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旎公主???”李姓樵夫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能和清宁的公主在同一个地方有交集。
那艄公也是震惊得手中摇桨一松,脚下凭空踩了个踉跄,渡船也跟着微微摇晃起来。天无熵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如临大敌,双眼紧盯着那岑公子。古语尘反应最大,本是面朝岑公子微微俯身坐着,听完岑公子的话后,直惊得他身体向后一弹。
几人之中,倒是那岑公子的仆人表现最为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见到众人的反应,那岑公子颇为满意,手中的画扇也跟着得意的摇了起来。
“此等秘辛之事,公子如何得知?”天无熵站起身来,慢慢朝古语尘靠近几步,语气故作好奇地问。那樵夫和艄公也极为惊诧、敬畏地看向岺公子,潜意识里已是将这岺公子的身份抬了好几级。
岑公子‘嘿嘿’一笑,道:“原本确属秘辛,但过两日也就不是秘辛了,到时渐镇上下自会人人皆知,所以提前告诉你们,倒也无妨。”
“噢?!此话怎讲?”天无熵又问。buhe.org 非凡小说网
“你们有所不知,现今妍旎公主和观镇的观大师,就住在我岑府之上,观大师说了,公主驾临渐镇,是渐镇之福,岂能不与黎民所知?前些日子开始,我岺府便与葛太守开始布置镇内诸事,后天就是观大师所说的良辰吉日,届时我渐镇百姓能一睹公主容彩,举镇皆欢,共庆大喜。”说到最后两句,岑公子摇头晃脑,手中画扇也跟着打圈圈,得意洋洋之状溢于言表,在他的脑海里,似乎岑家从此便能一举成名、一飞冲天。
天无熵表情复杂,这岑公子所言,提到了观大师,那绝非是三言两语所能杜撰的,也就是说,极有可能确如这岑公子所讲,观福笙要将公主甚至太子出现在渐镇一事宣扬得天下皆知。
天无熵思索片刻,心里暗道:“且不管这岑公子所言是真是假,眼下见到观福笙本人,才是要紧事。”当下,他微微俯身、故作敬仰地对岑公子道:
“岑公子家中得幸接待公主,从此飞黄腾达自是不在话下,老朽有幸路过渐镇遇得岑公子,当真是殊大机缘,内心欣喜诚惶,能否劳请岑公子帮忙引荐二三,使老朽得以拜见公主?”
岑公子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你这老先生,公主乃是何等人物,岂是我等闲人能说见就见的?何况再过几日,公主自会隆重登场,到时万民共仰,你自行前往便是。”
天无熵叹气道:“唉!只可惜我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不然定要在这渐镇住上几日,也不知错过这一次后,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亲眼仰慕到皇室仪容。”说到此,他话锋一转:“公主既然住在公子府上,想必公子家中来头定是不小,公子仪表堂堂、俊杰之相,想必公主见得公子,那也是欢喜得很,断然不会拒绝公子的小小请求。老朽姓天,乃是天乾城人士,家中晚辈在天乾城官家任得数职,若这次能有幸得见公主真容,他日老朽晚辈必定登门答谢!!!”
岺公子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其内心也是矛盾不己,方才他把‘公主住在他家府上’这样的话说了出去,现在人家老先生躬身相请,态度真挚诚恳,又把自己捧得极高,看他语气,在天乾城也是有些地位的人家,这委实不好拒绝,可要见公主,那也断然不是他能私自做主的,他手中的画扇挠头不止,似在苦思对策。
这时,古语尘突然来了句:“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
岑公子听闻,眉头一挑,若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自己或许还能帮着想想办法,他看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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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熵,眼神在征询他的意见。
天无熵赶紧点头道,“若能见上一眼,也是非常不错了。”
岑公子看看二人,又看看那樵夫,心想若是连这般请求都不答应,倒是叫人笑话了去,于是微微点头道:“你我相逢即是有缘,正好李兄要将这碧青木送去我家,你们就三人同行吧。到时便委屈李兄,暂且将这爷俩认作你家老爷,到时我也好有个说头。这样可好?”
