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闹!顾宁正色道,母亲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死遁离开,可我却不同,若我失踪,皇上定会生疑,到那时,说不定会影响您的计划!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见站在门口的顾宁神色严肃,语气更是坚定,她只得是推了一把裴老将军:都是你教出来的!瞧瞧她这模样,活像是我欠了她一样!
这……裴老将军倍感委屈,他目光往四周看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裴安临,都是你惯出来的!
是我的错。裴安临顺从应下。
两个儿子都不在,他便成了四人中最弱势的一方,除了一口担下这不是,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大长公主气顺了些,冷眼看向顾宁: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大军即将出发,你就跟在你舅舅身边!沧州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那的。
顾宁低着头,就是不肯搭话。
她这样执拗,让大长公主心中存了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若是您言之有理,我自然是听从的,可您分明是……顾宁抿着唇,闷闷不乐道,您分明只是想保住我的性命!
我宁可与裴家一同赴死,也不愿一人独活!顾宁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们逃走的!
她其实在那一瞬间想过,若是跟随大军出发,她就能到谢宴身边去,可以蹭取大量气运值,可是,在她心中,气运值固然重要,但家人更重要。
皇帝这人疑心病重,一旦她去了沧州,那裴家的行事势必要受到层层监视,没有人行事是万无一失的,一旦出现纰漏,被皇帝抓住,那这个长达十余年的计划,就彻底付诸东流了。
顾宁想到这,眼神更加简单了。
她这般模样落在了大长公主眼中,使得大长公主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这性子究竟是随了谁?大长公主没好气道,分明是对你好的事,却总是不肯接受!
顾宁低着头,沉默不语。
然而一向是最纵容她的裴老将军与裴安临,这会都不曾开口答应她的要求。
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好选择,裴家已经跟谢宴牢牢地绑定在了一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能将顾宁送走,便是保全了裴家的血脉。
许久,还是大长公主松口了:好,那你就留在京城。
顾宁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大长公主在这时挥了挥手:行了,你赶紧退下吧!不要在这耽误我们商议正事!
多谢外祖母。顾宁眉开眼笑,甜甜的冲着大长公主道,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
瞧着顾宁蝴蝶般翩迭的身影轻盈离开,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这丫头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她可从未听过我的话!
裴安临从她的话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母亲,您这是……
带她离开,不论用什么方法。大长公主幽幽道,沧州是个好地方,她会喜欢的。
裴老将军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乐呵呵地笑道:待这些事尘埃落定,我们也可以去沧州快活快活,听说沧州遍地都是温泉,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大长公主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是能有那一天,去沧州买个宅子也无妨。
夜深了,顾宁半躺在床榻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帘,心情始终不曾好转。
不知为何,大长公主那样轻易地应下她的要求,她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
想到这,顾宁便猛地坐了起身。
这时候,系统的警报声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尖锐极了,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吓得顾宁一个激灵。
有刺客?
有迷烟。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后,顾宁便瞧见一个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再然后,她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垃圾系统现在提醒,是不是晚了点?
顾宁方才瞧见的那道黑影在这时缓慢推开了房门,谢宴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冰冷,他看着不省人事倒在床榻上的顾宁,幽深的眼眸中划过了一道温柔的笑意。
他快步上前,轻手轻脚的将顾宁打横抱起。
院外,裴安临站在那,见他待顾宁这样亲密,顿时冷哼了一声:动作快些,若是她醒了,我要你好看!
谢宴知晓裴安临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在裴安临警惕的目光中缓慢的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定会在十日后,将宁儿送到沧州。
送归送,其他不该做的事可不要做!裴安临警告道,若是让我知晓你起了其他的心思……我定要你好看!
一向是冷静的谢宴,在听得裴安临这句话后,脸上竟是划过一抹心虚,好在是他此刻低着头,没让裴安临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侧门,马车早就等候在此处了。
谢宴将顾宁抱上马车,马车内,是双手双脚被捆住的春玉。
见昏迷中的顾宁,春玉狠狠地瞪向了岳荣:都是你干的好事!
这都是大长公主的吩咐,别说是我了,就连大人都不敢违背。岳荣委屈道,更何况大人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待县主醒来,定然不会给大人好脸色看。
说到这,岳荣就叹了口气,一脸的惆怅。
没办法,谁让大长公主是裴家说一不二的人呢?而自家大人一心想要娶县主为妻,这不就只能任人宰割?
听得岳荣的话,春玉冷笑出声: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算计了我家县主!
亏县主如此信任你们!
这时,谢宴掀开车帘,坐上了马车。
春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岳荣拉了出来。
岳荣一边替春玉解绑,一边低声下气的说道:我说春玉姐姐,您就别说了,您没瞧见我家大人的脸都黑了吗?
春玉瞪了他一眼:若想要我不说,他倒是别做这些事啊!
她想到顾宁对谢宴满腔信任,却被谢宴迷晕,心中就觉得不自在。
岳荣眼珠子一转,干脆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低声道:你当真不知大长公主为何要送县主去沧州吗
没等春玉开口,岳荣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却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做的事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危险活计,县主这样娇弱,又怎么能跟咱们这些粗人一样在刀山火海里摸打滚爬?说到底,让县主去沧州,是为了保护县主,万一……万一咱们的计划失败了,县主好歹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见春玉的脸色有所缓和,岳荣连忙又道:更何况大人对县主的心,你难道看得不够清楚吗?在咱们大人心中,县主的性命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你可万万不能因为这些事冤枉咱们大人!
马屁精。春玉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岳荣真要开口,就被春玉冷声打断了:我告诉你,待县主醒后,我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你是怎么将我困住,谢大人又是如何用迷烟迷晕了她!
闻言,岳荣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算盘是彻底落空了。中文網
此时的东宫内。
顾清秋在殿内反复徘徊,她的眼中满
是焦急,手指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可有消息?
见到半夏,她连忙上前。
对上她期盼的目光,半夏的身体一抖,小声道: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裴家更是没有一点动静,太子妃,您不如再等等?
闻言,顾清秋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化作实质:我还要怎么等?难道我等得还不够吗?
说到这,她便要往外走去。
半夏见状,连忙拦住了她:太子妃!万万不可啊!如今您跟殿下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端倪!那徐奉仪还在盯着你呢!
半夏的每一句话,都让顾清秋分外恼怒,可偏偏半夏言之有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好一会,她咬牙切齿道:再去打听打听,我要知道顾宁的动向!她不该拒绝我的!她不可能拒绝我!大长公主不是蠢人!她应该知道,只有扶持我的孩子,才是能让裴家永续辉煌!
说到这,顾清秋暴躁的心情又冷静了下来。
半夏见状,正要往外走。
却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赶来。
见到来人,半夏惊讶道:庄先生怎么来了?
要知道,以前为了避人耳目,庄先生是不会主动跟顾清秋见面的。
闻言,顾清秋的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她低声道:快去请他进来!
没等半夏出面,庄先生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的眼中满是焦急的神情,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清秋道:不好了!不好了!
没等顾清秋开口,他又道:你究竟跟长宁县主说了什么?为何长宁县主去沧州了?
太子妃,你糊涂啊!庄先生恼声道,长宁县主一离开京城,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顾清秋如遭雷击,愣着站在原地没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