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述,民妇回去之后,会尽快整理成文书,给王妃送过来。”杜清徐道。
沈雁归换下新衣,目光指向妆奁台。
青霜将事先准备好的锦匣抱过来,“杜掌柜,这是王妃特意为您准备的。”
“王妃这是要折煞民妇。”
杜清徐起身,双手推辞不敢接,“这一年好几家铺子、仓库都在亏损,大量的投入不见回报,王妃不曾怪罪,还让利民妇,民妇怎敢再收赏赐?”
她说的让利,是年底的赏赐。
沈雁归没有额外厚赏,从原本定好的分成里,拨了两个点给她,也省了金银搬来搬去麻烦。
“做生意本就有赚有亏,一时的亏损算不得什么,明年会好的——”
或许前世沈雁归是个纯商人,但而今不是,她的商业版图规划,也需要为自己的天下大业做辅。
赚钱是很重要,却已经不是顶重要的了。
她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不是说这半年来觉浅多梦吗?我顺手做了份安神香丸,你和晚晚各有一份。”
以杜清徐的财力和人脉,想要的东西,十之八九都能得到。
所以给她们的东西,心意更重要。
一人一枚珠钗、一人一盒香丸,没有特殊的皇家标识,她们二人都能接触到达官显贵,所以用着并不会特别显眼。
送走杜清徐,沈雁归决定出府一趟。
去找陈三。
让他助一助陆安用。
侍卫长樊虎亲自守门,“王妃,不是属下不听话,实在是王爷太可怕。”
“您若是觉得闷,属下跟着您去花园走走,或者去外头给您请个戏班子回来也行,这出府……”
“除非王妃踏着属下的尸体过去。”
他单膝跪下,一脸的视死如归。
可等沈雁归作势拔刀,他又将身子一歪,干嚎起来。
“王妃娘娘饶命啊——属下上有老下有小,一切都是王爷的命令,属下也没有办法呀。”
“王妃——”
堂堂侍卫长一点不顾及在属下面前的影响,说瘫下去就瘫下去。
“行了!”
沈雁归听不下去,将刀一丢。
侍卫长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连声道谢,“属下就知道王妃娘娘乃是天上地下最心善之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回到殿中。
沈雁归继续看她的《太公六韬》,青霜理着新衣,颇有些惆怅道:
“王妃,您明儿还要去给王爷送新衣裳吗?”
“你不想去见见破山?”
青霜脸一红,“怎么好好地,扯到奴婢身上来了?”
沈雁归浅笑,“为什么不去呢?”
“侍卫长看得严,您要翻墙出去吗?”
“侍卫长看我又不看你,你能出去就好了。”
“哦~我知道了。”青霜恍然,“王妃是要扮成奴婢的模样进宫对吗?”
沈雁归翻了一页书,“王爷使小性子,连累你跟破山也不得见面,你明儿一早带些糕点,去见见破山。”
“然后呢?”
“然后赶紧回来。”
“啊?就……这样?”
“破山若问你为何这般着急回去,你就说温大人递了拜帖入府,你着急回来伺候。”
青霜哈哈笑了两声,“以王爷的性子听到温大人,必定马不停蹄赶回来。”
“他不会回来的。”
“啊?”
景明若是回来,少不得又要去翠琅轩见沈清月,可他现在情绪状态,哪有耐心陪沈清月做戏?
所以他必定会让破山回来,让侍卫长护送自己进宫。
而且理由必定冠冕堂皇。
翌日一大清早,青霜出府入宫。
春褀捧着衣裳问沈雁归今儿要穿哪套?
“昨儿杜掌柜下午不是又差人送了三套新衣裳来吗?”
沈雁归伸手一指,“要那个绣了桃花儿的,颜色鲜嫩,瞧着有朝气。”
“可那是春装,现在穿会不会有些冷?”
“就是要冷点好,穿那么多,王爷哪有机会?”
沈雁归说完,屋里的丫鬟们全都笑了。
她拿着珠钗对着铜镜比划,“今儿发髻也莫要梳得太厚重,捡个年轻些的样式。”
春褀将桃花春装留下,“奴婢还是有一次王妃如此热心妆扮。”
“女为悦己者容,王爷喜欢,偶尔打扮打扮也无妨。”
盘发的丫鬟选了随云髻,依着王妃的容貌和今日的妆容,巧手变化,又选了一支简单的流苏簪,并两朵珠花,简约又大气。
荷儿和莲儿搬来等身铜镜。
沈雁归换了衣裳,临镜而照,又褪了一件中衣。
夏安看着自家主子,眼睛泛着光:
“王妃天生丽质,淡妆浓抹都好看,王爷见了定然挪不开眼,懊悔这些日子没见您。”
沈雁归摸着鬓发,左右转头,“这珠花太沉闷,今儿有摘什么鲜花吗?”
“栖梧院后头的梅花开了,今早刚摘来的。”
春褀将梅瓶抱来,“王妃您瞧。”
沈雁归择了一朵,“王爷挑剔,桃衣配绿花,会不会太俗气?”
“大俗大雅,何况王妃这身衣裳也不全是桃色,奴婢瞧着倒是十分呼应。”
盘发的丫鬟挑了两枝稍加修正,簪到沈雁归发间,“奴婢斗胆,王妃这走出去,哪里像出阁的夫人?分明是待字闺中的少女。”
花与衣遥相呼应,清雅脱俗。
这厢才打扮好,马车便到了君临苑门口,青霜一溜小跑进来,喜滋滋道:
“王妃王妃,一切如您所料。”
夏安迫不及待问道:“快说快说,王爷知道温大人要上门,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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