子或是其他皇子所为,您意欲如何?姜谦跟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以牙还牙?
楚云逸眼底划过一抹幽色,心底的杀意猛地浮现。
但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暂且记下,待到了合适的时候再发作。
姜谦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担心楚云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不理智的事。
三人一块往外走,王府的护卫紧张地护在三人身边,一直到了三皇子府,他们方才是放松了紧张地神经。
楚云逸眼眸微抬,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皇子府四个字上停留了好一会,方才大步走进了府内。
从亲王被贬为了普通的皇子,对于楚云逸而言,这是极大的耻辱。
每当看到这块匾额,他就会想到裴家的恶行。
姜谦敏锐的察觉到了楚云逸态度不对劲,神情有些许变化:殿下,那些事都过去了,您该往前看才是。
对于这个表哥所说的话,楚云逸还是听得进去的。
见方子云识趣地留在了大门口,楚云逸捏紧双手,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姜谦。
闻言,姜谦神情大变:您是说那件事或许是长宁县主与裴家一同……
楚云逸眼底跃动着杀意,十分缓慢地点了点头:是我小看了她!
本以为是一只柔弱的白兔,谁知却亮出了利爪,险些伤了他的根本!
姜谦见楚云逸怨恨的眼神,不由沉默了一会:殿下,我的话或许不太中听,但……
表哥一心为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云逸拦截了他剩下的话,挥挥手道,我总不会因为表哥的话不中听就怪在表哥身上。
姜谦无奈一笑,温声道:表面上看,的确是长宁县主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殿下却忘了一人……那就是顾小姐。
闻言,楚云逸一怔。
姜谦像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一般,径自说道:长宁县主爱您如狂,恨不得早些嫁入王府,又怎会突然与裴家合谋算计您?您怀疑他们不过是因为……
顿了顿,姜谦才道:不过是因为您与顾小姐有私情在先,觉得他们是在报复您,可在我看来,顾小姐才更像是主谋。
试想,长宁县主为何会知晓您与顾小姐的私情?无外乎您与顾小姐两人中的一个露出了马脚。
我从未在她面前
……楚云逸话说了一半,就咽回了肚里。
不是他那能是谁?不就只剩一个顾清秋了吗?
楚云逸脸色难看,却不愿就此承认。
姜谦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身为局外人,看得比殿下清楚些,太后寿宴上,您算计长宁县主不成,却与顾小姐躺在了一张床上,还被所有人瞧见了,这件事中,您与长宁县主都是受害者,独独顾小姐……她家世微弱,却能嫁给你当正妃。
殿下,您在十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总不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诡异吧?
有的事,单单看表面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但您若是细细思索,就能发觉谁才是那件事中的最大得益者!
这一番话,让楚云逸脸色大变。
他俊朗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即便是刚才那场险恶的刺杀,他也未有过现在这样惊慌。
如今看来,当日每一环中,都有着蹊跷!而这最大的嫌疑人……赫然是顾清秋!
楚云逸的脸色黑如锅底,顾不得与姜谦交代,匆忙就走进了书房。
见他匆匆离开,姜谦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准备离开时,一只白鸽忽地落在了院子里。
姜谦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将白鸽上的信取了下来,仔细看过一遍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殿下!姜谦疾步追上了楚云逸,越州传消息过来了!
楚云逸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瞬间停在了原地,他神情有些复杂,既含有激动,又含有担忧:他们办得如何?
有着三千公主亲卫在,自然是无功而返。姜谦无奈道,您这个计划未免也太大胆了,咱们落在他们手中的人足足有五个,一旦有一人被撬开了嘴,那后果……
楚云逸看着这张纸,脸上并无太多变化,独独那一张纸被他的手揪成了一团,足见他此时的心情。
沉默片刻,楚云逸闭上双眼,复又睁开,一字一顿道:告诉方成玉,让他找个机会除掉那几个刺客!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我的计划!
这是自然。姜谦点点头,像是不经意间询问了一句,殿下之前也不曾想过除掉谢宴,为何这次会突然动手?
闻言,楚云逸手中的那张信纸化作了碎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
姜谦面露惊诧:又是顾小姐?
楚云逸停顿了些许,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她,这件事的确是我一时冲动。
只是顾清秋的那几句话……如今想来,处处都是蛊惑!
但楚云逸的心中始终存了一丝期盼,他不愿在姜谦面前吐露。
姜谦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殿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去找我。
临走时,他又扔下了一句话:殿下,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对您的疑心愈发重了,您还是小心谨慎些,若有什么事,不妨找我与祖父商议一番,避免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我知道了。楚云逸冷漠点头。
姜谦离开后,楚云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恼怒,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