李姓樵夫立马憨笑着应到:“甚好甚好,我几人如此有缘,一起走上一遭自是甚好。”
天无熵也笑着对李姓樵夫抱拳道:“委屈老弟了。”
李姓樵夫摆摆手:“谈不上谈不上,老人家不必如此多礼。”
岑公子又补充道:“我可得先说好,首先你们不一定能见得着,要是有幸见着了,你们也得镇定点儿,可别盯着不放,还有,点到即止,该走时就得走,明白吗?”岑公子生怕出什么差错,反复叮嘱,意思是不管你们能不能见着,都不能老赖着不走,免得让人生疑。
几人自是应好,接着几人又聊了些渐镇官事,方知原来这岑公子名唤岑陵,其父岑家耀,乃是此地世族大家。渐镇的太守葛恪,也是岑家耀的女婿、岑公子的姐夫。难怪这岑家能接待公主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又过得不多时,船只便靠了岸,几人结伴向渐镇走去,一路上仍是有说有笑,天无熵也慢慢倒腾起一些常人不得知的奇闻轶事,那李姓樵夫倒是没有再过多言语,毕竟从岸边往渐镇走,是一道长长的山脊缓坡,挑着两截原木的他可是要费不少的劲,饶是他一身气力,路上也不得不休息了好几次,直到中午时分,众人才到达渐镇城门。
果不其然,正如岑陵所讲,从城门处开始,到处已经张灯结彩,仿佛要过大年一般,一些自以为机灵的市井人士开始炫耀起自己那鲜为人知的各路关系,一边装模作样的暗示自己知道有哪个大人物要来,一边又神秘兮兮地摆出一幅要说不说的样子,只指望着有好奇愚笨之人给自己一些好处来探听那并不存在的消息。
岑陵一行五人从城门一直走至岑府,一路上听得不少各种各样的传言,早已知道真相的他们倒是都暗自觉得好笑。
众人刚到岑府门口,几个在府门口近旁玩耍的小孩便大喊起来:
“看!岑公子!岑公子回来了!!!”孩童们一边喊着,一边争先恐后地朝岑府跑去。
岑公子回头向天无熵等人尴尬地笑笑,解释道:“定是向我夫人讨要糖果去了。”
果然,待得众人走到门口时,一个身着淡蓝色翠烟衫的女子已是手捧一把糖果在给门口的小孩分糖了。另外还有几个身着铠甲的镇卫军士兵守在门口,倒是让人诧异,不过联想到太守是岑家的女婿,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得几人脚步渐近,那女子转过头来,朝着岑公子甜甜一笑,道:“相公,你回来了!”这女子正是岑公子刚过门不久的媳妇,面容虽谈不上闭月羞花,却也五官端正,十分耐看,恰如那柔枝嫩叶般美好,恬淡适宜,声音也是十分清脆,年纪不过二八模样。
“嗯,回来了,娘子,这次有个意外收获,在渡船上收了两根碧青木。”岑公子喜笑颜开道,接着又朝他娘子俯下身去,嘴唇贴着她耳边补充说:“一根给公主做些东西,另一根留给娘子,做些好看的木雕。”
虽然已与岑陵成婚数月,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贴面私聊,女子却也羞得满脸泛起红晕。岑陵见状,哑然失笑,赶紧转移了话题,向他娘子介绍起众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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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便是碧青木的卖家,专程给送到府上来的。诸位,这是拙荆肖香。”
肖香虽看上去只是绿鬓朱颜的年纪,但当家的礼数却也周全,当即上前道了谢,然后便大方地邀请众人进院内吃些茶点、歇息片刻。
岑府院大,分前院、中院和后院,前院自是用做一般招待,硕大的院子里左右各有一处亭子,中间是一座一人来高的石山,石山的两旁流出两道小溪,小溪穿过凉亭,只奔中院而去,凉亭近边留出一方池塘,上面飘着几瓣荷叶,点缀着些许半开未开的荷花,前院和中院间的隔断是一排木栅栏,上面种的爬藤月季,此时正当花开饱满季节,花香满院、艳丽缭绕,将那用作隔断的木栅栏染了个遍,美中有煞的是,又有一排十数人的镇卫军士兵矗立在这栅栏前,手持长戟,像是一尊尊铁甲罗汉在护着花儿,为首的那人佩戴长剑,身躯较其它壮硕的士兵还要大上一号。
如此一来,坐在前院其中一个凉亭处的天无熵、古语尘和李姓樵夫几人,想要从前院透过这栅栏看到中院的情况,却是难上加难了,那爬藤月季留出的空隙本就不多,加上前面还站着一排壮硕士兵,饶是多看上几眼,那些士兵便会将目光锁在几人身上,吓得那李姓樵夫干脆埋头吃茶,只想快些个离开了。
岑公子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出门前倒是没有这许多士兵在家里守着,看来临近喜庆之日,家中的防备也更森严了,只好摇头苦笑道:“倒是未曾料到如今多了这般防卫,定是爹爹和太守之意。公主估计是无缘得见了。你们先在此候着,我让下人去把余钱给你们结了。”然后便叹了口气,和他娘子进了中院。
李姓樵夫咂舌道:“老大爷,看这阵势怕是瞅不着咯。待会咱赶紧离开吧。”
天无熵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要进去倒是容易得很,无非是看用哪种方法了,既然明的不行,那回头就暗地里溜进去一探虚实也好。
古语尘却是毫无担心,直接就窜到了那前院和中院的木门前,张头晃脑地朝里看去,守卫的士兵见只是个孩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身躯挡在了古语尘面前,阻止其向里张望。
古语尘又尝试着从爬藤月季的缝隙里朝里看去,另一个守卫士兵鼻音发出不满的声音,粗鲁地用手将其拔开。这倒是让古语尘好生郁闷,心道:‘你们不让我往里瞧,我却偏偏要进去。’他假装在廊道上散步,待得临近门口时,便要冲将进去。
忽然,少女的歌谣声从后方的院子里传出,这歌谣寓意略显哀怨,可传音入耳,却又感清音空灵,歌词如下:
幽幽兰草,花香沁宜。我行于野,心伤惘极。
郁郁檀参,叶湑没枝。我如孤草,哀此惸独。
……
古语尘当即愣在原地,这熟悉的歌声不正是他姐姐古妍旎的声音吗?可或许又是隔得多日未闻的原因,他总觉得这声音仿佛有些陌生感。
可年纪小小的他哪里明白,那是古妍旎心境的巨大落差变化而致,与其说声音变得陌生了,倒不如说她已是变得孤苦零丁、伤心欲绝的心境了。
“姐姐?”古语尘先是喃喃低语,可越听越觉得没有认错,听到第四句时,他终于兴奋地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姐姐!!姐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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