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人定胜天

德贵带着赐婚圣旨前往容府,已是熟门熟路。

而容家也是等候这道圣旨多时,特别是容束,可谓盼星星盼月亮一般。

撇去皇子夺嫡之势,以容家的家底,能和皇室结亲,自然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一件。

就连向来深居简出的老夫人,都特意换了一身新衣出面接旨。

来容府前,德贵特地先派了一个腿脚快的小太监来报信,以免容府无人候旨。

身在京郊的容晚玉,也因此提前返回了容府。

容家上上下下,接连跪在正院中接旨。

德贵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念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家嫡女素有贤名,皇室次子才名远扬,郎才女貌,得结两姓之好”

容束跪在首位,还算心平气和,但也忍不住露出一副与有荣焉之态。

跪在容束身侧的老夫人,听不懂别的,只知道自家大孙女要嫁给皇帝的二儿子。

容家以后就是皇帝的亲家了。

老夫人激动的面色泛红,心里不住念叨着自己无愧容家列祖列宗,这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另一侧的钟宜沛则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三人身后便是容府的儿女,容思行如今懂事了不少,忍不住想扭头去看长姐的神色,难掩担忧。

容秀玉则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面前,不要太过明显。

便是心中担忧大姐姐对这婚事的态度,也该私下再问询关切。

至于容沁玉,袖子之下的指甲狠狠地刮过地面,满是不甘心。

趁着容晚玉不在容府这段时日,她私自去见了好几回二皇子。

凭着水儿在父亲心中越来越重的分量,容沁玉帮二皇子在父亲耳边吹耳旁风,暗中促成了好几件二皇子所嘱咐之事。

大都是和二皇子一派的俸禄公款等有关。

容沁玉本以为,这样自己便可以在二皇子面前立功。

可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二皇子如同爱怜宠物一般的赏赐。

“待我娶了你长姐,此后定会寻机会,再将你纳为侧妃。”二皇子自以为自己许了容沁玉一个她本高不可攀的身份。

却不知容沁玉心中不甘,不愿屈居人下,特别是容晚玉之下。

这份圣旨,容沁玉几乎字字刻入心中,听见容家嫡女这个身份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这份赐婚圣旨,并未将二皇子结亲的对象明定。

虽然现在容家只有容晚玉一个嫡女,但庶女转为嫡女,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萧姨娘自幼便教导过她,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哪怕用些手段也无妨。

众人心思各异,容晚玉依旧一派的宠辱不惊。

念完圣旨,德贵又开口说了两件,皇帝的口谕。

“这其一,陛下有意在宫中设订婚宴,日子定在七日之后。其二,特邀永宁县主,入宫伴祥妃待产。”

这两件事倒是不在容晚玉的预料之中,特别是第二件。

她心中微讶,自己和祥妃并无私交,何况祥妃出身田家。

宫中御医众多,虽然自己医术受过陛下亲口赞誉,但到底是尚未及笄的少女,生产之事并无经验。

只怕是来者不善。

但面上,容晚玉便只是拱手领旨,“臣女领旨。”

这回,依旧是容晚玉相送德贵公公。

有了前一回的碰面,德贵便没拘泥,只有他和容晚玉时,直接开口。

“说来咱家和县主的缘分也是匪浅。只是这回,怕不如县主所愿了。”

容晚玉一边引路一边笑道,“风雨不由人定,但人定足以胜天,有劳公公相助,事与愿违否,还未定论呢。”

德贵也回以一笑,还带着些钦佩之意,“古往今来,女子少有自主婚事者,何况是赐婚。还是县主心胸宽广,奴才便先祝县主得偿所愿了。”

“好说,好说。”容晚玉拱了拱手,照例,送上丰厚的荷包,目送德贵离开。

容晚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返回玉雨苑。

负责盯梢容沁玉的佩儿随后便到,进言道,“奴婢见到二姑娘私下和水儿会面,不知说了些什么。”

此前,容晚玉拜托表哥帮忙查询水儿的身世。

指挥司忙过北域使臣一事后,钟衍州也派人递来了消息。

水儿是京都人士,家境贫寒,曾有婚配,并且育有一女,年方五岁。

早几年,她的夫婿病危,水儿为此借了不少银钱替夫婿治病,但最后还是回天乏力。

欠下外债,又有女儿要养,水儿便走街串巷做起了小生意。

据水儿的街坊说,最后一次看见她,是水儿领着一个面生的小姐回家歇脚。

再后来,似乎就搬走了,街坊邻里再未见过。

容府中,佩儿也暗中探查到水儿和容沁玉私下有来往。

前后联系,不难猜出水儿和容沁玉的关系。

街坊口中所言,水儿十分疼爱她和丈夫唯一的孩子。

但从容晚玉知晓水儿的存在,到她入容府,都没有这个孩子的半点消息。

容晚玉心中估量,多半,这就是水儿的软肋,被容沁玉握在了手中。

“姑娘,咱们要不要趁容沁玉和水儿交谈,抓个现行?”佩儿的提问,打断了容晚玉的回忆。

容晚玉摇了摇头,“她此时见水儿,所急之事,我心中有数。咱们不但无需阻拦,还要反过来帮她一把才是。”

佩儿不懂为何要帮二姑娘,但自家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点点头没有再问。

到了晚上,容束罕见地去了碧桐院,而不是留在自己的院中和水儿暗度陈仓。

钟宜沛似乎早有准备,钗环未卸,端端正正地等着容束前来。

“还没休息呢”容束进了碧桐院,见灯还亮着,心中一软。

自从水儿入府,他和钟宜沛大吵一架后,他便再没有在碧桐院留宿过。

今夜前来,也是因为水儿提醒了他一件要事。

此时前来,见钟宜沛还留着灯,便以为她如以往一样会等自己到半夜才休息。

不觉心头一暖。

钟宜沛抬眼便被容束含情脉脉的眼神恶心得够呛,搓了搓胳膊,“主君深夜来,是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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